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在笑什麽?”冷不丁出現的烏戈?桑托維托嚇了我一跳,他正在端著一盤番茄肉醬意大利麵,圍著白色的圍裙盯著我。


    “你怎麽上來了,下次我去下麵就餐就行。”我趕緊接過盤子轉移話題道。


    他將他的意大利手勢擺到我麵前搖著道:“不行,這是對意大利麵的辜負!”


    幸好我讓隊員們把斷了的意大利麵藏到了其他地方,告訴他說冷麵是來自木梨鷹一家鄉的特色。


    這句話說出口我才意識到現在我的潛艇上集齊了三個國家的將領,下一次可以試一試三個軍種……


    在嚐過一口意麵之後,我突然感覺正宗的意大利麵其實很好吃的,站在一旁的桑托維托師長很滿意地點了點頭:“這可是連我妻子都讚歎的,繼承於我奶奶的配方,雖然因為潛艇上物資不多,做了一些改變,但味道還是不錯的。”


    “何止是不錯啊,味道很棒!”我吃下第二口後評價道。


    這久違的美味再次喚起了我的胃口,幾大口光盤之後,將空盤子遞給桑托維托道:“我突然感覺意大利麵也挺適合做成預製菜的,我有一個食品廠,你可以配方入股,你要嚐試一下嗎?”


    桑托維托立刻搖頭拒絕:“任何食物都不應該這樣浪費!我們陸軍已經迫於你們外交官所謂的‘便於聯合作戰’采購了你們國內的石頭,還取名叫什麽‘能量棒’,那玩意我懷疑士兵的胃都不能消化掉它,還能提供什麽能量,假如這次作戰讓我吃到了那玩意,下次休假我就要專程跑到生產廠商那裏絕食抗議了!”


    他看向了我:“剛剛你說你有食品廠,認識那家供應商嗎?”


    我趕緊擺手道:“那是軍用的,我的那家就是普通麵包房。”


    桑托維托這才收起了盤子,從指揮塔爬了下去。


    按照這位意大利軍官的習慣,午飯過後就是他雷打不動的午休時間,這個時間無論發生什麽,哪怕他們國內領袖親自來電,他都要睡醒再說。


    趁著他午睡的功夫,我繼續完善了海戰計劃,並上報給海軍總部和最高統帥部,他們會做戰役模擬,這會大致得出戰術安排結果估計。


    我們從意大利本土和西西裏地區之間穿過,在行駛到墨西拿港口的時候 ,潛艇上的意麵已經不多了,我們不得不靠岸自掏腰包采購。


    重新登岸的桑托維托比我第一次遠洋上岸時更加不適應,他不自覺地東倒西歪就像一個醉酒大漢一樣,有時你正和他說這話,下一秒他就倒向了道旁郵筒。


    盡管如此,他還是堅持要找到城裏最好吃的意大利麵。


    墨西拿是意大利西西裏地區的一個港口城市,這裏的人們靠著渡輪去往意大利南部,在港口這裏人來人往,並在進出港口的必經之路形成了集市。


    各色的人在這裏聚集,大人小孩、青年男女,穿著各色衣服的他們並不好奇我們這一行人,即便還在一位“醉漢”的帶領下,甚至還有一群滿身是泥黑不溜秋的男孩子衝過來,集市裏的人都嫌棄地躲開,生怕他們身上的髒泥蹭到。


    他們在人群裏就像泥鰍在泥潭裏,他們一直衝到我們麵前,然後學著他們看到的士兵一樣立正,朝我們興奮地學著抬胳膊禮,然後高唿“勝立 萬歲”的口號,也許是跑的太急,或許就是他們口音問題,這不標準的口號逗得我們哈哈大笑。


    也許是暈頭轉向的桑托維托覺得有點丟人,想要趕他們離開,可直到他軍裝上多了十幾個黑手印,他都沒憑借意大利阿爾卑斯山地師師長的身份將孩子們趕開。


    直到我從軍裝裏掏出幾張卡片這才讓他們離開。


    “您怎麽會隨身帶著這東西?”陪我們一起來采購的基恩問道。


    “上次在港口超市鄧尼茨司令送我的。”


    我們終於在東倒西歪的桑托維托帶領下找到了那家寫著“距離百年老店還剩十五年”的意大利麵攤位,攤主是位留著山羊胡的老大爺,他是位吉卜賽人,放棄了他們祖傳的流浪生活,在意大利氛圍的感召下做起了意大利麵生意,當地居民一聽我們要采購,推薦的就是他家。


    “麻煩把這五個箱子裝滿。”我讓艇員們把空箱子放到老大爺的攤位上,箱子上麵還有意大利陸軍部的封條,不過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撕去了一半。


    “意大利麵放在這裏麵會斷掉的,”大爺隻是看了一眼便說道,然後他又看了一眼滿身黑手印的桑托維托道:“這真是一個瘋子帶路的時代。”


    桑托維托倚在牆上,剛想上前解釋,一個沒站穩就趴到了大爺的攤位上。


    在帝國馬克的號召下,最後這位意大利大爺還是同意我們的交易,我帶領這支已經略有未來“臥龍鳳雛”雛形的隊伍返迴了潛艇,而後繼續出發。


    桑托維托想用寶貴的淡水洗他的衣服,我立刻勸道:“沒必要,這簡直就像我們即將服役的塊狀迷彩一樣。”


    我原本計劃在中途告訴他真相,但桑托維托已經開始認真研究,甚至還用艇員們藏著的沒用完的塗料在他的軍裝上試驗。


    “你為什麽對這個感興趣?”我忍不住問道。


    “為了在戰場上減少士兵的傷亡,這樣他們就能繼續享受意大利麵……”


    我感覺假如繼續和意大利人接觸下去,遲早有一天我會變得像他們一樣。


    在繞過意大利的靴子底之後,我們進入了風平浪靜的伊奧尼亞海,跟著大副學習的木梨鷹一多了一項日常事務,那就是和桑托維托一起研究,正好省的跟在我身邊問東問西了。


    不過最近他倆的研究進度有點放緩,因為我們要穿越奧特朗托海峽了,所以桑托維托開始跟著雷爾大叔做起了祈禱。


    他倆祈禱的內容截然相反,雷爾在祈禱他的魚雷趕緊發揮作用,而桑托維托則在祈禱千萬不要遇到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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