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火的反應依然比預想中的平淡,“很正常呀,那些大人物在自己的傳記裏也是角色之一。如果《洛翼傳》寫出來了,洛翼不也是其中的角色嗎?”


    “啊?嘶…”


    等會兒,好像道理真是這麽個道理。比如在《戰爭之王》等多部電影和紀錄片裏,由戈爾巴喬夫飾演的戈爾巴喬夫栩栩如生,就好像真的戈爾巴喬夫一樣。


    套起來了可還行。


    “怎麽說呢,我不是這個意思,而是…活生生的人,其實是某部作品裏的角色,好像也不對…”洛翼陷入奇怪的糾結。


    直到手被另一隻溫軟的小手捏住。


    花火楚楚可憐,“洛翼說不能貼上來,但牽手睡覺應該可以…的吧?”


    洛翼:“……”


    是啊,他能看到小姑娘,聽到她的聲音,感受到她的溫度,不就證明身邊的她對自己來說就是「活生生」的嗎。


    哪怕有朝一日告訴他,自己、甚至是現實世界,也隻是更高維的生命隨手創作出來的,那又如何呢?


    他、他和她生活的世界,不需要居高臨下的定義。


    “當然可以。”洛翼同樣捏緊了她的小手以示迴應,“困了嗎,接下來是「月詠故事會」環節。”


    順便在心裏默默感歎,倘若這也是無限月讀的一部分,那他隻能說,這招太高明了。


    …


    平靜的夜晚以日出和恐怖的睜眼結束。


    十月的風很快就被太陽烤得燥熱,但更「燥熱」的還有某個穿越者。


    洛翼忍住了慘叫的衝動,隻因他不想驚動父母,讓他們見到這可銬可刑的一幕。


    昨晚睡熟之後,或許是花火缺乏安全感,一直無意識地向他靠近。饒是一米八寬的床也架不住小姑娘的步步為營,很快就將他逼到床邊。


    於是洛翼背水一戰,反手…將她箍進懷裏,花火瞬間安分下來,而牢洛終於得到安穩的睡眠…


    和瞬間清醒的早晨。


    “那啥…花火?”不是他樂意叫醒小姑娘,而是現在的他才是被「禁錮」的一方。


    右臂被枕在如碧藕的脖子下,大腿也毫無分寸地搭在他的腿上,腦袋更是貼近得幾乎麵對麵,吐氣如蘭。


    “花火、花火?”不行了,洪荒之力快要憋不住了。


    小姑娘細密的睫毛輕顫。


    “花火、花…對不住了。”理性終究是輸給了本能,牢洛選擇用尚且自由的左手,伸向了下麵…


    然後輕輕挪開小姑娘的腿。


    衛生間,馬桶上。


    洛翼痛苦地手扶額頭,大拇指和中指分別按在兩側的太陽穴,整張臉皺得像冰箱裏的速凍包子。


    今天,最遲明天,必須得迴去了,不然這種身心折磨忍得了初一,忍不到十五。


    “所以返迴忍界的契機到底是什麽…”


    看司律者神神秘秘的樣子,他還以為是讓花火認識到自己是動漫中的人物,甚至還隻是個沒多少戲份的配角,從而推動升格。


    沒想到小姑娘的思想境界本來就很高。


    “如果有朝一日,現實世界裏冒出個穿越者,帶我反穿到另一個世界,給我看一本漫畫或者視頻…或者小說,然後告訴我,我隻是其中的某個角色,我會怎麽想呢?”


    馬桶上果然適合思考人生,洛翼一蹲就是十多分鍾,直到雙腿麻得失去知覺。


    活該你失去知覺,最好中間那玩意兒也失去知覺。


    走出衛生間,洛翼發現小姑娘醒了,正睜著雙白玉石般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地看著自己。


    “抱歉,吵醒你了?”


