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


    就衝您老這種“陰測測”的眼神我敢不用高要求約束自己嗎。


    再被你攆出去可咋整。


    她哂笑,“想看看自己哪做的不好。”


    “也沒有必要一直謙虛,”謝導心情一號,說話倒是不陰陽怪氣了,“好就是好,值得誇;不好的地方再改,不怕犯錯誤。”


    理是實理。但是...


    拜托您說話的同時給個笑臉好不好!


    天天虎著臉好像誰欠你八百萬似的你那是誇人嗎!


    林深在心裏咆哮,表麵上裝的一手溫順,“您說的是,我對劇本的研究還是不透徹,應該在下苦工。”


    謝導滿意地“嗯”了一聲,“休息去吧,今天晚上有你的戲份,好好準備,大半夜的最好早拍完早收工。”


    林深點頭,跑的比兔子都快。


    等人沒影兒了,謝導才收迴目光,衝著總編劇抱怨,“現在的孩子,一個比一個不省心。煩得很。”


    總編劇:...


    別說的像個“老父親”似的,你又沒孩子。


    “不過這個陸然確實跟以前不太一樣,你不覺得嗎?”謝導叼著根煙,“她好像真的讀過你的書誒。”


    總編劇麵無表情,“所以呢,你要跟我說什麽。”


    “我覺得她不像草包,反而有點小聰明。”老頭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靠,“而且一點就透,這年頭可塑之才少嘍。”這也他不愛用年輕演員的原因之一,不怕你演技不過關,怕的是一個個嬌生慣養,一點苦吃不了。


    刺幾句就覺得受委屈,迴家找經紀人哭,能不能有點出息。還不如...


    還不如那個陸然一樣,沒心沒肺。


    林深:...反正你說的也不是我,我沒有心。


    總編劇笑笑,“你不也誇她了嗎,你我合作好幾次我還是第一次見你誇人。雖然話說的還不中聽。”


    “打個巴掌之後還要給顆甜棗呢,對不對。表現的好當然要誇,”謝導帶把玩著打火機,“如果表現的不好,我該罵照樣罵。”


    “那還真希望你能罵出個人物,”總編劇沉默一瞬,突然開口,“這個陸然,可不是池中之物。”


    ...


    夜裏這場戲是海棠和男主角方慧生第一次見麵,上演一出“美女救英雄”的戲碼。雖然劇情看起來更血腥、更驚心動魄,但林深覺得這場戲甚至要比上午單獨的鏡頭輕鬆多了。


    至少這場她的情感表達可以更張揚,她對“方慧生”的驚奇、擔心、甚至玩鬧,都能讓這個角色更鮮明。


    上午那種內斂的神態表達,對於現在的她來講還是有點難。


    不如這樣飆戲來的痛快。


    0820:人家老戲骨飆戲都是有演技的,你有演技嗎?


    林深:...


    林深:瞧不起誰呢。


    她穿著剪裁合身的旗袍靜靜地站在窗前。


    今天是也是周懷仁的五十大壽,也是她弟弟的生日。但不同於往年她陪弟弟一起看煙花的習慣,今年的她要留宿在周公館,陪伴周懷仁左右。


    不過這個時間段,本該休息的周公館燈火通明。周懷仁公務纏身不能迴家,而她也因為宵禁的原因必須留在這裏,等候她的“客人”。


    所有人都覺得海棠熬出頭了,實際上當周懷仁一個人的玩物要比在“大上海”做舞女辛苦多了。這個人不能給你名分和你想要的金錢,卻又性格多疑,見一個懷疑一個。


    大概是年輕的時候壞事兒做多了,到老了也不知道積德,所以現在怕仇家找上門吧。


    不過也是,都能當漢奸,還知道“積德”兩個字怎麽寫嗎。


    每次海棠陪在他身邊都如履薄冰,不知道什麽時候惹這位爺心情不好,可能命都會丟在這裏。即使剛才周懷仁明明走之前告訴她讓她早點休息,她也不敢真的睡過去,安靜地站在窗前眺望。


    外麵一片漆黑。


    這個時間城裏大部分人家早就熄燈休息,恐怕隻有周公館和周懷仁的辦公室還燈火通明吧。她緊緊肩上的圍巾,打了個哈欠。


    剛準備把窗子關上,突然,從陽台外側翻上來一個人影。她來不及驚唿,人影迅速上前捂住她的嘴,“別動!”


    似乎還有一柄冰冷的東西頂在她腰間。


    林深睜大眼睛,黑暗淹沒了她臉上的恐懼。


    “關窗、關門,”突然闖入的“匪徒”低聲警告,“從現在開始聽我的,不許任何人進來,否則我要你的命。”


    大概男主角身上受了傷,林深敏銳地察覺到空氣裏的血腥氣,故作鎮定地點點頭。等男子鬆手,她順從地關上門窗,迴過身問道,“你到底是誰。”


    剛離開腰間的冷兵器似乎又壓到她身上,男子一臉警惕相,“不該問的別問。”


    海棠認出他的臉來。


    方公館的小少爺。


    白天的生日宴上,這位小少爺還代替家裏的長輩過來送賀禮,當場彈奏鋼琴為“世伯”慶生。當時遠遠看著,感覺這位是個性格比較活潑外向的人物,應該挺好相處。


    她轉了轉眼珠兒,臉上懼色盡收,“現在是你求我。這裏是周公館,你信不信我喊一嗓子,讓周先生知道你的身份?”


    方慧生一愣,立刻反駁,“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待在同一間臥室。海棠小姐,你覺得他會信你還是信我?”


    “我猜他誰都不信,”林深不以為意地說道,“不過先生既然準確叫出我的名字,估計我的底細你也一清二楚。我這種人死了無所謂,方少爺要是在周公館出事,估計方先生和太太會來這裏興師問罪吧?”


    她剛說完,那把刀突然逼到她的脖子上,方慧生眼神冰冷,“你知道我是誰。”


    “小少爺,上海灘就這麽大,誰不認識誰呢,”要說原作裏的海棠也是“奇女子”,都被人拿刀逼著,竟然還能沉得住氣,“周先生馬上迴來,你再不走,地板上可全是你的血跡,擦都擦不幹淨。”


    方慧生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血跡。情況太緊急,他隻顧著拚命,這會兒放鬆下來才知道刀捅在身上有多疼。


    “你今晚什麽都沒看見,”他抽迴匕首,作勢要走,被海棠一把攔住,“等等。”


    “外麵有特務把守吧,你這樣怎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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