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關雲韶依然不會讓她失望,哪怕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今天是關雲錦的好日子,除了小侯爺外她無需為其他事情分神!


    當關雲韶看到赫連嶽真後也有些遲疑,等到了下個月的十八關雲錦將會跟小侯爺成為一家人,有些事情也的確不好瞞他,但要說心裏那道坎吧……就有那麽點過不去!


    赫連嶽真自然也看出了兩人的為難,自不會讓他們太過為難,聘禮既然已經送到,那麽他也該迴侯府向他祖母複命。


    走之前,赫連嶽真腳步又頓了頓,在關雲錦耳邊低語:“下個月,等我來娶你。”


    關雲錦聽到這話的第一反應是:這四十天我們絕對還能見上麵;第二反應是:你不來娶我我會殺到定遠侯府把你給綁過來。


    其實小侯爺也就是想表達下他迫不及待想要娶她的急切而已。


    待人走後,關雲韶又領著關雲錦去了書房,果不其然,在書房見到了一個身形佝僂的老者。


    “他叫汪海,曾是關世和的長隨,景陽四年二月末關世和以他與府上丫鬟通奸為由將其送官,後牢房失火,汪海下落不明,生死不知。”關雲韶淡淡道。


    關雲錦挑了挑眉,送官查辦,套路怎麽那麽熟呢?


    對上汪海的眼睛,關雲錦一眼看出他眼神躲閃,而且哪怕這個人已經有些年紀,可關雲錦卻從他那張滿是皺紋的臉上看到了名為猥瑣的東西,是她眼花嗎?


    “小人是冤枉的……”汪海聲音也符合他年齡的蒼老。


    關雲韶冷笑:“冤不冤枉你自己心裏有數!”


    關雲錦詫異看向關雲韶,問:“個,什麽意思?他不無辜?”


    “他無辜?他若無辜,天下怕是沒有清白之人。”關雲韶的聲音透著濃濃的嘲諷。


    原來汪海早年跟在關世和身邊,為虎作倀,是個十足的小人,關世和幹壞事,基本都有這汪海的影子。關世和也是真器重這個下三濫手段無數的小人,兩人雖是主仆,實則都是一丘之貉,壞事不知做了多少。


    “通奸之事呢?他們鬧掰了?”關雲錦問。


    “通奸是真,關世和將他送官,卻並非想治他的罪,而是想將他保全,甚至不惜花了大心思放火,買通了獄卒將他弄出來。”關雲韶冷冷的看著張嘴想要反駁之人,“你敢反駁我立時送你去見關世和!”


    汪海到嘴邊的辯解立時咽了下去,他是真害怕關雲韶一怒之下要了他這條老命。


    關雲錦聽得眉頭緊皺:“哥,到底怎麽迴事,他曾經做過什麽?”


    關雲韶冷哼:“你自己說,敢有一句謊話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不敢不敢!”汪海忙表忠心。


    接下來,汪海就老老實實交代了過去找你多年跟在關世和身邊做的事。


    用四個字形容——壞事做盡。


    坑蒙拐騙、強取豪奪、殺人放火……當真是能幹的都幹了,後來關秦豐有了從龍之功,關家算是正式崛起,那些上不了台麵的小偷小摸就讓關秦豐給掩飾了過去,汪海再替關秦豐辦事都是一些更為高大上的事情,比如為賄賂某個官員時花重金去買幾個瘦馬;再如,看中了某塊地想建一個莊子,就會走官府衙門的路子,從而顯得“名正言順”。


    汪海在關府的日子可謂順風順水,哪怕從他的身份上而言他隻是一條替人辦事的狗,可架不住他這條狗有個好主人,狗仗人勢,一點不假。


    汪海從關府離開時是景陽四年二月初一,他被關世和以和丫鬟通奸唯有報官並送入大牢,隻因正月裏他奉命辦了件事,這件事關乎皇家以及關府顏麵,關世和為人謹慎,汪海替他辦事的時候露了臉,他擔心會露出破綻,因此選擇了將他送進大牢並弄出來,從此讓他隱姓埋名,做個富貴閑人。


    可以說,汪海真的是個命好的,居然沒被滅口。


    隨後關雲錦才知道,關世和並不是真單純讓汪海在外麵逍遙,而是讓他在外麵繼續替他辦事,諸如倒賣私鹽、鐵器等……不過關世和活的時間並不長,因而後來汪海一個人逍遙,他所辦的很多事,連關秦豐都不清楚。


