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裴家軍奮力進攻,將他從那地獄般的地方救出,他瞧見光,仿佛瞧見了宋卿卿的模樣。


    他被劫持的消息傳迴了京城,宋卿卿在不安和彷徨中等待著他歸來。


    城門下再次相見,她扶起他的身軀,那句“恭迎裴將軍得勝歸來”說的小聲,卻從那語氣中聽出了委屈的意味。


    那樣明媚的陽光裏,裴江雁瞧見少女眼角的淚水,他知道,她這段日子定過的擔驚受怕,他笑著替她擦去淚水,極小的聲音說了句“我沒事,我迴來了。”


    卿卿,裴江雁迴來了,可是我卻沒有機會了。


    卿卿,前世今生我們是不是注定無法在一起。


    卿卿,我好想你……


    乘燁叫來了郎中,開了幾副藥,郎中臨行前說道“世子傷的很重,需要靜養才是。”


    裴江雁生病的消息傳到了裴煊那裏,他還未消氣,可聽到江雁這般模樣,還是心痛,趁著他昏睡之際,到瀾月閣匆匆見了一麵,可當裴江雁嘟嚷著宋卿卿的名字,裴煊說不上來的心痛,“雁兒,你這是何苦啊。”


    迴了恆軒閣,嶽姌早早就在堂裏候著了,瞧著她帶來的點心,裴煊卻沒什麽胃口。


    “官人可要去看看沈妹妹。”裴煊從皇宮迴來後,沈芳如便三番五次的說起裴沈兩家的婚事,裴煊一怒之下給了沈芳如一巴掌,沈芳如傷心難耐,竟然病倒了。


    裴沈兩家的婚事是不能再拖下去了,裴煊吩咐嶽姌備下些賀禮,明日便去沈府商議兩家的婚事,瞧著情形,怕是要在雁兒去青城前就要完婚。


    沈府裏,沈春瑤自從被禁足便不再好好吃飯,幾次暈倒,沈伯遠看著又生氣又心疼,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怕是無法跟逝去的範聆交代,更無法和賜婚的裴家交代。


    “官人,莫要氣壞了身子。”蘇瀅捏著沈伯遠的肩膀,輕輕的說道。


    “茶水都備下了吧。”沈伯遠知道今兒個裴煊要來,這段時間的殫精竭慮,擔心裴家反悔,如今倒是石頭落了地。


    裴煊帶了不少賀禮,沈伯遠瞧著那些個字畫,心裏倒是高興。


    “伯遠兄,我此次前來便是商議雁兒和春瑤的婚事。”裴煊開門見山,“雁兒下月便到青城征戰,此去山高路遠,不知什麽時候才能迴來,我想著便在雁兒征戰之前完婚。”


    沈伯遠明白裴煊的意思,一是盡早順了聖旨,二是這段時間沈芳如在裴府的事情,沈伯遠也有所耳聞,沈芳如如此在意這件事,怕也是沈春瑤的意思。


    裴煊和沈伯遠聊了許久,倒是初步定下了二人的婚事,具體的細節交給了蘇瀅和嶽姌盯著,雖然有些趕著了,不該有的禮節還是不能少的,兩家都是注重規矩的,此番大婚定不能有所疏漏。


    “對了裴兄,顧家和公主的婚事你可聽說了?”裴江雁和宋卿卿的流言早已是人盡皆知,沈伯遠倒是個看戲的。


    裴煊有些尷尬,“滿京城誰人不知,聽說還是宋卿卿親自向聖上提起的,二人真是情深意重。”


    沈伯遠輕笑道,如今著流言二人都已成婚,便是流言消失最好的工具,沈伯遠瞧著裴沈兩家的婚事,不過是一場交易罷了,各取所需。


    裴煊迴去的時候,裴江雁已經醒了,少年淚眼朦朧,他多想再重生一次。


    可是沒有機會了。


    裴煊坐在床頭,撫摸著裴江雁的額頭。


    “雁兒,好些了嗎?”他不擅長說煽情的話,可他明白,是他下手重了些。


    裴江雁側過身,那疤痕遍布的背像一根刺,直直的刺進了裴煊的眼睛。


    裴煊別過頭,“今日我到沈府上門提親了,你的婚事就在你出征前辦了吧。”


    少年的眼淚仿佛早已流幹,那個夢那麽長,他不願醒來,可宋卿卿終究不是他的了。


    她送來金瘡藥的時候說了,希望他一切都好。裴江雁知道,她想讓自己好好活著。


    可是他的世界裏已經不會再有宋卿卿了,他活著和死去又有什麽兩樣,還不如戰死沙場,總比眼睜睜的看著心愛之人嫁給旁人來的痛快些。


    他本想著盡快出發,倘若要完婚,那便要延後了。


    其實延後不延後,娶不娶沈春瑤,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


    “好。”裴江雁說這話的時候,沒人明白他什麽心情。“反正娶誰都一樣了。”


    沈府上,沈伯遠解了沈春瑤的禁足,她瞧著實在是憔悴,這個樣子實在不適合成婚。


    沈芳如一聽兩家的婚事定下來了,連忙迴了沈家,她拉著妹妹的手,仔細的撫摸著春瑤的臉。


    “姐姐,你為我受苦了。”沈芳如的確看著消瘦不少。


    沈芳如眼眶微紅,“不苦不苦,咱們姐妹倆的苦日子算是到頭了。”


    想起母親剛去世的那段時間,姐妹二人在沈府相依為命,沈伯遠娶的那個二房袁萱可是個厲害人物,姐妹二人沒少吃苦。


    沈春瑤瞧著那簪子,想著終於能戴上了,母親瞧見了一定高興。


    “妹妹,這日子緊了些,官人的意思是拿我的喜服改製一下,未必能辦的風光,但是鎮國公府的禮製總不會差的。”當年沈芳如作為個側室嫁入裴家都是風光無限,更何況現如今沈春瑤可是正兒八經世子的正妻,那排場可比沈芳如氣派的多。


    沈春瑤搖搖頭,“姐姐,我不在乎什麽風光,隻要能順利的嫁入裴家,怎麽樣都行。”她心算著日子,“是不是還沒定下日子?”


    沈芳如點頭,“是了,這事匆忙,怕也就是雁兒出征前一天完婚,估摸著下月初五初六那樣兒。”


    “那便定在初五好不好,那日是我生辰,這便是送我最好的生辰禮。”沈春瑤想著,沒有比嫁入裴府更好的生辰禮了。


    裴沈兩家的婚事,裴煊定下來的第二天便進宮迴稟了,乃是聖上賜婚,那承陽帝便是不能缺席的。


    閑談間聊起完婚的日子,才發覺二人竟定在了同一天。


    “下個月初五,卿卿也選的這個日子。”承陽帝本不想這樣趕的,可宋卿卿卻是個著急。


    思來想去,便覺得那樣都不妥,下個月初六,裴江雁就要出征,況且這賀帖早已經備下了,但是公主的婚期,宮內也是人盡皆知,現下長樂宮已經開始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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