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文,話說那劉久兒引著二公子宗正藩快步進了廂房。他手中搖晃著火折子,便附身去桌上尋光源。可伸手摸了摸,並不見那燭台,劉久兒突然有些心慌,生怕背後的宗正藩嫌他動作太慢。


    他趕快眯起眼睛聚光觀瞧,影影綽綽的瞧見那床邊圓凳之上,竟放著那燭台。心中不禁有些激動,又有些狐疑。暗自思忖:“難不成自己太累了?記性都變得如此差勁。明明記得放在桌的上…怎麽就記錯了呢?算了,算了,煩人精還在後頭,還是別找他的不痛快!”


    劉久兒兩步跨到床榻前,點亮那燭台,迴身招唿宗正藩道:“二公子,在這裏呢,您,您來看看吧。”


    宗正藩見火燭之光亮起,也不多說,徑直來到了榻前。在燭光映照下,宗正藩一雙濃眉之間,都已皺出了個“川”字。“哪隻手中的毒?”,宗正藩低聲,且又語氣嚴厲的問道。


    “左,左手。”劉久兒趕忙接言道,說罷,還將那燭台端的近了些,以便宗正藩更好的查驗傷勢。


    宗正藩快速掀起被角,毫不猶豫的抓起左丘亭的左手,翻開那掌心,仔細端詳。他一雙吊角眼本來為了查驗,就已經眯成了一條縫。此事他突然雙目圓瞪,迴頭瞪著劉久兒道:“還不再近些!”


    劉久兒被他瞪得險些腿肚子轉筋,端著那燭台,恨不得一股腦兒推到宗正藩眼皮子底下。宗正藩卻是腦袋一歪,厲聲嗬斥:“作甚?如此沒規矩!”


    劉久兒兩鬢旁,此時已經隱隱覺得有些濕潤,忙不迭地將那燭台端穩,舉在一個能讓宗正藩看得清楚、又礙不著他的地方。


    宗正藩將左丘亭的手輕輕舉起來。細瞧那掌心之中,確實有一個尚未愈合的小洞,小洞旁邊的皮膚顏色,略顯暗沉。他又將左丘亭的左手微微抬高,自己將鼻子湊上前去嗅了嗅,若有所思的翻動著眼珠。


    不一會,他淡淡問道:“這幾日,可有替他逼過毒?”


    劉久兒聽他問話,想都未想,脫口而出:“自然有!隆興鏢局的霍總鏢頭、王鏢頭、丐幫分舵的袁長老還有我,陸陸續續的都有為三公子用內力逼過毒。隻是您也知道,他t的真體內的真氣與常人有異,我們也總覺驅的並不幹淨。”


    “無妨,此毒應非什麽致命毒藥,”說罷,宗正藩將左丘亭的手放下,輕輕蓋好被子,伸手向懷中摸去的同時,又吩咐劉久兒道:“倒點水,給他服藥。”


    劉久兒聽罷,連忙去桌上取了水壺、茶盞,倒了滿滿一盞茶,端到床前。而宗正藩則是已經取好一枚藥丸,放在手中掰碎,捏開左丘亭的嘴,將藥丸一塊塊塞了進去。他慢慢扶起左丘亭,接過劉久兒手中的茶展,緩緩的將水給左丘亭灌了進去。


    等左丘亭慢慢將藥服下,才將左丘亭放平,任他躺迴床鋪中,自解則給師弟蓋好被子,方才起身來到屋中的桌前,挑了個方凳坐下。他迴首看了看還在床邊愣著的劉久兒,示意讓他過去。


    劉久兒自小在臨風穀中長大,對這個二公子是又懼又怕,此時見他眼神不善,連忙端著手中的燭台,快步走到桌前,低眉順目的望著宗正藩。


    宗正藩就保持那樣,雙眼微微朝上盯著劉久兒,兩個瞳孔被上眼臉遮住一半,活脫脫一副兇神惡煞的表情瞪著劉久兒。半晌才他才又吐出幾個字來:“將他被人暗算的細節,都說與我知曉。”


