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梁家出來後,關雲錦心情那叫一個蕩漾,著實是小侯爺氣場逼人,關雲福往日裏作威作福慣了,對上這樣一尊殺神,她還真沒甚底氣,小侯爺隻要兩根手指就能捏斷她的脖子。


    關雲錦半點沒覺得她是仗勢欺人,相反,看到關雲福那副挫樣,她恨不能給小侯爺點上幾百個讚,然後抱著他狠狠親上幾口以資鼓勵。


    關雲錦向來是個實幹派,一旦有了想法,不去做都不是她的風格。


    不過在實行前她沒忘了四處張望下,確定六隻大瓦電燈泡離得挺遠,也都各自在看花燈並沒關注這邊,旁邊行人也沒有朝他們看,她拉了赫連嶽真一把,沒等小侯爺發問,便覺臉上溫熱觸及,柔軟的觸感讓他心頭一熱,差點腳下一個踉蹌。


    這這這大庭廣眾之下的……


    可是一點也不覺得羞恥,反而還有種光明正大幹壞事的刺激感怎麽破?


    方這樣想著,赫連嶽真身體猛的一僵,不敢置信的望著某一個方向。


    關雲錦敏感的察覺到了他身體的僵硬,不明所以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這一看,頓時心裏就“臥槽”了。


    皇帝怎麽跑出宮來了?!


    不僅關雲錦這麽小氣,赫連嶽真也同樣如此。


    赫連嶽真有那麽一瞬間想把關雲錦帶迴侯府,反正是不想在大街上看到皇帝,真挺掃興的。


    真的掃興哦,哪怕對方是自己的頂頭上司!


    但沒辦法,都已經到這份上來,再掉頭走已經來不及,反而還會被冠上大不敬之罪。


    無奈之下,赫連嶽真隻好帶著關雲錦上前,挺客氣一抱拳:“黃爺。”


    關雲錦不合時宜的想:是不是每個當皇帝的微服出巡都會自稱姓黃?


    景陽帝麵無表情,其實他這會兒是真不知道該給這個他看中的未來接班人一個什麽樣的表情,往日他都是笑眯眯的,用很慈祥的眼神看赫連嶽真這個晚輩,但是每次看到關雲錦他都有種特怪異的感覺,總不自覺想起她的生母江若蘭。其實關雲錦和關雲韶的長相是相似的,可這段時間來,兩人分開看,關雲韶像極了年輕時的自己,關雲錦卻越看越像江若蘭,這麽一想,景陽帝猛的反應過來——關雲錦與他也有幾分相似!


    與此同時,景陽帝又想到二十多年前他跟江若蘭站在一起被打趣金童玉女,長得特別有夫妻相,用通俗的話說,則是那種看過去兩人就是一對兒!


    這就扯的有點遠了……


    景陽帝越看關雲錦,越發覺得她的輪廓五官像他,渾身更不自在,搶了他女人的關秦豐的一雙兒女卻是像他,怎麽就那麽別扭呢?


    關雲錦被景陽帝的眼神看的發毛,這皇帝到底什麽意思,簡直有貓病!


    景陽帝這會兒挺想上演一場“棒打鴛鴦”,但理智又讓他沒法這麽做,以赫連嶽真那執拗的性子,他要真敢這麽做惡,赫連嶽真得記恨他一輩子,並且他所想指望之事,便再無達成的可能。


    於是,他隻好對赫連嶽真點點頭,算是迴應,然後背著手帶著人從他身邊走過。


    像極了兩個認識之人路上遇到彼此打個招唿,但這招唿打的簡直太冷淡,好像赫連嶽真自作多情。


    這皇帝果然還是有貓病吧?


    赫連嶽真都被景陽帝這淡然路過的舉動給弄懵了,懵過之後和關雲錦麵麵相覷,他想著是不是該跟上去,關雲錦卻是努努嘴,不把景陽帝當迴事,同赫連嶽真說:“走這麽久有點累了,我們去吃點東西,吃完迴家?”


    赫連嶽真一秒將跟上去的想法拍飛,心忖:聖上微服出宮,當是為體察民情,與民同樂,如果他在身畔跟隨,認識他的說不定就能猜到聖上身份。所以,為讓聖上能安安靜靜的與民同樂,他就不去湊合了。


    赫連嶽真應下關雲錦的提議,兩人果斷將景陽帝拋到腦後。


    景陽帝:“……”


    雖然他是很高冷的從赫連嶽真身邊走過,擺出的駕駛也是不必伴駕,但是他就這麽走了!


    這麽走了……


    走了……


    好氣哦!


