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是遇見大殿下,差點被他看見了,發現了不要緊,怕他把我抓迴去,連累了娘娘,夏夏也定會收到我的牽連,娘娘您說……”


    貴妃感覺盛舒媛在走神,不由開口道“娘娘,娘娘,娘娘?”


    等著貴妃輕輕推了推盛舒媛,盛舒媛才如夢初醒般抬頭。


    貴妃好奇道“娘娘這是怎麽了,魂不守舍的,臉……臉怎麽還紅了?”


    確實是兩頰紅紅。


    盛舒媛後知後覺,轉移話題道“怎的,他看見你了?”


    貴妃也不深究,隻是歎氣“我也不知他看沒看見,隻是怕因為我牽連了娘娘,那就不好了。”


    盛舒媛食指推了推麵前的茶杯,淡然道“這有什麽,我同你又不同,就是他再生氣,都得忍著……”


    是啊,再生氣他都得忍著,就算是他的正妻和養子……


    停!停!!停!!!


    她怎麽會有這種荒誕的想法!


    快快打住。


    盛舒媛腦子裏車水馬龍運轉著,麵對著貴妃雲淡風輕點頭微笑。


    貴妃深信盛舒媛所展露的實力,不由鬆了口氣“那,大殿下是已然知道了……我還活著?”


    盛舒媛方才本已從溫景行的那個吻出去,現在又一下想起那個吻,猛眨了幾下眼睛,不緊不慢拿起旁邊的茶杯喝了幾口水壓壓驚,渾然不覺耳根都紅透了。“他也是猜到了,我本無意拖他下水。”


    貴妃也不知道信了還是沒信,反正就點了點頭“此事不能急,娘娘,需不需要我即可啟程離開?”


    盛舒媛將茶杯放下,用手輕點了下杯,見杯裏水光泛起漣漪,“你不想再見見盛夏?”


    貴妃頓住,眼圈紅了“我是摸不透皇帝的想法了,若他真發現了我,定會叫他去查問個究竟,這孩子連個謊都不會撒,見了我,定是會穿幫。還是不要連累娘娘。”


    “不,”盛舒媛抬頭“皇帝已經讓盛夏過去了。”


    貴妃站起來,眼淚順勢掉下來,不知道是被氣哭了還是被心疼哭了“這這這,這會夏兒應該在洞房花燭才是,他喚他去做什麽?他為了女人連兒子的成親都可以不去,現在又又……他到底想做什麽?”


    盛舒媛淡淡道“這就要看他的態度了。”


    盛舒媛將茶杯裏的水倒掉“看他是表情憎惡,暗中敲打?”再拿新的水將茶杯一點點慢慢燙一遍“還是神情激動,有著抑製不住的喜悅?”


    若是前者,那就是帝王本性發作,深深憎惡有人欺騙他;若是後者,那便是終於發現自己心中摯愛,想要彌補挽迴。


    貴妃好像懂了,但現在的她已經不在意了“那……那我還走的了嗎?”


    “自然。”盛舒媛點頭“隻要你願意,你隨時都可以走。”


    “事不宜遲,我現在就走。”


    “難道你就不想再見一次盛夏?”


    “我當然想!”貴妃抿了抿嘴“本還想見他拜堂,見他生子,結果……為著我,皇帝連他拜堂都沒參加,這消息恐怕京城都已經傳遍了,我怎還有臉去……”


    “我不在意。”


    這是一道清潤的少年嗓音,聲音裏甚至帶著一絲沙啞和激動。


    是二皇子。


    “母親,我不在意的,我不在意他,我隻在意你。”


    盛舒媛默默給她們關上門,視線剛好直接對上在門邊的溫景行。


    溫景行朝她微微一笑,這笑同往日別無區別,但盛舒媛就是燥的慌,周身都不自在了起來,見他手要伸過來,幹巴巴道“放肆。”


    溫景行那笑意更深了,作了個投降的手勢,眼睛直勾勾看著她。


    盛舒媛不自覺同他的眼神錯開,虛張聲勢道“看什麽?迴去抄一百遍清心咒給本宮。”


    溫景行淺笑,似寵溺的語氣“是!”


    盛舒媛“明日早上便要!”


    溫景行“……是。”


    還是不爽!


    ————


    恍惚中,眼前都是霧蒙蒙的,世界仿佛都被紅色覆蓋住……


    盛舒媛隻覺身上被扔了許多小物件,下意識要站起,才發現自己被人牢牢握住手,那手又緊又暖,甚至讓她生出能讓她牽一輩子的錯覺來……


    周圍的聲音雜亂無序,盛舒媛剛要張嘴,嘴裏一下被塞了個東西,軟乎乎的,似是塊糕點,還未等她吐掉,被另外一個靈巧的東西堵住出口,還溫柔繾綣碰了碰自己嘴裏的那塊糕點!