    劉久兒放下燭台,絲毫不敢怠慢,將左丘亭在堂上如何與那蒙麵之人鬥法的過程,一字不落的講給了宗正藩。整個過程完全與當時場景幾乎一模一樣,因為劉久兒知道,有這二公子在場,若還是在人麵前胡亂吹噓自己,基本就等同於自找苦吃了。


    宗正藩一邊聽著劉久兒敘述,一邊又好似發現了什麽其他的聲響。兩隻眼睛從劉久兒身旁慢慢挪開,竟然一動不動的盯著那扇廂房的門。


    “…於是乎,他們二人便雙掌齊出,夾雜著各自的內力,向對方拍去。二人既然想的相同,那本來朝對方身上而去的一掌,便硬生生的對在了一起。想必就是那個時候,三公子才遭對方掌心刺的暗算。”


    劉久兒總算說完了,他心中不知怎的,突然升起了一種輕鬆愉悅的感覺,仿佛解脫了一般,長出了一口氣。


    他正自覺放鬆之時,忽見宗正藩一拍桌子,手中綽起本來放在桌上的一雙筷子,怒道:“要你陪著他,就是怕他出些意外,你倒好,此刻還能活蹦亂跳,倒是讓他中人暗算!”說罷,宗正藩持著筷子的一雙手,猛的憑空揮出!


    那兩支筷子應聲而出,分別擦著劉久兒的兩邊鬢角就飛了出去。劉久兒頓時被此景嚇得呆立在原地,慌張的不知如何是好了。而那兩支筷子則不偏不倚的略過劉久兒腦側,一刻不留的穿過門上的裝裱糊紙,飛了出去。


    門外眾好漢正圍在門縫出偷聽、偷看,突然聽見有東西破空而來的聲音,皆是下意識的縮迴了脖子,正巧看見那兩支筷子穿過房門,激射而出。好在那兩支筷子飛的較高,都是從廂房門眉之上鑽出來的,並未有可能傷到任何一人。


    諸位好漢、俠女,紛紛對視一眼,自知對方有些氣惱,又好似知道自己在門外偷聽一般。將那筷子扔出之舉,極有可能帶著對方的警告之意。大家此刻麵麵相覷,臉上都帶著頗為尷尬的神情。那袁長老不愧江湖經驗頗豐,隻見他擺擺手,自顧自的迴到自己方才所坐的石凳上去了。


    眾人也都跟著他借坡下驢,跟著袁長老,訕訕的迴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大家夥臉上都帶著些窘態,也不好意思說話,隻是端著自己麵前的茶杯,低頭啜吸。袁長老和關山柏,都算得上是武林前輩,此刻二人紛紛站起身來,仰望著天空,用低聲交流掩飾著內心的尷尬。


    “今晚夜色真的不錯!袁兄認為如何啊…”


    “正是,正是,我也覺得這月兒美的緊呀…”


    再說那屋內,宗正藩聽那劉久兒言畢,也意識到門外圍著的眾人都已走遠,方才將冷峻的麵容變得柔和了一些,輕輕撚著下巴上的短須,對那劉久兒說道:“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已經喂他吃下了師父煉製的丹藥。生命威脅定是不會再有了,隻是明天一大早,需要幫他徹底把那體內的餘毒清理幹淨,你可要起得來!“


    “二、二公子放心,久兒一定不敢胡睡懶覺!”劉久兒點頭如搗蒜,恨不得拍著胸脯向宗正藩打保票。


    “若明天他能醒過來,便一切好說。若是起不來,就隻能搞輛馬車,帶他迴穀中請師傅出麵醫治了。”


    “那是自然,二公子也不用太擔心,三公子一向福大命大,一定不會有事情的!而且我覺得…”


    劉久兒還未說完,卻見宗正藩擺了擺手,示意他先不要言語。而宗正藩自己,卻又將那吊稍眼,眯成了一條縫,輕聲問劉久兒道:


    “那件事情,他沒在這裏查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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