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殿門被人從外麵一腳踹開時劉肅正衣衫不整的摟著位宮女。聽到門口傳來的動靜,他一驚清醒了一些。


    他懷裏的人被嚇得短促的驚叫出聲。


    “王爺,是,是陛下。”


    明昭撩開垂下的珠簾和紗帳,麵無表情的看著兩人。


    劉肅壓下心裏的慌亂,迎上明昭冷漠的視線。


    小宮女攏著自己的衣服渾身顫抖的跌下床,跪到了明昭腳邊。


    明昭:“出去。”


    “是,是。”


    劉肅攏了攏裏衣,譏誚道:


    “怎麽?陛下這是終於想起來還有我這個丈夫,特意抓奸來了?”


    明昭抬手給了他一巴掌。


    “劉肅,你敢動我的人!”


    劉肅被打的腦袋一偏,反應過來明昭再說什麽後他瞳孔一縮。


    “你……”


    “啪!”


    明昭又甩了他一巴掌。


    “誰給你的臉去打林妙雙的主意?”


    劉肅懸著的心落了地,“哈?”


    “林妙雙居然告訴了你。哈哈……”


    劉肅走下床,“她對你還真是忠心,要不是你們都是女人,我真的會覺得你們才是夫妻。”


    明昭冷笑,“要是知道你會做出這麽齷齪無恥的事,我根本就不會留你到現在。”


    “劉肅,”她上前抓住他的衣領,氣得眼眶都紅了,


    “用這種手段去脅迫,威脅一個女官,你腦子裏麵裝的是屎嗎?你怎麽會變成了這樣。”


    劉肅沒有推開她,也沒有反抗,他看著明昭憤怒的雙眼,再次笑了。


    “這招怎麽了?有什麽不好的嗎?看著愚蠢,但勝算極大。要不是我錯算了林妙雙對你的忠心,我已經贏了。而你,會悄無聲息的死在她手裏。


    “最後我可以替你報仇,處死林妙雙給滿朝文武和天下萬民一個交代。”


    明昭甩開劉肅,她退後幾步,最後看了劉肅一眼,冷聲吩咐,


    “定州王半夜突發惡疾,暴斃。”


    劉肅聽到外麵傳來的兵甲碰撞的聲音,好整以暇的整理衣服。


    “明昭,我們是夫妻,是戰友,我們是同一種人。你早就想要殺我了吧。”


    明昭:“我不想殺你。隻想架空你或者軟禁你,是你給了我機會。”


    劉肅哈哈大笑,“虛偽,虛偽!


    “明昭,是你負我,你負我……”


    明昭大步離開,沒有在迴頭看他一眼。


    宮殿外,披著淺色披風的林妙雙正在等她。


    有內侍迎上來,“陛下,那個宮女怎麽處理。”


    明昭向林妙雙走去,“厚葬了,多給她家裏人送點錢。”


    “是。”


    林妙雙聽到了劉肅吼出來的最後一句話,知道明昭現在心裏並不好受,她柔聲道:


    “陛下,夜裏涼。”


    明昭與她慢慢往前走,


    “妙雙,我在殺了他後竟然會有一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林妙雙聽出明昭話語裏的落寞,沉默片刻後才道:


    “陛下,您是君主。”


    明昭歎了口氣,“是啊,我是君主。走吧,迴去休息,明早還要上朝呢。”


    “是。”


    “你看今晚的月亮真圓。”


    “陛下,今天是十五。”


    ……


    ……


    二十年後,


    明昭退位,將皇位傳給了年僅十八歲的皇太女。


    新帝繼位後,先帝帶著辭官的林國公等人下江南去找那間名動天下,且會移動的饕餮樓。


    饕餮樓,


    白幼幽四人激動的圍在桌前,


    “快看,快看,長花苞了!”


    觀星河:“太好了!我們就快迴神曜界了!”


    金凱旋:“這麽激動?但我看你在人間界待的也挺開心的啊。”


    觀星河:“開心是開心,但終究沒我們在神曜界好玩。”


    白幼幽撐著下巴看小小的白色花苞,“不如我們換個地方玩吧。聽說南疆一帶有很多毒蟲和瘴氣,極北之地有萬裏雪原……我們去當遊醫和遊俠吧。”


    洛靈:“好!”


    帶人來到江南的明昭並沒有吃上饕餮樓的飯菜,也沒有見到她想見的人。


    她站在甲板上,看著眼前一夜之間便空了的畫舫愣了很久,最後長長的歎了口氣。


    ……


    三十年後,杏花鎮,


    白幼幽抬手輕輕推開小院的門,院中日光傾瀉,又被繁茂的樹冠切割成一塊塊細碎的光斑。


    樹下的搖椅上躺著一位老人,老人聽到院門的動靜,睜開眼睛看過去。


    隻一眼,她渾濁的眼底便亮起光。


    “鎮長。”


    門口的人一點沒變,穿著很多年前他們第一次見時那樣的衣服。


    日光在裙擺上流動,跟她的眼底一樣璀璨,熠熠生輝。


    白幼幽有些沉默。


    她抬腿朝樹下走去,自然的坐到另一張搖椅上。


    “我要迴去了。”


    已經老了的明昭給她倒了一杯茶。


    “我以為,鎮長你早就迴去了。”


    白幼幽端起茶喝了一口,“本來是要走的,但想迴來在看看。”


    明昭靠在搖椅看著她笑。


    “仙女姐姐,我老了,你卻還和從前一樣。”


    白幼幽望向她,蒼老的容顏中依稀可見曾經的風華。


    她跟著明昭一起躺在搖椅上,像以前那樣。


    “鎮長,我們以後還會再見嗎?”


    白幼幽輕輕閉上眼,“我也不知道。”


    旁邊的人似乎是歎了一聲。


    日光流轉,落到白幼幽眼皮上時,小院裏隻餘下了她一人的唿吸聲。


    “明昭。”


    她喚了一聲,然後沉默了很久。


    小院裏起了風,白幼幽睜開眼看到了流轉的冥河與冥河的上千萬盞魂燈。


    明昭的魂燈亮著璀璨的金光,在飛入冥河前繞著她飛了兩圈。


    白幼幽抬手,指尖隔空劃過魂燈,看著它輕飄飄的落入冥河中。


    “再見。”


    冥河消失,小院風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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