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嬸子想起來路奕張嘴就說追求尿布自由的樣子,就樂的直拍大腿。


    錐子在一旁緊張的看著,眼神隨著蔡大嬸的巴掌起起落落。


    幸虧他娘這腿養得好,經得住這幾巴掌。


    不然,非得再躺在炕上養上幾天不可!


    路奕見她們你一句我一句的,她也不反駁,等她們數落完自己,才開口道:


    “大夫說朵朵肚裏隻有一個娃娃,可朵朵肚子這麽大,這個娃娃肯定壯實。”


    “沒準兒就是特別費尿布!我當然得多準備著點。”


    田朵朵花生也不剝了。


    聽見路奕說的話,她抬手輕輕落在肚皮上,隔著衣服來迴撫摸,嘴角帶上笑意,跟肚子裏的娃娃說起話來:


    “娃娃,聽見沒,你爹這是說你屎尿多呢。”


    “哈哈,哎喲…… 朵朵,快別說了,別真讓娃娃聽見了,出來要記恨他爹呢。”


    大家都笑起來。


    路奕還在思考,屎尿多?費尿布?


    路奕想了想,好像這麽理解,也不是不可以。


    二月中旬,路奕家的大胖小子呱呱墜地。


    嬰兒的哭聲在屋裏響起那一刻,屋裏屋外的大人臉上都漾起微笑,為一個新生命的誕生感到無比喜悅。


    路奕更是心花怒放!


    這個孩子也代表著她的kpi終於完成了!


    她不用再擔心那個按鈕生小崽崽的概率會不會是無窮接近零了。


    大狗汪汪叫了兩聲,融入這個歡快的氛圍,興奮得繞著路奕直轉圈圈。


    產婆在屋子裏用細軟的布料裹好娃娃,抱出來跟路奕報喜。


    “母子平安,恭喜恭喜!是個大胖小子,長得可結實了,哭聲嘹亮得很。”


    路奕見到繈褓裏虛握著小拳頭的嬰兒,唿吸都下意識停住一瞬。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小手小腳的人。


    路奕試探著將自己手指輕輕貼上嬰兒細嫩的臉頰。


    感受到溫熱的肌膚之後,路奕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


    然後按照村子裏請產婆的價錢,路奕又加上兩成,附帶兩個紅雞蛋,客氣的將產婆送出門。


    路奕不熟練地抱著懷裏的娃娃,急忙走進屋內,將娃娃跟他娘放在一起。


    接下來的日子,路奕都在手忙腳亂的學習怎麽做一個新手爹。


    不得不說,這一胎落地之後,路奕是真正放下了心中那塊大石頭。


    不像之前,她老擔心田朵朵不能順利生產。


    這下孩子平安落地,樂得路奕都有些神神叨叨的,有事沒事就抓著大狗一頓狂摸,跟它表達自己的喜悅。


    “大狗,你有小主人了,等過上幾年,又可以多一個人給你加水加飯,你開不開心!”


    “開心嗎?你說話呀,開心就要表達出來!”


    路奕揉著狗頭,半夜突發奇想還抓著大狗洗澡,給大狗搓它最愛的白色泡泡。


    田朵朵半靠在炕上,聽著外麵路奕胡鬧的動靜,眼裏蓄滿笑意。


    她跟奕哥的娃娃就放在身邊,隔著繈褓貼得很近。


    田朵朵側過頭就能看見。


    當她目光落到熟睡的嬰兒臉上,田朵朵眉眼瞬間溫柔得能滴水。


    真好。


    田朵朵心裏想著,嘴角微微彎起,聽著院子裏傳來的水聲,還有大狗甩動水珠的唰唰聲音。


    伴隨著這種聽起來讓人安心的聲音,田朵朵攬著娃娃沉沉睡去。


    時光飛逝。


    孩子一天天見風長大,路奕也一年一年的變老,度過中年來到頭發花白的年紀。


    盡管路奕很注意保養身體,但沒有人能逃過歲月的降臨。


    如今她已經六十六歲,走路都需要杵著拐杖,再也不能牽著田朵朵,背著孩子去河邊叉魚了。


    路奕杵著拐杖在村口的大樹邊上坐下。


    附近圍著坐了十幾個人,都是飯後坐這裏乘涼的,見到路奕過來,正在說話的男人停下,跟路奕打招唿。


    “老爺子,出來乘涼啊?您看著可真精神。”


    “是啊,我正想說呢,看著就像六十歲的人。”


    路奕擺了擺手:


    “家裏兒子帶著老婆子去鎮上了,我在家待著無聊,出來溜達溜達聽聽人聲兒,你們接著聊。”


    那男人摸著腦袋,想著自己剛才說到哪兒了,又繼續吐槽:


    “說到我旁邊住的那一家人,嘖嘖,那男的跟女的老吵架,還拿菜刀幹仗,說什麽有膽子就砍過來之類的話,不知道有多嚇人!”


    “我都不敢跟婆娘相看了,這成親啊,真不知道有啥好的,吵來吵去沒個消停。”


    “那是你見識的不夠多,恩愛的夫妻又不是沒有。”


    一位上了年紀的老頭不以為然,要拿出村子的模板給小輩做榜樣,他就是見不得小輩恐懼成親。


    老人沉思了會,講起自己見證過的故事:


    “我鄰居,幾年前他婆娘走了,我親眼看著抬走的,那時候我鄰居還能跟我站外麵嘮嗑,結果隔天,他就跟著殉情了。”


    “好好的人,說走就走了。”


    “他跟他婆娘啊,那可真是恩愛了一輩子,從來沒紅過臉。”


    男人發問道:“不可能吧?夫妻怎麽可能不紅臉的,我爹跟我娘現在還老吵吵呢。”


    “怎麽不可能,雖說他們定親的時候波折了些,可自從他婆娘嫁過去,那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一心守著我鄰居過,我鄰居也為了他婆娘的身體,連娃娃都不肯要!”


    “唯一一個養子,也早早打發出去讓他自己討生活了。”


    “嘶!”


    聽到這裏,男人驚訝瞪大了眼睛,“娃娃都不要?這麽恩愛?”


    老人沒迴答男人,而是專心講述自己的故事。


    他年紀大了,說話中途斷掉,容易想不起來自己要說什麽。


    “成親之後,性子改的不是一點半點,他連之前總去的寡婦家都不去了,徹底收心!也不往寡婦手裏送東西了,你說,這親成的好不好?”


    說完,老人還讓男人去問路奕,“你不信你問他,他也都聽說過,說起來他跟我鄰居早年還有些來往。”


    路奕在眾人望來的各種懷疑震驚的眼神中,麵向男人緩緩點頭。


    “不錯,確實是這樣。”來往了好些年,路遠山才將二十兩白銀抵完。


    路遠山確實是一個老好人,為了愛情說到做到,帶迴去後愣是沒讓田芳芳出一次門。


    路奕撐起拐杖,緩緩向家的方向走去,深藏功與名。


    年紀大了,坐一會兒都累得慌,路奕停下歇了歇,又繼續撐著股勁兒繼續走。


    迴到院子裏,最後幾步更是抖著拐杖才堅持到躺椅邊上,路奕鬆了口氣讓自己躺上去。


    一片枯黃的樹葉在她的視線裏盤旋下來,路奕的意識也徹底消散。


    閉上眼經曆著這輩子的走馬觀花,還什麽都沒來得及感歎,靈魂就被係統眼疾手快的,一把子撈迴主神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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