    盛舒媛想用力推開那人,卻發現怎麽都用不上力氣,耳邊還傳來熟悉的笑聲。


    是個男的!


    會笑女人的那種男的!!!


    是那種會占女人朋友並且還會笑女人的那種男的!!!


    盛舒媛氣炸了,眼前猛然一亮,映入眼簾的是一塊紅蓋頭。視角往上看……


    那人竟是……


    “娘娘,娘娘……醒醒娘娘!娘娘!”


    盛舒媛醒來,身邊圍著杜鵑與葫蘆“娘娘,醒了,娘娘怕不是被夢魘住了!”


    “是了,娘娘定然是做了噩夢!”


    原來是夢啊……


    盛舒媛心情複雜極了,有失望也有懊惱……


    這個夢也太真實了,好像自己真被蓋頭蓋住,又真的被人從虎口奪食,再……


    不不不,不能再想了。


    盛舒媛搖搖頭,試圖甩出腦子裏的那些廢料。


    “娘娘可要請太醫過來瞧瞧?”杜鵑不放心道。


    葫蘆自以為很懂一樣,戲謔道“請什麽太醫啊,請皇上才對。”


    這句話也不是無跡可尋,這段時間皇帝對盛舒媛殷勤極了,前段時間盛舒媛為著貴妃的事去請皇帝參加生日宴,在她看來就是答應皇帝的意思,要不是貴妃出事,說不定盛舒媛早就侍寢了。


    她的理解裏,皇帝今天不去二皇子的婚宴,定然是怕皇後生氣。娘娘迴來的時候也確實紅光滿麵。指不定兩人好事早成了……


    杜鵑從背後狠狠戳了她一下,笑道“奴婢去請大皇子來吧,娘娘之前也是同大殿下一同睡的。”


    “不。”這聲不嚇到了杜鵑與葫蘆兩人,盛舒媛也自知自己態度太過激烈,故作鎮靜解釋道“那是小時候,更何況,更何況阿景現在也大了,定然睡下了。”


    杜鵑雖然不懂為什麽盛舒媛反應這麽激烈,但她一向善於揣測盛舒媛的意思,笑道“好,奴婢不去請,娘娘快睡吧,奴婢就在這給娘娘守著,不會離開的。”


    葫蘆狂點頭附議。


    ————


    盛舒媛今天起的格外晚,起來的時候甚至連打了好幾個哈欠。


    “娘娘,昨日睡的如何?”杜鵑邊梳頭邊問。


    “尚可。”其實一點也不好!


    昨日她又睡了一覺,居然夢迴去了,又看見那張熟悉的臉。


    是因為昨日溫景行出格的動作,加上盛夏成親才她做了這個夢,還是……


    她不自覺念起夢裏的那首詩“桃花好,朱顏巧,鳳袍霞帔鴛鴦襖。春當正,柳枝新,城外豔陽,窗頭群鳥……”


    “妙,妙,妙。”


    !


    盛舒媛一迴頭,居然看見朝她笑的開心的溫景行。


    “他他他,怎麽在這?”


    這到底夢裏的成親是真的,還是她之前是做了一場夢!!!


    是她夢見同養子溫景行成親了,還是他夢見自己夫君成了自己養子?!?


    杜鵑沒想到盛舒媛反應這麽大,要梳頭的梳子停這半空中“殿下早早就來了,方才……娘娘醒來時,奴婢有提了一句。”


    應該是她還沉浸在那個夢裏所以沒認真聽!


    所以……溫景行現在是她養子!!


    “哦。”盛舒媛幹巴巴道“你來作甚?”


    溫景行一臉無辜揚起手裏的紙“母妃不是讓我抄一百遍清心咒?”


    “那你可以中午來。”


    “不是母妃讓我早上交的?”溫景行看著認真的眼神裏閃爍著幾絲戲謔。


    “清心咒留下,你快走。”


    “可孩兒還未抄完。”溫景行眨眨眼睛,看著十分乖巧。


    “等你抄完再過來。”


    “不是母妃讓我早上過來?”


    “我是讓你早上抄完過來,你現在沒抄完,就不要過來!”怎麽有一種拿起石頭搬自己腳的感覺!!盛舒媛懊惱極了。


    “哦。”


    怎麽還營造出我在欺負他的錯覺!!


    盛舒媛看著杜鵑眼露同情,差點沒指著溫景行一頓痛罵!


