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至,寒來暑往,外界四季更替足足三個輪迴,修善卻渾然不知。自那天夜裏被獨孤九霄捉到九霄宮後修善就沒再出去過,當然他想走也走不了,他隻知道自己被關了很久。


    日子一直都沒什麽變化,修善每日隻做三件事,第一,嚐試舉起獨孤九霄的武器;第二,挨胖揍挨到昏過去;第三,在滿是藥材的木桶中蘇醒。


    這第二、第三件事都是因為第一件事修善從來沒有成功過,每次醒來他都會感覺到力量大增,但隻要接觸到錘子他就會明白力量還不夠。


    這天修善撞擊在牆壁之上,落地後居然立馬爬了起來,相比於最開始他進步了很多,如今的他雖然最終依舊逃不過昏迷的結局,但至少已經學會合理的運用內力了。


    如果將修善比作一個廚子,從前他總是習慣性的開大火,菜沒翻炒兩下爐灶就熄火了,獨孤九霄後續的攻擊他根本沒力氣去抵抗。


    現在他能將內力釋放的恰到好處,在和牆壁接觸之前他總能運轉內力到身體的各個地方,以最小的內力消耗降低自己的損傷,在獨孤九霄手上堅持的時間也自然而然的變長了。


    也就是修善打小就習慣了打坐參禪,一個人待著是常有的事,換個人在這兒即便有獨孤九霄陪著估計也已經瘋了。


    對他來說舉錘子、挨揍和在萬法寺每日修行沒什麽差別,不過就是項目變得不一樣了,對他來說還是很好習慣的。


    跑了沒兩步,總是能及時抓住自己的那隻玉手沒有出現,修善轉身卻見獨孤九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師姐,怎麽不追了?沒力氣了吧?”


    此時的修善一臉興奮,隻見他臉上的稚嫩褪去了不少,看起來也比從前更為陽剛,就連說話時的語氣也不似當年那樣謹慎中帶著謙卑。


    畢竟這地兒就他和獨孤九霄兩個人,後者可不是那種儒雅之士,哪裏做的不對獨孤九霄不罵人都算前一天晚上睡得香,修善的謙卑隻會換來拳頭。


    獨孤九霄走到修善麵前,後者沒有像以前一樣躲避,隻是靜靜地看著這位師姐。獨孤九霄摸摸修善的腦袋,感歎道:


    “小師弟,今天不練了,師姐有些累了,咱們明天再繼續,陪師姐說說話。”


    修善見獨孤九霄說的認真,想也沒想就同意了,後者坐在台階之上,像是在迴憶什麽,“剛見你時你才到師姐的腰,這一眨眼你都跟我一樣高了,再過些年怕是師姐都要仰頭跟你說話了。”


    修善聞言往獨孤九霄身邊一坐,似是覺得坐著不安逸,整個人直接躺了下去,也不管身下的台階硌是不是得慌。


    他十指交叉放在後腦,爽朗地笑道:“師姐總說我婆婆媽媽像個女人,怎麽今日反是這副姿態?”


    “我本來就是女人,怎麽?我不能是這副姿態嗎?”


    修善沉默不語,隻是無聲地笑了笑,獨孤九霄見他沉默,問道:“小師弟,你我相識隻差一個月就滿三年了,你知道你為什麽始終都沒辦法將我的錘子舉起來嗎?”


    “原來已經快三年了!”修善閉著眼感歎了一聲,“因為師姐你一直在暗中施力對嗎?這三年我能感覺到力量的提升,可每次的結果都一樣。”


    “無論我用多大的力氣那錘子都紋絲不動,那股反作用力就像有神智一樣總是和我對抗,除了師姐你還有誰會這麽做呢?”


    獨孤九霄側目看了一眼修善,似乎對修善的提前預知並不感到奇怪,看著這個成長了不少的小家夥,她欣慰道:“變聰明了些!不要怪師姐狠心,我關你在這兒不是為了折磨你...”


    修善翻身而起,打斷了獨孤九霄的話說:“我從來都沒有怪過師姐,我知道師姐是在引我修行,在山上的時候師兄們說過,永遠不要道歉,也永遠不要感激,我們是一家人!”


