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七月十五日是民間傳說中的鬼節,到寶珠下葬也已經整整六個月。這天一個不速之客突然到來,正是為寶珠堪選墓地的那位道士。


    道士發現了寶珠的墓穴被動過,急忙查看了寶珠的棺材,頓時對陳麻子雷霆大發:“你可知自己闖下了彌天大禍!”


    陳麻子深感懼怕,隻得解釋說因為有人來盜墓,自己才會擅自進入寶珠墓中的。


    道士接著就陰沉著臉說:“寶珠的屍體如果再繼續沾染人的陽氣,必定會屍變,你必須馬上離開這裏,越遠越好。”


    道士的擔心是有原因的,屍體過早的吸收了人的陽氣,會讓他失去控製屍體的能力。更可怕的是,寶珠已經暗結珠胎,屍嬰可讓寶珠法力無邊,如果不及時製止,將來養成的恐怕不是一個由他控製的屍靈,而是一個無法無天的嗜血魔王。


    道士看到陳麻子麵現難色,猶豫著不肯離開,著急之下,便從寶珠的棺材內拿出半數金銀元寶放在陳麻子懷中,並警告他道:“這些財寶已經夠你下半輩子吃花不完,你拿上趕緊離去。如果再執迷不悟,我就殺了你與這屍體陪葬。”


    麻子害怕寶珠吸了自己的陽氣真的會屍變,更怕留下來會毀了寶珠的屍身,隻好默默看了寶珠最後一眼,含淚離去了。


    陳麻子當然帶走了那些財寶,因為他還需要繼續生活。


    且不說那道士是如何處置寶珠的屍身。但說那陳麻子忍痛離開寶珠的葬身之地後,他不敢迴到縣城,一是怕賈財主責怪於他,二是怕滿身財寶無法解釋,所以他幹脆逃到了另一個縣城裏。


    陳麻子先是拿一些銀元寶換了一些現大洋。然後找了個小酒館喝個酩酊大醉。就在他醉醺醺的路過青樓的時候,一個妓女花枝招展的向他招手。麻子醉眼惺惺,竟然把那個妓女看成了寶珠,他便再也把持不住,一跟頭栽倒在妓女的懷裏。一夜風流過後,那妓女看中了麻子的錢財。便哭著對他央求道:“麻子爺,您要能把秋娥從這火坑裏贖出去,秋娥願意一輩子做牛做馬伺候您。”


    麻子心慈手軟,果真贖了秋娥,並買了一節房院將她娶了過門。雖然他覺得在感情上有些對不起寶珠,可畢竟人鬼殊途,他漸漸也就對寶珠淡忘了。後來,麻子知道不能這麽坐吃山空,於是就在街上開了一家米店。


    轉眼間已過去二年有餘,那秋娥也沒能為麻子生下一男半女。


    俗話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那秋娥把他的財產盤剝的差不多的時候,漸漸又露出了她風流的本性。不但勾三搭四,賣弄風騷,還和隔壁的一個野郎中眉來眼去。那野郎中深知房中之術,沒幾日便和秋娥勾搭上了,並且討了她的歡心。兩人隔三差五的背著麻子幽會,好不風流快活。


    陳麻子日日為米店操勞,便住在了店裏,七八日才迴家一次。這更給秋娥和野郎中製造了偷情的機會。但是這一日,麻子睡到半夜,窗外忽然風聲大作,麻子一個激靈醒了過來,轉臉看到寶珠就在窗外。寶珠看到麻子醒來,忽然說道:“你我本來陰陽相隔,情意已盡,按說我不該怪你。但你可知你那夫人與隔壁郎中有苟且之事?我於心不忍,才道與你。”


    寶珠說完,就流著眼淚飄去了。麻子心中大駭,張嘴就想唿喊寶珠的名字,但不管怎麽努力就是喊不出聲,就這麽一急,驟然醒來。


    迴想起剛才的夢境,麻子再也睡不下去。米店離他家不足一裏,趁著月色,便往家裏直奔。到自個家時,他沒有敲門,而是翻牆直入。來到廂房前,麻子聽到內屋果真有人在行房,而那婦人當真好不快活,咦咦喔喔的放浪之聲連連不絕。麻子羞愧難當,頓時惡由心生,他先去柴房拿了一把板斧,然後一斧頭劈開房門,接著直奔內室。


    眼望見床上兩具白花花的身體正在上下交接,翻雲覆雨,忘形至極,竟然連他這個大活人闖進來都沒有發覺。麻子怒火攻心,惱怒到了極點。掄起板斧一人一下,就把這對風流鬼送去見閻王了。


    麻子殺了人,這才認識到已經闖下殺身之禍。逃也無處逃,索性一橫心,跑去巡捕房自首了。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更何況是兩條人命。陳麻子認罪後,就被打入死牢,秋後執行槍決。


    去刑場的那天,路過一片黑樹林的時候,忽然間飛沙走石,電閃雷鳴,半空中竟然飛出一具棺材橫在了路的中間。幾個官兵見狀,知道撞見鬼了,頓時都嚇得屁滾尿流,顧不得麻子的生死各自逃命去了。


    陳麻子到底膽子大些,他看著那具冒著寒氣的青石棺材,不禁激動的問道:“寶珠是你嗎?”棺材裏沒有答話。麻子不由得雙腿一軟跪倒在棺材前大哭道:“寶珠,我對不起你。我該死,你就讓我死了吧。”


    棺材裏這才傳出寶珠的聲音:“臨死前,你不想親眼看一看我們的孩子嗎?”


