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定玨帶著薑贇,來到了陳賢一家人吃飯的後院。


    其實不用她帶,薑贇也能自己找到。畢竟對於他來說,秦王府也算是他的第二個家。


    從小就經常來這裏玩,對於這裏,跟對宮裏的熟悉程度都是一樣的。


    到了後院的大堂裏,陳賢一家人還沒吃完。


    陳賢的父親前些年因病離世,母親尚還活著。但是因為年紀衰老,所以現在即便是活著,也活得渾渾噩噩的。


    什麽事都記不清,什麽人都不認識。


    但畢竟是自己的老娘,什麽樣陳賢都不在乎。隻要母親還活著,陳賢就很開心了。


    桌上吃飯的除了陳賢和他老娘之外,還有他的妻子和陳定心。


    陳賢跟薑懷安雖然是好兄弟,但在婚姻方麵卻截然相反。


    薑懷安看到美女,見一個就要往迴摟一個。


    但陳賢則不同,他成婚之後,就再沒對其他的女人多看一眼。


    一方麵,興許是他自己有這個克製力。


    另一方麵,也有可能是他的妻子過於強勢的緣故。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陳賢還是個倒插門的女婿。


    陳賢起家,那是從追隨了薑懷安才開始的。


    但在這之前,陳賢已經成婚了。


    原本隻是一個普通武師的他,偶然一次因緣際會之下,救了張家千金,也就是他現在這位妻子的命。


    之後這姑娘便對他芳心暗許,說什麽都要嫁給他。


    當時陳賢因為一些緣故,被當地的鏢師們所排擠,找不到合適的工作,又不想離開當時身體狀況不算太好的父母。


    最後竟淪落到街頭賣藝的地步。


    恰巧這時候,張氏就提出讓他來做上門女婿的事情。


    一開始,陳賢是不同意的。男子漢大丈夫,哪裏有給人做上門女婿的?這未免也太丟人了。


    但架不住人家一把銀子一把銀子的往家裏送啊,於是陳賢屈服在了張氏的淫威之下,懷著屈辱與激動的心情入了贅。


    當然,張氏的父母是非常非常的不同意。


    但他們倆因為一些緣故,當時也沒在家。迴來的時候,這倆人生米已經做成熟飯了。


    因此,全家上下對陳賢都非常的看不上,認為他是個趁人之危的大壞人。


    最後的結果,理所當然的是陳賢備受排擠。


    不過好在張氏還算支持他,雖然因為一時意動嫁給了他,後來發現了這個人身上各種各樣的毛病之後張氏也後悔過。


    不過她糾正的方式並不是從自己下手,而是從對方下手,她要把陳賢改造成她的如意郎君。


    陳賢也是一個有尊嚴的人,張氏雖然對他的要求苛刻了一些,但陳賢能夠體會到張氏也是為了自己好。


    可她家裏其他那些人,完完全全就是瞧不上自己了。


    於是陳賢終於在某一次被徹底羞辱之後爆發了,他讓張氏照顧好自己的父母,他自己則提著劍出門闖蕩。


    一來二去與薑懷安結識,隨後加入了薑燁所領導的造反運動中。


    並且屢立軍功,直至大晉國建立,被冊封為唯一的異姓親王。


    正因如此,陳賢在張氏的管教之下,連外麵的女人都不敢多看一眼。所以,從始至終,他也就張氏這一個女人。


    家裏那些丫鬟不是沒有想躍上枝頭變鳳凰的,但是陳賢總能堅守本心,她們也總是失望而歸。


    最先瞧見薑贇過來的,是吃飯時還在東張西望的陳定心。


    瞅見薑贇,他愣了一下,隨後一臉驚喜的站起身:“阿贇!你怎麽來了!”


    說話之時,嘴裏還噴出幾粒米飯來。


    “坐下,沒大沒小的。”張氏皺著眉頭嗬斥道。


    隨後扭頭看到薑贇,她也站了起來:“啊呀!贇兒,你怎麽來了!”