    “你現在抄到第幾遍了?”盛舒媛想著若是接近一百就算了,讓這個小兔崽子快快滾蛋。


    “兒臣昨日太過勞累,抄了一遍就已體力不支趴在案上睡著。”溫景行看上去十分慚愧。


    “才一遍!”盛舒媛皺眉“還狡辯!”


    溫景行沒說話,看上去任由盛舒媛批評,好像盛舒媛說什麽都是對的,這個態度讓盛舒媛那股氣上了上不去,下又下不來。


    旁邊的杜鵑都忍不住站出來給溫景行說話“娘娘,昨日殿下本就為著二殿下的事情鬧了許久,殿下為著今天籌備那麽久,肯定是會有所疲憊,殿下抄不完也是情有可原。”


    看著杜鵑眼裏的不忍,盛舒媛有一種自己的無理取鬧的感覺,特別溫景行這時還說話“母妃息怒,是孩兒做的太過分,孩兒不該讓母妃失望。左右這幾日孩兒軍中無事務,不然就留下來在雲雪殿為母妃抄書如何?母妃還可以時時刻刻監督孩兒。”


    這怎麽看起來不像懲罰你的,倒像是在懲罰她的。


    盛舒媛差點沒背過氣去,“免了免了,是母妃不對,你快迴去吧,這咒你也不用抄了。”


    溫景行搖頭“不可,母妃的所有命令孩兒都要認真謹慎施行才對。”


    盛舒媛“讓你走沒聽見嗎?”


    她就不該讓他去抄書!


    溫景行看上去黯然道“是,母妃,那孩兒告退。”


    弄的好像她欺負自己的養子一樣。


    盛舒媛看見他走,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瞅見旁邊杜鵑與葫蘆不讚同的目光,更氣了。


    怎麽占便宜的都是他,現在還是自己的錯了。


    狐狸從外頭過來,看著葫蘆與杜鵑一頭霧水道“娘娘快快準備吧,二殿下馬上就到正殿了,新娘子可還要給娘娘請安呢。”


    她差點把這件事給忘了。


    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


    “哥。”溫景行從殿裏出來恰好遇見攜妻子來的二皇子雲盛夏。


    “來了。”


    雲盛夏“什麽事能讓哥心情這麽好。”


    溫景行拍拍他的肩膀,笑的格外燦爛,讓旁邊的雲盛夏夫婦都晃了晃神。


    “昨日的事,”他指的是她自己母妃的事情“多謝哥了。”


    溫景行淺笑“我也是昨日才知曉,應當是母妃做的。”


    說到母妃溫景行臉上的笑更深了幾分。


    “待會盛夏定會去深謝娘娘。”兩人有說有笑,讓旁邊雲盛夏的新婚妻子雲生香看呆了。


    不是都說這兩個關係不好嗎?


    她是知道他們關係很好,沒想到能這麽好。


    雲生香恍惚了片刻。


    其實,話本上的,東西也不一定是真的對吧。


    看著自己家夫君同溫景行勾肩搭背,雲生香那顆腐女的心忽然蠢蠢欲動。


    有時候,可能現實比話本還要荒誕。


    ————


    盛舒媛來的時候,她們人已經全到了,她剛好是最後那個。


    這當然沒什麽,畢竟以她的身份最後一個到名正言順。


    走溫景行坐在盛舒媛旁邊的位置上,看著盛舒媛又露出熟悉的笑。


    盛舒媛“……”笑屁啊笑!!


    就算是之前見過盛舒媛一次,雲生香還是再一次被她所震撼,她偷偷和雲盛夏小聲道“母妃看上去好年輕。”不是很年輕,感覺就是年輕時候的樣子。


    和她站在一起一點都不突兀。甚至說是自己妹妹大家都能接受。


    “那當然。”雲盛夏一臉理所當然。


    自己夫君也沒有別人說的蠻橫無理嘛。


    雲生香想起昨天晚上雲盛夏給自己補課的那些知識,突然覺得自己很幸福。


    嫁了一個好夫君不說,連婆媳關係都這麽好,甚至家裏的兄弟關係也很好。


    最重要的是,婆母長的非常非常好看,滿足她這個顏狗的要求,還可以光明正大嗑cp,咳咳……也沒有。


    兩人敬了茶,盛舒媛給了她一個手鐲,還是親手給她套上的,雲生香暗戳戳偷摸了摸自己婆母的手,耳朵紅了一片。


    就在其樂融融之時,突然有人道“嫻妃同四皇子來了。”


    氣氛突然冷下來。


    “她們來作甚?”雲盛夏冷冷道。


    說實話,之前在選秀的時候雲生香見過一次嫻妃,那時對嫻妃的印象還是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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