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奕身著喜服,身旁站著欣榮。


    後麵進來的那對新人,從身形來看,爾康身旁站立的女人很明顯是紫薇。


    也不意外。


    路奕嘴角微微含笑,順利走完了成親的流程。


    大紅喜燭燃了一整夜。


    ……


    路奕與欣榮從慈寧宮出來。


    “吃飽了嗎?我看你都沒怎麽動筷子,是不是老佛爺宮裏的菜太過清淡,不合你的口味啊?”


    若換作剛成親那幾天,欣榮一聽這話,必然惶恐跪下,將路奕話裏的意思翻來覆去的揣測,生怕惹了丈夫厭煩。


    現在嘛……


    欣榮笑著搖了搖頭,“多謝五阿哥關心,菜都挺好的,就是我沒什麽胃口。”


    “早上你還吃了兩碗小米粥,三個元寶包子,額娘還誇你進的香,怎麽午膳就沒胃口了?”路奕追問,她看得真切,欣榮攏共就動了六筷子,堆起來都填不滿碗底。


    平時來慈寧宮用膳,也沒見欣榮吃這麽少過。


    欣榮臉倏地一紅,沒想到自己的飯量五阿哥這麽了解。


    她對上路奕關心的眼神,眉間凝著淡淡的憂愁歎了口氣,“五阿哥,自欣榮入永和宮已經兩個月了,可肚子……”


    “你跟額娘不問,可我心裏著急,老佛爺也急。”欣榮撫了肚子一下,小臉上滿是失落。


    路奕愣了下,眼裏笑意漸盛,“欣榮,你又不是跟老佛爺過日子,別這麽大壓力。”


    “況且這才兩個月,你這麽擔心,是考驗太醫院的太醫們,還是考驗我呀?”


    欣榮抿了抿唇,“永琪。”


    “好了,這件事情以後不許往心裏擱了,答應我。”路奕垂眸淺笑,“下次老佛爺催你,你就往我身上推。”


    “是,五阿哥,欣榮遵命。”欣榮嗔了路奕一眼,抬手說推就推了一下,邁腳往前走去。


    路奕三步兩步追上去。


    “永琪,宮裏要興辦一場家宴,八旗裏頭要請哪些人合適,老佛爺讓我們商量好名單,擇日交給她。”


    繞著宮裏小道散步了好一會,欣榮開口道。


    “八旗家宴?行啊,你先擬個大概,不明白的就問我,名單出來後我們再給額娘過目一下。”


    “嗯,好,迴去我就擬。”


    欣榮說著話,麵前轉彎迎麵過來一撥人。


    “爾康攜賤內見過五阿哥五福晉,五阿哥五福晉吉祥。”


    路奕看了兩眼爾康下巴上的冒頭的胡茬,隨意抬了抬手。


    “起吧。”


    沒有什麽交流,爾康跟家眷站立道旁,讓出路給路奕和欣榮經過。


    爾康目送著他們走遠,拳頭剛有動作想要攥緊,紫薇的手便輕輕覆上來,“爾康,我們迴家吧。”


    短短五個字,像是把爾康從沉淪的困境中拽了出來,他定定看著紫薇,深情道:“紫薇,懂我者,唯你而已。”


    兩人對視,交流著感情,待準備挪步出宮時,爾康眉頭一皺,突然注意到一直安靜的小燕子。


    “小燕子,小燕子?!”爾康喚了兩聲,將出神的小燕子喊醒。


    “爾康,你別怪小燕子,她難得見到自己的心上人,就讓她多看一會兒吧。”紫薇挽上爾康胳膊,眼裏似有不忍。


    爾康吐出一口氣,等了十幾息的時間,語氣盡量平和道:“小燕子,那對夫妻都走遠了,你還看什麽?跟我們走吧。”


    小燕子動了動眼珠,像個木偶邁開腳步跟在紫薇身後斜側。


    走了沒兩步,爾康眉頭皺著一直沒舒展,他迴頭望了眼小燕子,忍無可忍點她道:“小燕子,我知道你心有所屬,不願意做我福爾康的妾,但木已成舟,望你恪守本分,不要做出有辱斯文的事情。”


    小燕子呆呆的,沒有任何迴應。


    爾康臉龐猙獰一瞬,眼看就要發怒,紫薇及時勸道:“好了爾康,宮裏來來往往這麽多人,你好歹給小燕子留一點麵子,不要當眾訓斥她,我們迴府吧。”


    “紫薇,你太過縱容她了。”


    爾康恨鐵不成鋼,對上紫薇柔情似水的眼神,他無奈露出一個妥協的微笑,“好吧,聽你的,我們迴府。”


    兩人走出十幾步,紫薇迴頭提醒了句:“小燕子,記得跟上。”


    “……知道了。”小燕子呐呐道,腦海裏猶自迴蕩著方才見到的那兩個人,久久不能散去。


    絲竹聲縈繞在大殿上,舞女揮舞著衣袖,一舞完畢後恭順退了下去。


    “爾康,今日是八旗家宴,在座的諸位都帶了家眷子嗣,就圖個熱鬧,你為何隻帶一人啊?”


    路奕聽見爾康的名字,下意識去看人,晃了好幾個眼神,最後在偏後排找到了一臉鬱鬱的福爾康。


    “迴皇上,按規矩,小燕子沒有資格參加這樣的家宴。”


    爾康心中惶惶,這種家宴都是隻攜帶正室與嫡子嫡女參加的,不知皇上為何當眾點名。


    皇上臉色一變,“糊塗。”


    “爾康知錯!皇上息怒!”爾康暗道不好,雙膝跪地不敢抬頭。


    “這是家宴,朕一早便說了不用拘著規矩,你是真不把朕的話放在心上啊,福爾康,說話。”


    “皇……”


    爾康剛開了頭,皇上不聽,自顧自道:“小燕子是朕收的義女,你可不能偏心,一碗水要端平,平日進宮也要帶上小燕子,這是朕的旨意,聽見了嗎?”


    “……是!爾康遵旨。”


    皇上這才滿意露出一個微笑,隨意道:“成婚這麽長時間了,你瞧瞧,還是沒能平衡府裏家事,既然如此,也不必急著入宮辦差了,朕再給你休一年的假。”


    “是,多謝皇上聖恩。”


    爾康心中苦澀,麵上卻不敢流露分毫,起身後撐起笑容與左右座碰杯。


    自打成婚,皇上就讓他賦閑在家,這下好了,金口玉言直接給他休了一年長假,連家宴的座位都淪落都末一等。


    他福爾康到底是走錯了哪一步,失了皇上的聖心呢?


    家宴散後,路奕跟欣榮迴到房間時,天色已經黑透了。


    欣榮坐在梳妝台前取掉釵環首飾。


    路奕端來一杯熱牛奶,開口道:“欣榮,來喝杯熱牛奶,這幾天你累壞了,喝了睡個好覺。”


    桂嬤嬤感慨道:“五阿哥可真疼我們格格啊!”


    “桂嬤嬤。”欣榮有些不好意思。


    “老奴這就下去,這就下去。”桂嬤嬤眼裏閃著好事的光芒,飛速消失在房間,還不忘把門給關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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