    “什麽?”“孩子!”麻子不禁打了個冷顫。


    寶珠沒有答話,接著又是一陣飛沙走石,麻子隻感到眼前一黑,頓時失去了知覺。等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身在寶珠的墓室裏了。


    陳麻子剛睜開眼,內殿牆壁上的油燈就忽閃著亮了起來。這種鬼點燈的現象他可是頭一迴見到。雖然有些驚悚,但已經不再懼怕。緊接著他看到一把青銅劍從寶珠的棺槨上啪嗒一聲滑了下來,再接著棺槨上麵的幾道黃符紙也突然間燃燒起來。到最後,那棺槨的石蓋和內棺蓋一並緩緩滑開了。


    陳麻子看著這一幕,大氣都不敢喘。已經過去兩年多了,寶珠現在變成了什麽樣子?很明顯她比從前更厲害了,不但可以飛沙走石,還可以在大白天攜著棺材穿梭百裏。那個道士當年到底對她做了什麽?


    原來那道士知道養一個真正的屍靈不容易,有的道士一輩子也碰不到這樣的機會,所以他沒舍得毀掉寶珠。而是用青銅劍和靈符把寶珠的棺材鎮住了。


    三年來,因為有屍嬰護體,寶珠果真法力大增,於是她算出陳麻子有難,但她確實對陳麻子情深意重,這才會拚盡法力把他救了迴來。


    陳麻子看到寶珠的肚子已經大似籮筐,雖然她的樣子還是沒變,但膚色已經蒼白至極。


    寶珠忽然道:“我為你救你,靈氣已經耗盡。你趕快將我肚子剖開,將孩子取出。”


    麻子看到寶珠並沒有開口說話,但是她的聲音卻是真真實實的在自己耳邊響起的。


    他急忙從地上撿起那把青銅劍,可劍到寶珠的肚子上他又猶豫了。因為這時他想起了那個道士對他的警告,更何況這孩子在寶珠的肚子裏已經三年了,現在到底是人是鬼?還是妖怪?如留他在世上,會不會貽害無窮?如果是那樣,還不如現在就了結了他。


    但是寶珠似乎感應到了陳麻子的想法,隻聽她怒道:“他可是你的親生骨肉,你下得了手嗎?虧我耗盡精氣為你孕育了他!”


    陳麻子被寶珠冷聲一喝,頓時心軟了,當機立斷,他迅速的剖開了寶珠的肚子,將孩子抱了出來,竟然是一個男嬰,似乎如一般嬰兒無異。讓陳麻子更加感到驚喜的是,這嬰孩竟然還有微弱的心跳。隻是,孩子小臉蒼白,竟然不哭不動,也沒有唿吸。


    突然寶珠的聲音又傳來:“麻子,我舌下有一顆還魂珠,你取出來放在孩子的口中,從今以後,你要好生待他,我去了。”


    寶珠的聲音剛落下,她的軀體就開始變得蒼老和萎縮,待到麻子從她口中取出那顆還魂珠,寶珠的屍體就隻剩下一堆蒼老的皮囊了。麻子不禁熱淚縱橫,急忙把還魂珠放入到孩子的舌下。那嬰孩這才“哇”一聲嘹亮的哭了出來。


    由於孩子是午夜子時出世的,陳麻子給孩子起了一個名字叫陳子夜。但他覺得自己有負寶珠,沒有顏麵再活在這世上,當夜就把孩子托付給了我的祖爺爺,然後迴到墓裏隨寶珠去了。


    沒過兩天,我祖爺爺就發現那孩子不大對勁。他似乎見不得光線,一到白天就哭個不停。但是一到夜裏,他就精神很好,不但不哭不鬧,而且還對著我祖爺爺笑。隻是那笑中有種說不出的詭異。第三天晚上是月圓之夜,這孩子竟然膚生白毛,指甲突長,臉型變得非常恐怖。


    我祖爺爺當時就被嚇得昏了過去。他醒來後,身邊坐著一個道士,懷裏抱著那孩子,孩子已經恢複了正常的模樣。原來月圓這天,那道士特地來查看寶珠的墓地。當他進入墓中剛巧碰到已經奄奄一息的陳麻子。陳麻子知道那嬰孩不同正常人,在死前拚盡一口氣把我祖爺爺的地址告訴了他。


    後來那道士對我祖爺爺說:“當初我看那賈財主夫婦盼女心切,於是就驅動鬼靈投胎,讓寶珠陪了他們十六年。”


    我祖爺爺問:“為什麽不能讓寶珠多活幾年呢?”


    道士說:“不能,因為寶珠陽壽已盡,隻剩下一具未死的屍體。況且,我這樣做已經觸犯天機。”但他又歎息了一聲道:“唉……隻是我沒想到,她死時已經暗結珠胎。”


    之後,那道士就把孩子帶走了。至於那孩子後來怎麽樣了?書中自會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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