    陳定心嘀咕道:“還說我呢……”


    陳賢笑嗬嗬的在一旁說道:“有其母必有其子,你們娘倆在這一點上可不是一般的相似。”


    “義父,義母。”薑贇走上前,朝兩人恭敬的行禮。隨後又看著那個目光沒有焦距的老太太說道:“阿奶,孫兒來了!”


    老太太也不說話,隻是有些費力的抿了抿嘴。


    不過眾人並不在意,這兩年,老太太都是這幅樣子。


    “哎呀贇兒,你可想死我了。”張氏走上前拉著薑贇的手說道:“這差不多快半年了,怎麽才來啊?以前你可是三天兩頭就會來一次,這一下子半年不來,真叫我不適應。”


    “那我呢!那我呢!”陳定玨在一旁跟著瞎嚷嚷。


    “去去去,別搗亂。”張氏沒好氣的說道:“沒看見為娘正跟你贇哥哥說話呢麽?”


    “嘁!您也偏心!”


    “就偏心,怎麽了?”張氏叉著腰:“你要是能有你贇哥哥這樣懂事……不,你能有他一半懂事,我能偏心嗎?”


    “我怎麽不懂事啦?”


    “昨天誰把花瓶打了?前天誰把你爹的字給塗了?大前天誰……”


    “啊啊啊,不要說啦!”陳定玨紅著臉,捂著耳朵,倉皇逃竄。


    跑著跑著,又撲通摔了一跤。


    大家對此似乎也習以為常,留在原地見陳定玨自己沒事人一樣又爬了起來,也就把目光給收了迴來。


    “真是的,沒一天能讓人省心的,還好意思說自己懂事。”張氏哼了一聲。


    轉頭看著薑贇,又換上了一副笑臉:“以後沒事啊,你就多過來。以前不是跟你說了麽?就把這兒當成你家,你來沒人會攔著你。


    對了,你還沒吃飯吧?來,坐下來吃點。我叫他們給你盛碗飯過來……”


    “這個就不必了,義母。”薑贇連忙擺手:“我吃過了,我來的之前已經吃完了。”


    “真的?”張氏狐疑著問道。


    “真的真的,主要是我這個不爭氣的跟班肚子餓,我本來想過來再吃,但這家夥餓的走不動道,沒辦法,隻好就近找了一間食肆吃了點東西。”


    薑贇一邊指著外麵的白守貞,一邊說道。


    “哦,那就沒辦法了。”張氏理解的點著頭:“下次再來家裏吃飯,不過你可得提前跟我打個招唿,我最近可是有好好的磨練廚藝呢!”


    一聽這話,薑贇、陳定心、陳賢三人渾身都是一顫。


    在場眾人除了張氏和陳母之外,陳定心與陳賢都知道薑贇的來意。


    畢竟這段時間薑贇一直在外麵忙活,現在找上門來,如果不是有什麽線索要分享,那就是有什麽問題要問。


    所以陳賢也不耽擱,三兩口把剩下的飯吃完了,就站起身來說道:“我吃好了。”


    說完,又看著薑贇道:“贇兒啊,我最近找到了一副字,據說是王羲之流傳下來的真跡。


    我知道你對寫字這方麵很有興趣,來,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好。”薑贇點了點頭,笑道:“還是義父了解我。”


    說完,便跟張氏打個招唿,兩人直奔書房而去。


    進了書房,薑贇站在門口左右望了一眼。


    瞧見周圍沒人,就把門反手關上。


    陳賢倒是沒撒謊,他真的找到了一副字。


    若是平時,薑贇肯定會好好觀賞一番,說不定還會現場臨摹一下。


    但是薑贇現在的心思不在這上頭。


    關上門,薑贇快步走到陳賢身邊,低聲說道:“義父,我最近有了新的發現。”


    陳賢手上的動作沒停,嘴裏問道:“什麽發現?”


    “我昨天抓住了一群從江南來的人販子,您都猜不到他為什麽要來永安城。


    他說江南那邊有個消息靈通的人對他說,永安城最近要大亂一場,想要渾水摸魚的就趁現在……”


    緊接著,薑贇把自己的猜測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陳賢。


    最後,他說道:“所以,按照我的推測,這件事裏最關鍵的人物,就是那個孕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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