    高福摸摸鼻尖,默不作聲,生怕笑出來。


    景陽帝悶悶不樂,隨口問了句:“關家兄妹倆長得是有幾分相像。”


    高福笑著應承:“關公子與湘陽郡主一母同胞胎,長得像應是相像。”


    景陽帝把這句話在腦子裏一過,忽然問:“朕……我看到關雲韶就仿佛看到了年輕的自己,他與我有幾分像,湘陽郡主是否也與我有些像?”


    這個問題讓高福愣了下,他想說關雲韶何止是有幾分像年輕的您,簡直就是翻版好嗎?若不是他知曉關雲韶是關秦豐之子,他都要懷疑關雲韶其實是聖上流落民間的兒子了。


    再說迴湘陽郡主關雲錦,景陽帝不提他倒是沒往長相方麵想,畢竟一男一女,又非親非故,哪怕是有點像,也不會刻意關注。


    如今再一細想,高福道:“湘陽郡主的眉眼和嘴倒是與您很像……”說到這裏,他倏地想到一件事:“湘陽郡主左耳耳後似有一塊紅色胎記!”


    “什麽?”景陽帝腳步猛的一頓,雙眸銳利望向高福。


    高福不禁抖了下,但他到底是伺候景陽帝多年了,也了解他,遂解釋道:“奴才也不知是否看錯,奴才去無憂山莊宣……時偶然瞧了一眼,隻以為是湘陽郡主的頭飾,奴才方才一想,湘陽郡主那日並無穿著女裝,更未戴頭飾。”


    景陽帝聽聞後眉間擰緊,常在他身邊伺候的人都知道他左耳耳後有一個紅色胎記,隻半個小指甲蓋大小,形狀卻是蘭花狀。


    他曾聽聞,有父子女、母子女身上可能在同一處有同樣的胎記,因此高福說起關雲錦左耳耳後疑似有紅色胎記,他第一反應是該不會關雲錦是我女兒?可她明明是關雲韶的胞妹,是關秦豐的女兒。


    問題是,關秦豐的一雙兒女五官跟他相像,關雲錦左耳耳後還有疑似的胎記……


    景陽帝越想心情越不好,幹脆招來密衛,去查查看關雲錦耳後到底有沒有胎記,密衛接了任務後轉身就隱沒在人群中。


    ……


    “阿嚏——”關雲錦剛坐下來就打了個噴嚏。


    赫連嶽真立馬緊張問:“受涼了?”


    關雲錦搖頭:“沒有,估計是有人在念叨我。”


    可不就是有人念叨嘛!


    =_=


    轉眼便是二月,這期間赫連嶽真一直忙著在山裏“挖掘”更多的金銀,“據說”是天降橫財,其實還是為了讓正月初一的“祥瑞”更符合其詳兆,因此對外宣傳就包括瑞獸玄武之外周圍尚有一些金銀存在,這是上天對這個國家,這個公園的眷顧,是對景陽帝的肯定。


    而百姓們也確實見到了從無想山運送出來的金銀,當然,這些都是在桃花寨裏偷偷重鑄的前朝寶藏,這批金銀要見光,不得不走一個明麵上的過場。


    二月初八是個好日子,這一天,山莊裏算是喜氣洋洋。


    今天的小侯爺赫連嶽真臉上笑容也格外燦爛,隻一眼,就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而赫連小侯爺心情巨好的原因,自然是因為今天他和關雲錦定親,而下個月的三月十八,恰是他迎娶關雲錦過門的日子。


    定遠侯府不愧為定遠侯府,聘禮多且貴重,赫連老夫人為了孫子的這一天,真是卯足了勁準備聘禮,與此同時,太後也添了不少好東西。兩位老人家都表了態,景陽帝這位親自給他們賜婚的,怎麽也不可能少了赫連嶽真這位重臣的禮?到時候不好看了,還是打他自己的臉。


    定親這日景陽帝給赫連嶽真添東西當聘禮是表示他對赫連嶽真的信任和看重,下月兩人成親,他還必須得給關雲錦添妝,關雲錦現在已經是他名義上的義女,救駕有功呢,還進獻了“祥瑞玄武”。


    最最重要的,是關雲錦和關雲韶到底是不是關秦豐的女兒,可景陽帝絞盡腦汁,也記不起他跟江若蘭有過肌膚之親!


    話題扯遠了……


    關雲錦好笑的看著笑得嘴一直沒合上的小侯爺,哪怕她兩世都還是第一次說對象定親,也有那麽些小緊張,但小侯爺的反應未免也忒大了些,在他的襯托下,她反而不顯緊張了。


    “小侯爺,這還不是成親呢。”關雲錦湊到他耳邊小聲打趣一句。


    今天才是定親,小侯爺就這麽開心,真可以想象到成親那日,他必會樂得見牙不見眼吧?