    “沒,洛翼起床的時候我就醒了。”花火躺在枕頭上搖搖頭,“我隻是在想,和洛翼相處的時候,用不了白眼也挺好的。”


    轉生眼開眼後,小姑娘的白眼幾乎成了被動技能,就算她不樂意,也必須洞察周圍的人心。這樣的好處有很多,在戰鬥中不怕被敵人的佯攻和陷阱蒙騙,在平常也是。


    但任何事物都有兩麵性,活得太通透了,會很累…


    而且對生活失去期待。


    積累了足夠多的閱曆後,有些人會發現,很多時候真真假假的居然沒那麽重要,重要的是是不是有「盼頭」。


    因為有白眼,所以日向一族把人生看得太明白了,於是給它戴上一個莊重但絕望的名字…


    「命運」


    “滴、滴滴滴滴…”鬧鍾響了,是周末的七點整。


    昨天是周六來著。


    “早餐準備時間,要吃的人報數!”樓下傳來洛父的聲音,這是洛家的周常。


    “我。”*2


    …


    “啊?逛街?你們倆?”半小時後,飯桌上,洛母差點沒夾住剛出鍋的包子。


    什麽情況,這小子不是從小抗拒逛街嗎,昨天他們剛去過銀座,今天梅開二度是吧。


    難道她這麽早就要體驗「有了媳婦忘了娘」?


    “是這樣,昨天花火沒買睡衣,我尋思讓她穿我的衣服睡也不合適。”洛翼往邊上一瞥。


    和昨天一樣,小姑娘穿著白襯衫加運動褲的神奇搭配。


    考慮到今天未必能返迴忍界,牢洛無論如何也不希望她今晚繼續光腿睡覺,拿這個考驗幹部太犯規了。


    洛父沒說什麽,他都懂,認可並支持兒子的決定。


    早餐過後,花火在洛母的幫助下換上了昨天買的新衣服。


    看老媽興致勃勃的樣子,怪不得昨天買迴來就急急忙忙地洗了一通。


    七分袖淺紫色休閑襯衫、灰色無袖針織衫、深灰過膝百褶裙、米白小腿襪和帆布鞋,簡直是從畫裏走出來的js(女子小學生)。


    “隻有你們兩個去嗎?要不要媽媽我也…”洛母打扮完小姑娘,自己也忍不住了。


    “昨天聽老爹說的,你的論文ddl就在眼前吧,真的有時間再外出嗎?”洛翼做出豆豆眼表情。


    可別影響到評職稱了,老媽當不上副教授,那種未來不要啊。


    “嘶…你說服我了。”洛母倒吸一口涼氣。


    順帶一提,洛父今天要加班,公職人員不受勞動法保護,囑咐一聲注意安全就早早地走出家門。


    時間來到九點,洛翼和花火也出發了。


    今天的小姑娘終於有精神認真打量這個世界,“哇,那些房子好高好大啊,路也好寬!這真的是人類能建造出來的嗎?”


    “雨隱村的房子也很高吧?”洛翼有種帶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既視感。


    說到雨隱,村子和長門的賬還沒跟斑算呢。


    “我記得,但還是這邊的大…路上跑的那些鐵盒子又是什麽?底下有輪子,難道是這個世界的車?”


    “對。接下來我們要去搭乘地鐵,昨天就坐過一次,你應該有印象。”


    忍界的車主要用於載貨,動力源主要也是人力或者畜力。


    而在卡卡西就任火影的幾年裏,木葉會迎來一次恐怖的技術革命,和地鐵類似的輕軌「雷車」都開通運行了。


    昨天的小姑娘是真的身體不適,一路上走馬觀花囫圇吞棗,今天才像第一次見世麵一樣驚歎連連。


    引來無數路人側目。


    好可愛的小女孩,就是戴的美瞳有點另類。


    說到外表,洛翼一點也不擔心花火的模樣會讓普通市民產生懷疑。在市中心一帶,特別是節假日,永遠不缺妝容別致、奇裝異服的coser,大家早已見怪不怪。


    隻要別在敏感時期穿叛逆的款式就好。


    果然,他們一路順風地來到濱湖銀座。


    而且幸運的是,洛翼又一次看到了那個白長直的背影,“司律者大人?正好還有想問他的事情。”


    於是拉著小姑娘快步上前,拍了拍「他」的肩,“你好啊,司…嘶…”


    對方眨了眨深紅色的眼睛,“你是?”


    和司律者長得很像,但明顯不是,聲音也更溫柔。


    隻因,「他」,不對,她有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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