    獨孤九霄微微出神,這話當年她也聽到過。她看向了身邊的修善,給了對方一拳,“臭小子真的長大了呢,都會教訓師姐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師兄,我是師妹!”


    “不敢,不敢!”


    “行了,你歇著吧,修行還沒結束,明日繼續!”獨孤九霄起身拍了拍塵土,雖然那塵土並不存在,離開時身上的鎧甲發出陣陣響聲,讓修善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這是修善第一次沒有被揍趴下,明明是可以安然入睡的好時機,他卻怎麽也睡不著,就這樣在地上躺到了獨孤九霄重新迴來。


    這一次和以前不一樣,獨孤九霄沒有再端著食物出現,她手中的盤子中擺著的是一把鋒利的小刀和一塊手帕。


    聽到走路的動靜修善一個猛子跳了起來,獨孤九霄努了努嘴,示意他去舉錘子。


    修善調整了唿吸,握住錘柄後雙腳踩地的同時雙臂同時發力,下一秒他整個人就往後倒了下去,錘子也因為巨力被扔到了身後的牆上,砸出了不少碎屑。


    獨孤九霄見到這一幕當場笑出了聲,手中的盤子不停地顫抖,修善尷尬地起身,怨道:


    “師姐欺負人,怎麽也不說一聲?”


    “撿迴來!”


    修善閃到牆邊將錘子提起,沒了獨孤九霄額外施加的力量,修善提的很輕鬆,一萬多斤的錘子在他手中就像個棒槌一樣。


    將錘子放迴原地後,他疑惑道:“不是說今日修行繼續嗎,怎麽師姐你今天不發力了?”


    “過來坐著!”獨孤九霄沒有迴答修善的問題,隻是自顧自的說著。


    修善乖乖地坐在了獨孤九霄身前,後者將盤中的小刀拿起,隨後刀鋒直接就貼在了修善的耳邊,一個劃拉就有不少發絲落在了修善的肩上。


    “你還是光頭看著順眼些。”獨孤九霄一邊幫修善剃發一邊打趣他。


    “可是咱萬法寺有不剃發的師兄,看著也挺順眼的。”


    “你跟他們比什麽,我說什麽就是什麽,話多!”獨孤九霄噘著嘴,感受到身後之人有些不爽的修善老實的閉上了嘴不再言語。


    將修善的發絲處理完後,獨孤九霄拿起手帕,將他的腦袋好好的“蹂躪”了一番。


    “嗯!不錯!”獨孤九霄望著自己的傑作,笑笑說,“一絲不掛,甚合我心!看來我亦有成為剃頭匠的天賦!”


    修善大感無語,一絲不掛這四個字是這麽用的嗎?而且剃光頭誒,需要技術嗎,那不是誰都能做的事情嘛,要照你這麽說這天下得出多少剃頭匠?


    “起來讓我看看!”


    修善摸著腦袋爬了起來,他轉身時獨孤九霄遞出了他快有三年沒見到過的袈裟,很明顯這是讓自己換上的意思。


    修善脫下已經快成碎布的上衣,露出了線條完美的肌肉塊,隻不過獨孤九霄還沒看兩眼他就換上了新的衣裳,整個過程不算很快,修善也沒想過迴避。


    因為換衣服的場景出現過很多次,修善已經不像當初那麽害羞了,當然讓他當著師姐的麵換褲子他還是辦不到的。


    披上袈裟後曾經的修善仿佛迴來了,隻是小和尚長大了些,如今也算是個大和尚了。尋常人家的女兒十四歲即可出嫁,男孩子再過兩年也算成年人了。


    “你說你,換這麽快作甚,也不說讓師姐我多看兩眼!”獨孤九霄有意調戲修善。


    修善微微一笑,反問道:“師姐還沒看夠嗎?在您老麵前弟弟哪有秘密可言,不早就被師姐你看完了嗎?”


    從前的修善能說出這種話不是天塌了就是沒睡醒,獨孤九霄極為少見的紅了臉,罵道:


    “臭小子,敢拿老娘開涮?找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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