    近些年來,汪海的兒子妻子都死得差不多了,他本身又嗜賭如命,早年間積攢下來的家當都讓他敗光了,還欠了債,隻能東躲西藏。他又轉迴了京城,原是想找救主施舍點,好讓他了度餘生,不料北靜王府被抄,一朝沒落,他兜兜轉轉摸了幾個錢喝醉酒多說了些,人就讓關雲韶給抓了來。


    “說了半天,景陽四年正月十五,關世和到底讓你做了什麽?”關雲錦不耐煩的問,聽來聽去,就是沒聽到她想要聽的。


    可也不知是不是心有所感,在汪海說出來前,她潛意識裏微微有些抗拒知曉真相。


    汪海支支吾吾,看也不敢看兩人。


    關雲韶眼神一凜,幾乎是想也沒想就一腳橫踢過去,他跟關雲錦身邊倒也不是白練的,起碼腿功現在已非他日可語。


    這麽一腳下去,汪海就跪了,無論他年輕那會兒再怎麽人高馬大且身手了得,如今的他終究隻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


    關雲錦在心裏默念兩句:要尊老愛幼,要尊老愛幼,關雲韶此舉學不得!


    可有些人如汪海這種,就是不進棺材不掉淚,你給他好臉色他會立馬順著杆往上爬,隻要給他一點點機會,小人定會翻身。


    “我說我說,別打我……”汪海裏麵告饒,以頭磕地。


    接下來汪海老老實實交代了十七年前幹的那樁事——關世和趁著兒子關秦豐不在家,用計迷了他的兒媳婦江若蘭,並將她送去了在柳沅坡下榻的景陽帝的床上,整整七夜。


    這件事情無意中關世和妾室張氏之子關平川所知,關世和一不做二不休,讓他下手將關平川殺死,以絕後患。


    而汪海之所以說他露了臉,是因送江若蘭去龍榻時有好些侍衛瞧見了他,擔心日後景陽帝對侍寢之人身份起疑,故有了之後的事情。


    汪海後麵說什麽關雲錦已經完全聽不到了,她心裏的草泥馬已經成千上萬,將她那為數不多的理智全給踩踏的一絲不剩。


    她是真的要爆粗口了好嗎?!


    見過坑爹的坑兒子的,沒加過坑兒媳婦的,坑兒媳婦也就罷了,竟然恬不知恥將兒媳婦送到外男的床上,隻為換取自己兒子的大好前程?關世和就沒想過給自家兒子戴那麽頂大綠帽子他兒子的心理陰影麵積有多大嗎?


    再者,關平川因無心得知關世和所為而丟掉一條性命,也讓張老夫人痛失愛子,瘋瘋癲癲多年,造了那麽多孽,關世和就該下十八層地獄!


    關雲韶:小妹,你關注的重點似乎有點錯。


    哦對,關注的重點應該是景陽四年正月十五江氏她是真的跟另外一個男人在一起,而且還足足七天!


    還是不對,最最重要的重點是睡了江氏的人是景陽帝啊我勒個大去!


    關雲錦整個人都不好了。


    待關雲韶讓明風把汪海拖出去,關雲錦才一把揪住他哥的胳膊,哭喪著臉道:“哥,你打我一拳,我一定是在做夢對不對?”


    關雲韶:“……”


    哥哥心說我現在還需要一個人來打醒我呢!考慮到他畢竟是哥哥,遇到這麽大的事他不能選擇逃避,必須給妹妹做好一個榜樣,因此他努力的吐納幾次,終於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麽恍惚。


    “也不盡然,或許母親當初懷我們時的確懷了十一月餘。”讓他相信景陽帝才是自己和妹妹的親爹,他寧願相信是他們母親懷孕的時間長。


    關雲錦沒說話,關雲韶一時也沒再開口。


    兩人就先前穩婆的話有過猜測他們可能不是關秦豐的兒女,起碼從外貌上來講,關雲錦和關雲韶都沒一點跟關秦豐相像,他們理所當然的以為他們是長得像母親,畢竟遺傳基因這東西不太好用文字表述。


    遺傳基因……遺傳基因……遺傳基因……


    關雲錦眼皮一跳,脫口道:“糟了!”


