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將要在鹹陽城東郊公開處決人犯的告示,很快在鹹陽城中引起了轟動。


    鹹陽城中,不論男女老少,都在談論這件事情。畢竟,處決犯人常見,由大王親率文武一起觀刑的場麵可不常見。


    所以消息一出,立刻瘋傳鹹陽周邊,三天時間內,鹹陽城開始有附近的百姓湧入鹹陽,就為了等待那一場盛大的處刑。


    和鹹陽城的普通百姓不同,鹹陽官場中人,卻從告示中讀出了不同的意味。


    甚至有小道消息傳出,這場案子牽涉的官員,遠不止一個縣令。隻是不知為何,沒有被牽涉其中。


    而廷尉李斯也把秦陽修改後的勾決名單給漏了出來,朝臣們也注意到了秦陽親自修改的兩條量刑。


    從中不難看出,秦王對於外族欺淩秦國百姓深惡痛絕,本來隻是砍頭的刑罰,直接被秦王改成了千刀萬剮的碟刑。


    而更慘的另一個,則是出賣同胞與戎狄的秦國人,秦王在和郎中令提起的時候,稱這種人為秦奸。對於秦奸,秦王給了亙古未有的待遇,五馬分屍,而後挫骨揚灰。宮裏傳出秦王的說法,這叫以最後的骨血,報九州大地恩養之萬一。


    簡單來說,就是讓挫骨揚灰的秦奸,用他的骨血,來迴報這片土地對他養育的萬分之一恩情。


    當天的行刑造成了極大的轟動,秦陽由於坐在高台上,所以大致隻是聽了一些慘叫聲。最為靠近的百官來說,無異於一場大考驗。至少據秦陽後來所知,文官之中大多吐得兩腿發軟。


    行刑之後的第二天,秦陽就重新頒布了發令。將秦國法律之中,所有必死的罪行全部改為斬首,而不再弄一些亂七八糟的花樣。唯有叛國勾結外族等一些特殊罪行,秦陽加重了刑罰,讓秦奸最終都落個挫骨揚灰的結果。


    雖然刑罰很殘忍,但效果還是很好的,至少在那天之後,群臣亂糟糟上書阻止他迎娶趙楚楚為王後的奏章也隨之減少了。當然,有些來自東方儒學的老頑固,非要扯一大堆,秦陽也懶得去和他們計較。反正秦陽對於這些儒生的奏章,向來都是收下了,然後束之高閣的。


    儒學這東西,等秦國一統天下之後,秦陽不介意拿出裏麵的一些理論,用來治理國家和教化百姓。但現在正是大爭之世,用儒學的理論顯然很可笑。


    就像一個富人人,麵對強盜持刀搶劫的時候,不是召集護衛拿起武器反抗,而是拿起書本想要讓強盜知曉禮儀然後自動離去一樣。


    在秦陽看來,還是管子的“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再加上利用法家的手段,製定合適的法律來規範。兩種手段糅合在一起,外儒內法,儒教禮儀,法教規範,再用後世的手段提高百姓的生活水平,這樣才比較適用於治國。


    他也是把這句話用毛筆寫成大字,讓孫四喜送給了剛被秦陽臭罵一頓的公子扶蘇。


    扶蘇倒不是反對秦陽迎娶趙楚楚,而是認為秦陽不該用那樣殘暴的刑罰。甚至在奏章中提桀紂都是因為酷刑治國才導致亡國。


    好在秦陽不是原來的秦王嬴政,否則扶蘇隻怕不隻是挨一頓罵了事。


    對於扶蘇,在秦陽這陣子的接觸看來,扶蘇就是一個滿腦子中國式烏托邦想法,缺少社會曆練,還很天真的孩子。他的一切理論,都來自於儒生對他的教導。


    所以秦陽在把扶蘇臭罵一頓之後,就降下命令,把公子扶蘇扔到禦林軍裏頭,從一個普通的士兵做起。至於原來說讓他做軍司馬的想法,秦陽已經是徹底反悔了。


    扶蘇正式開始禦林軍的鍛煉生涯後,一直在理政殿外殿清算曆年賬目的帳房先生們也把賬目重新謄寫成紙製書冊,呈交給秦陽閱覽。


    秦陽發現,秦國長年打仗,雖然國家組織動員能力,和生產能力經過商鞅變法的加持,要遠比其他各國要好的多,但也逃不出寅吃卯糧的尷尬局麵。


    從秦國的收支賬冊上,秦陽發現,秦國因為最近幾年的連年出征,國家已經把稅收超征到五年之後。


    而秦國剛剛征服的趙國,魏國等地,也因為連年戰爭,導致大量的農田拋荒,短時間內不僅沒辦法支持秦國未來戰爭的糧秣需求,反而還要秦國在未來幾年對新占領的地方進行輸血。


    秦陽當天看了賬冊,就把九卿和兩位丞相召到了理政殿。


    “諸位,大秦國庫如今幾乎入不敷出,這是寡人的疏忽。所以特意召集諸位臣工過來,就是想要問問大夥,有沒有什麽好的辦法,提高國庫收入,改善一下國家的財政狀況。”


    麵對秦陽突如其來的想要改善國家財政的想法,在場的諸位大臣都感覺有些不可思議。他們早已經習慣了秦王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顧一切都要完成的做法。


    現在秦陽竟然承認了治國的疏忽,然後開始關注國家財政,讓幾位大臣都有種秦王突然間變了個人的感覺。


    “大王,改變國家財政狀況,顯然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臣認為,針對目前秦國的財政狀況,隻能進行開源和節流兩種辦法。”


    第一個站出來迴話的,依舊是丞相王綰。


    但秦陽對於王綰這些毫無營養的廢話,一點興致都沒有。


    他把目光投向治粟內史蕭任,希望這位專門管理國家財賦的大臣能有什麽具體的好辦法。


    可惜,麵對秦陽的期盼的目光,蕭任隻能小心翼翼地低頭,堅決迴避秦陽的目光關注。


    倒是蕭任旁邊的左丞相隗林出列道,“大王,為今之計,隻有加征賦稅這一個辦法了。”


    “這是飲鴆止渴,大王萬萬不可如此。”沒有辦法的蕭任,此刻卻是出列反駁了隗林的建議。


    “臣也以為,加征賦稅的事情,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能實行。”王綰也出列反對。


    秦陽點點頭,又看向其他幾位一直在打醬油的朝臣,問道:“其他大臣呢?又有什麽想法?”


    “臣等讚同王丞相的說法。”


    看著一屋子朝廷重臣,一個個隻知道含糊其辭。連怎麽開源或者節流的辦法都沒能夠拿出來,秦陽也不由連連歎氣,難怪曆史上始皇帝早早死在沙丘,估計也和這幫大臣不懂得搞經濟建設,把始皇帝身體給累垮了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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