    赫連嶽真悄悄握著她的手,在她耳邊小聲說:“我今日高興,成親那日,會更高興。”


    關雲錦隻覺耳根發癢,不由抬手揉了揉。


    “咦,步步你耳後有胭……不,胎記?”赫連嶽真無意中瞄了一眼,恰好看到她耳朵後麵有一點紅色,他還以為是胭脂,細一看,才覺是胎記。


    關雲錦的耳朵並不外翻,加上有頭發的遮擋,除非是親近或是貼身伺候之人,否則一般沒人能看到她左耳後麵的胎記。


    不過她本人是知道的。


    “是的哦,據說還是朵蘭花模樣,不過我自己看不見。”她捏著耳朵側了側頭,方便赫連嶽真細看。


    赫連嶽真不當真仔細看了看,的確是一個紅色胎記,小小的形似花朵,但小侯爺對花了解並不多,是不是蘭花他分辨不出。


    倒是可以將花朵繪製在紙上,也好叫關雲錦看一眼。


    “哐啷——”一聲響,將關雲錦和赫連嶽注意力拉了過去。


    嚇倒是沒被嚇到,就是看到將茶盤失手落地打碎的人是元嬤嬤有些意外,元嬤嬤年紀雖大,但身體依然健朗,沒事總會少些活兒做做,麻溜得很,反正關雲錦對她的印象就是一個相當穩重的老人家。


    “元嬤嬤,您還好嗎,沒傷到吧?”關雲錦上前問道。


    元嬤嬤神情似有些恍惚,雙眸微微有些放空,聽到她的聲音後神情依然有些迷蒙,一時間沒說出話來。


    赫連嶽真和關雲錦對視一眼,皆覺得元嬤嬤這個狀態有點不對,忙齊齊上前關心。


    元嬤嬤好一會兒才聽到他們的聲音,艱難的扯出一個笑,搖搖頭,示意她沒事:“讓你們擔心了。”


    “真的沒事?要不然還是讓文先生給您看看?”關雲錦不放心。


    元嬤嬤搖頭,看向關雲錦的眼神卻多了兩分深究,她狀若隨意問了一句:“小姐耳有蘭花胎記?”


    元嬤嬤自認為的隨意一問在關雲錦和赫連嶽真看來卻是一點也不隨意,而且聯係元嬤嬤方才的失態,關雲錦耳後方的“胎記”反而讓人在意。


    “嬤嬤以前可是見過類似的胎記?”關雲錦也不拐彎抹角,直接發問。


    元嬤嬤僵了下,隨後搖頭:“並未見過。”


    元嬤嬤到底是在宮裏待了多年,察言觀色的本事一流,她知道如今她是露了破綻,接下來隻會多說多錯,不如幹脆閉嘴不說,將方才之事略過不提。


    關雲錦看了赫連嶽真一眼,赫連嶽真給她一個眼神,她上前兩步,傾了傾身,道:“嬤嬤,您要不仔細看看我的胎記,也許您曾在哪見過呢?”


    元嬤嬤嘴上說著“胎記哪有一樣的”,眼睛卻忍不住往她耳朵後麵看,看過後臉色變得十分精彩。


    有不敢置信,又有點類似“果然如此”的如釋重負,這樣一來,反而更叫人懷疑。


    尤其關雲錦,她和關雲韶本就在懷疑他們的身份,胎記是先天遺傳,滴血認親、滴骨法派不上用場的話,胎記說不定是能幫助他們呢?


    而元嬤嬤老江湖不愧是老江湖,沒等關雲錦細問,她爽快將地上收拾妥當後就開溜了,速度快的關雲錦攔都攔不住。


    “步步,元嬤嬤對你的胎記很好奇?”赫連嶽真道。


    關雲錦沉吟,關於她和關雲韶身份之事,她並沒有跟赫連嶽真說過這件事,說出來其實挺丟人,關係再親密也沒法毫無心裏負擔和盤托出。


    且現在關雲錦和關雲韶還缺了個實錘。


    “雲錦!”正想著,關雲韶腳步匆匆走了來。


    關雲錦見他如此,莫名眼皮一跳,上一次關雲韶這麽火急火燎是因為找到了當年給江氏接生的穩婆,了解了一些細節。


    今天?


    ------題外話------


    啊啊啊啊啊我要瘋了,電腦不在家,這一章寫了第二遍,跟第一次寫的有點出入。平板真心不好碼字,並且我還沒法排版,平板還不讓我更新,隻能抱著手機默默掉淚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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