    關雲韶被她嚇得一哆嗦,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如今這會兒,他是有任何風吹草動就能肝顫。


    “怎麽了?”他問。


    關雲錦臉色有點難看,她側了側頭,好讓關雲韶能看到自己的耳朵,道:“哥,你知道我耳朵後麵有個胎記嗎?”


    一聽“胎記”兩個字,關雲韶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


    此前關雲韶是真不知關雲錦左耳後麵有個胎記,有沒有胎記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左耳後麵也有一個胎記,同樣,因為胎記的位置比較特殊,因此他也看不到自己的胎記。


    關雲錦有幸見了一眼她哥耳後的胎記,半個指甲蓋大小,紅豔豔的不規則圖,用專業形容詞來形容,大概是朵花模樣?


    “……胎記有何問題?”關雲韶問。


    關雲錦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耳後,將之前跟赫連嶽真說話時元嬤嬤的失態講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關雲韶皺眉。


    關雲錦道:“我不是想往那個方麵想,而是元嬤嬤她在宮裏那麽多年,如果真見到過或是知曉誰的身上有什麽樣的胎記,那個人很有可能是宮裏的人。”


    話說到這份上,關雲韶後背已是一層冷汗。


    元嬤嬤在太後身邊伺候,景陽帝奉行孝行天下,即使再忙也會抽空去給太後請安,也是元嬤嬤能夠接觸到的人。


    這個問題就有些大條了!


    兄妹倆都不樂意有關秦豐這樣一個自私自利卑鄙陰險的小人當父親,但生父如果是別人,又說明是他們母親不貞……好麽,現在可以證實江氏也是受害者,罪魁禍首如今差不多已是森森白骨,把他墳刨了估計都沒用。


    最叫人為難的還是“野男人”的身份,八百個腦袋都不夠想的。


    “胎記……應該隻是巧合吧?”關雲韶幹巴巴的說。


    關雲錦沒見過自己的胎記,心裏還矛盾著,胎記這玩意是真跟遺傳有關,她當時還傻不愣登的試探元嬤嬤,卻是讓她全瞧了去。


    天底下任何一個人是“野男人”都無所謂,但如果是北邙國最尊貴的那一位……嗬嗬,還是算了吧。


    “要不然,哥,我們今天就當沒見過汪海,我們什麽都不知道?”關雲錦可恥的選擇了逃避


    她的話立馬就得到了關雲韶的讚同,哪怕真相就在眼前,他們也都不想掀開那最後一層薄紗。


    “我讓人把汪海弄走。”關雲韶心思縝密,這會兒冷靜下來他就該認真考慮對策,既然他們兄妹倆目的一致,那麽就得防止知道這件事的人往外宣揚,尤其是不能讓景陽帝知曉。


    僅憑一個胎記,打死不認就成!


    兄妹倆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嗯,麵上是很愉快的,但心底深處到底是個什麽想法,還真不好說。


    這會兒無憂山莊的兄妹倆都沒想到,他們商量好了彼此都當不知道,不表示景陽帝本人會無動於衷。


    =v=


    景陽帝向來是個雷厲風行的帝王,如非如此,他也不可能在這個位置上坐了二十年。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想要輕易拔除已是分外艱難。


    景陽帝想要查一些事,可比關雲韶簡單得多,更何況他還有身份加持,即使是如今關府的關老夫人,隻要他一句話,關老夫人也不敢有絲毫隱瞞。


    關雲韶沒能撬開的關老夫人的嘴,在被秘密帶到宮裏直麵聖顏後,已抖成糠篩。景陽帝做的更絕的是,他還讓人把關秦豐一並抬了來,人就橫在關老夫人跟前。


    景陽帝心裏很清楚,後宅的陰私是女人慣用的手段,無論關老夫人清不清楚關雲韶和關雲錦的“身世”,她都該知道一些關於江若蘭之事。


    比如:景陽四年正月十五,江若蘭是否在關府?


    關老夫人臉色登時就變了,但她堅強的顫著嗓子迴道:“時間太久,民婦、民婦已經記不清。”


    “記不清?”景陽帝聲音冰冷,“不若讓朕提醒你一二,柳、沅、坡,可能想起?”


    關老夫人心頭巨顫,身子一軟,整個就跪趴到了地上。


    ------題外話------


    昨天的第二更本來是今天的,然而米有電腦的我悲催了,存稿又沒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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