鎮國公和承陽帝都十分為難,兩道聖旨,兩場大婚,現下可如何是好。


    葉公公道了一句,“若不行,可兩場大婚同時舉行。”


    這倒是個好主意,內務府人多,再填一場婚禮倒也不是什麽難事,況且宮中準備的東西甚好,可比鎮國公府準備的齊全,在宮中舉行,也顯得鎮國公府與皇家親近些。


    最終就這麽草草定下了。


    消息傳到了長樂宮,宋卿卿正在量體裁衣,周皇後早早就備下了喜服,隻是宋卿卿最近又瘦了些,喜服還是要改改。


    “不行,這成什麽樣子。”宋卿卿直接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了頭。


    周皇後把被子扯開,“卿卿,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沈家想在世子出征前完婚,下個月初六世子就要出征,也隻能初五成婚,況且鎮國公府的賀帖都下了,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曾經心愛之人,現在要眼睜睜看著他娶別人,宋卿卿心裏自然是不願意的。


    倘若不從,不僅承陽帝為難,怕是朝廷上又是諸多非議,沈春瑤那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性子,不會讓裴家好過,宋卿卿也隻能答應。


    一番折騰下來,已經到了深夜,宋卿卿伏在桌子上,瞧著顧晟寫的信。


    顧晟的字寫的好看,一筆一畫都能讀出愛意,少年的愛赤誠又熱烈,玉蘭樹下,“卿卿,我知道你心裏有他,不過我願意等,等你慢慢喜歡上我。”天真爛漫的話語讓宋卿卿措手不及,她想逃,可是他告訴她不必逃。


    白芷和青芝為著卿卿的婚禮,已經忙碌了好幾個日夜,現下也是疲憊極了。


    “一轉眼公主都要成婚了。”白芷挽著卿卿的頭發,仿佛還是從前那個調皮的小姑娘。


    外麵突然一聲雷響,緊接著狂風唿嘯,暴雨如注,青芝連忙關上了窗戶。


    “公主。”白芷上前捂住了卿卿的耳朵。


    彼時的宋卿卿不再是那個小女孩,可她仍沒有放開白芷,昏暗的燭光裏,熟悉的長樂宮,仿佛同上一世一般,可不再是血淋淋的了,她即將是顧晟的妻子,將來也隻會在顧府度過一生,朝廷與裴家將與她再無瓜葛。


    她躺在白芷的懷裏,“白芷,將來成婚你和青芝便是我的陪嫁丫鬟。”


    “公主在哪,我和青芝就在哪。”三人一同長大的情誼,當真情同姐妹。


    裴府的瀾月閣裏,乘燁守著還沒有退燒的主子,裴江雁睡的並不安穩,斷斷續續的仿佛做了好幾個夢。


    “乘燁。”那聲雷終究是弄醒了裴江雁,他瞧著乘燁關上瀾月閣的窗戶,那窗下還糊著個喜字。


    雨聲太大,乘燁沒聽清裴江雁的唿喚,仍自顧自的在瀾月閣裏打圈圈。


    裴江雁就那樣躺著,他做了很多個夢,每個夢都與她有關。


    最初的夢是與她住在了鄉間別野,過著普通的生活,可他覺得倒是極開心的,有間小木屋,還有個可愛的孩子在院中玩耍。


    宋卿卿就躺在他的懷裏,少女的唿吸輕柔而均勻,似有若無的撩撥著裴江雁的心。


    後來他又夢見,宋卿卿是女帝,她身份遭朝野非議,他隻能遠遠的看著她,即使知道她的心意,他也不能更近一步,隻能遠遠的瞧著她,幫她肅清邊關戰亂。


    可他最終仍沒克製住自己,終究是拜倒在少女的石榴裙下,她用了藥,以為是強迫了他,可隻有他自己知道,那藥根本不足以控製住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一向情願。


    到最後,他夢見,少女嫁給了別人,再也不是他的了,他想上前問問她,是否真的對自己毫無情意,可是卻怎麽也抓不住她。


    他累極了,仿佛看到了好幾世的自己,雨天的陰冷襲來,他背部的傷口越發疼痛。


    “主子。”乘燁瞧見裴江雁醒來,連忙摸了摸額頭,燒還沒退,可已經好多了。


    乘燁端來了飯菜,可他沒有胃口,硬撐著坐了起來。


    他瞧見了桌子上還沒有貼完的喜字,“婚期定下了嗎?”


    “定下了,下月初五。”乘燁支支吾吾道,“和公主的婚期定在了同一天,聖上和老爺的意思,是都在宮裏完婚。”


    突然一聲雷,裴江雁覺得老天都在和自己開玩笑。


    “寧遠侯今日來了消息,說是軍隊已經準備好,若世子有空,還望到一趟顧府商議青城的事情。”乘燁一樁樁一件件的匯報著。


    裴江雁點點頭,便讓乘燁下去了。


    瀾月閣裏,沈芳如已經迫不及待的張貼了些喜字,裴江雁覺得礙眼,起身一個個全都撕掉了。


    裴江雁打開瀾月閣的窗戶,雨飄到他的臉上,彌漫的雨水氣,似乎消散了這段時間悶熱的氣息。


    桌子上還放著那瓶已經用完的金瘡藥,他沒讓乘燁丟掉,仿佛已經沒有什麽與她有關的物件,隻有一個可憐兮兮的藥瓶。


    他不知站在窗前多久,就那樣看著雨水從房簷上慢慢滑下來。


    華陽侯府裏,秦婉婉正站在燭光裏,舞姿曼妙,宋華陽為她傾倒。


    “公子。”一曲舞畢,宋華陽將秦婉婉扯進懷中,她身上總是有一股好聞的味道。


    宋華陽的頭埋在秦婉婉的肩上,他貪婪的撫摸著宋卿卿的脊背。


    “公子不可。”她用力的推著宋華陽的臂膀,可下一秒宋華陽便抱的更用力了。


    男人雖用力,可氣息卻十分平緩,仿佛想要溫柔的將秦婉婉揉進身體裏。


    “婉娩……”宋華陽的語氣溫存。


    秦婉婉見過許多男人,京城多少王公貴戚都曾像長平坊要過秦婉婉,可不是把她當舞妓,就是娶迴家做妾室,她一生高傲,不願為人妾室,她鍾情舞蹈,曾想過,倘若遇不到把他視作唯一的男人,她便等到自己不能跳了,就找個寺廟,在裏麵度過餘生。


    可宋華陽,她總覺得是與旁人不同的,麵前的男人好像真的喜歡她,他那樣的小心翼翼,秦婉婉從未見過,可她不敢妄求,就算是喜歡,可二人身份懸殊,她終究也隻能遠遠的瞧著,他將來的妻子,定不是她這樣的人。


    “婉婉,今晚不要走,陪我一次,就一次。”宋華陽每到雨夜便會這樣,可今日,秦婉婉總覺得有些不同,他似乎有些高興,又有些難過。


    宋華陽抱著秦婉婉走進寢屋,將她輕輕的放在床榻上,秦婉婉本想掙紮,可下一秒,宋華陽的唇便覆了上來,他輕輕的在秦婉婉的唇上親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的躺在了她的旁邊。


    “婉婉,我當真喜歡你。”宋華陽牽起秦婉婉的手,男人的手溫熱,握住了秦婉婉冰涼的手腕。


    秦婉婉怕極了,人人都知道她與長平坊的女子不同,她隻賣藝不賣身,絕不是她自詡清高,而是她當真怕,她怕男人,更怕愛上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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