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堆疊,雷聲陣陣,亭外飄起了小雨,洋洋灑灑如牛毛亂舞,南楚盛夏的雨憋過了蓮花綻放的時節,終於在這個寧靜的傍晚悄無聲息的降臨。


    沒有得到任何弩箭的線索,李文樓兩人頂著小雨,帶上門口清點“贓物”的江庭昀,匆匆迴了“謫仙宮”。


    往後十數日,大雨滂沱,陣雨連綿,小雨無間斷,整個離京城籠罩在煙雨蒙蒙之中。


    當然了,也有大雨都不能澆滅的東西,那便是眾官的熱情,連續十數日,每日門庭若市,前來恭賀高升的官員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


    借此良機,李文樓倒恰好將南楚國所有官員都認識了一番。


    麵對這種應酬,李文樓是不厭其煩,來者不拒,來總要帶禮物的吧?


    白小菱和江庭昀一開始還和他一起接待,後麵二人突然發現,他一個人完全能應付過來,自然也樂得清閑,坐在一旁觀看。


    期間,李文樓趁著夜色去安排了一番神龍教眾人下一步的行動方案,


    這日仍是小雨綿綿,百官都來朝賀了一番,今日門前終於沒有了前來恭賀的官員,李文樓讓江庭昀連續出門探查了三次,均是搖頭而反。


    正坐在大殿上悶悶不樂,一道尖銳的聲音穿透雨幕,傳將進來。


    “南楚王駕到!”


    李文樓站起身來,出門迎接,“王上想要見臣,直接召見便是了,何必躬身親至?”


    南楚王下了車輦,擺手笑道:


    “文樓不必如此客氣,左右清閑,逛逛也好!”


    迎了南楚王進殿,白小菱和江庭昀已在兩邊等候。


    幾人各自落座,南楚王看著原本寬闊的大殿,此刻柱子後側的空間完全被堆積如山的“賀禮”占據,眼角抽搐,“文樓還真是來者不拒啊!”


    李文樓嗬嗬一笑,“眾官聊表心意,我也不忍心拒絕……”


    南楚王朗聲大笑,旋即皺眉道:


    “今日本王前來,其實乃是有事情要與國師商討。”


    李文樓看了眼江庭昀,江庭昀轉身屏推下人,自己也轉到殿後去了。


    殿中隻剩下三人,李文樓道:


    “王上請說。”


    南楚王看向殿外淅淅瀝瀝的大雨,“雨水太過,我離京城就快要變成一座水城了。”


    李文樓好奇道:


    “王上何出此言?”


    “現在城中的排水係統,乃是百年前本王的父王在位時翻新重建,一直沿用至今,已有很多地方垮塌堵塞。


    排水本就不暢,再加之連天的大雨,此刻城南卞陽門至城北承陽門大半個離京城,積水已有三尺之深。”


    李文樓想要撚胡須,突然想起下巴的胡須早已在麵部壽命增長之時剃去了。


    當下摸著下巴道:


    “那麽為何不疏通溝渠,排出雨水?”


    南楚王搖頭輕歎,“堵塞坍塌之處太多,簡單的疏通治標不治本,下一場大雨,必定又是這樣的狀態。”


    他頓了頓,續道:


    “所以本王希望借此機會,廢除原有的溝渠布置,重新規劃一個四麵順通,循環暢流的排水係統。”


    白小菱搖頭,“此舉還涉及到街道改建,房屋遷移,在此多事之秋,淋淋雨季,大行土木動工之舉,恐怕有諸多不妥。”


    南楚王皺眉點頭,“白大人所說不無道理,文樓,你怎麽看?”


    李文樓沉吟片刻,“微臣覺得,民生才是國之根本,眼下雨水泛濫,數十萬百姓的住所受積水侵蝕,這是內憂。”


    南楚王眼中放光,讚同點頭,李文樓續道:


    “而薑文煥反出城去,身在暗處,必然會想盡一切辦法,來推翻王上的統治,此乃外患。


    若是此時任由水澇泛濫,引發民生不滿,加之外界薑文煥煽動造謠,嘩動民變,再順勢掀起起義的浪潮,後果必然不堪設想!”


    南楚王長鬆了一口氣,“聽文樓分析利弊,本王如撥雲見霧,豁然開朗!”


    李文樓淡淡一笑,“所以,臣竊以為,水利改建之事,不僅要做,還要大張旗鼓的做,盡快、盡善、盡美的把溝渠改建事宜做好,如此民心所向,社稷穩如泰山!”


    白小菱麵露疑惑,“這個‘泰山’是哪座山?”


    李文樓一愣,“是一座十分穩固,雄偉的大山。”


    南楚王拍手稱讚,“本王有國士文樓,何愁逆子作亂?!”


    說罷他看向殿外,“宣文濤到‘謫仙宮’來!”


    “諾!”門外響起公公的應諾,自宣旨去了。


    李文樓看向南楚王道:


    “宣三王子到此做甚?”


    南楚王如數家珍,唏噓道:


    “本王四個兒子,文璽喜奕棋弄墨,文煥喜運籌帷幄,而這三子文濤,則好天文地理,人文編纂,所以這溝渠改建之事具體細節讓他來做,則是最為穩妥!”


    李文樓點頭讚同,當下喊出下人烹茶暢飲,談笑一番,等那三王子薑文濤到來。


    不一時,門外停下一座車輦,一個身著青袍,滿是書生氣的年青男子闊步走進殿來。


    “兒臣參見父王!參見國師!白大人!”


    分別對著三人行了一禮,李文樓這才發現,此人眉清目秀,麵相俊雅,竟全無其父薑浩恆的凜凜霸氣。


    南楚王欣慰點頭,“起身吧……你母妃的眼疾可好些了?”


    男子起身微笑,“勞父王掛懷,母妃眼睛已然大好。”


    南楚王點頭,“宣你來,是想讓你介紹一下你對溝渠改建事宜的看法。”


    薑文濤大喜,“父王答應我的提議了?”


    南楚王頷首,“你先把你的構思給國師,白大人看一看。”


    薑文濤大喜,當即從懷中掏出一張一尺見方的巨大宣紙,轉頭向兩人道:


    “請二位大人上前觀看。”


    李文樓二人紛紛離座,上前觀看,此時薑文濤已將宣紙展開,足有三尺(一米)見方的一張圖紙呈現在三人麵前。


    縱觀圖紙,一個巨大的圓形圖案躍然紙上,其中溝渠以正中心為輻射,四通八達,循環八方,隱隱又蘊含八卦九宮的格局。


    果然,薑文濤指著自己此生最偉大的傑作,得意道:


    “二位大人請看,此溝渠布置,以王宮為中心,分八門之勢,行九宮之利,分派八方,循環引流,合天地陰陽之道,循八卦交融之術,布局嚴謹,邏輯縝密,當可解我南楚百年積水之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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