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梁國,薑蕪作為和親公主,最後被賜婚給三皇子做皇妃。


    不過穆寧似乎和三皇子達成了協議,三皇子並沒有動薑蕪。而薑蕪為了任務,在嫁到三皇子府後同三皇子做了個交易。她為三皇子調理身體,治療他從娘胎裏帶的病弱,讓他能長命百歲,做個長壽皇帝。


    薑蕪一直用心給三皇子調理身體,等到三皇子登基前夕,三皇子已經全好,活個七老八十完全不成問題。


    依照交易,三皇子要放薑蕪離開。三皇子也守信用讓薑蕪離開了。


    所以在三皇子登基前期,三皇子妃病逝,所有人麵上惋惜,暗裏都笑這位三皇子妃沒福氣,眼看就要成皇後了,結果卻死了。


    可隻有三皇子知道,沒福氣其實是自己。越是相處,他越是能發現薑蕪的不同,也越是被吸引,不過他也清楚,薑蕪不適合皇城。


    而且好歹是自己唯一也是第一次喜歡一個姑娘,自然不能答應了人家治好自己就放人離開卻又自私的將人留下。


    他還是有自己的原則的,何況他不僅和薑蕪交易了,還答應過穆寧。薑蕪是穆寧喜歡的女孩子,他一直都知道,朋友妻不可欺。


    薑蕪對那家夥的重要性他清楚的很,若他真的強留薑蕪做皇後,怕他最好的左膀右臂就會成為自己最大的敵人。


    但若是放薑蕪離開,他將永遠也不用擔心穆寧會背叛,薑蕪是他的逆鱗,也是軟肋。


    他是帝王,一個女人還是不能和他的江山比的。權衡利弊是他最擅長的東西。


    薑蕪離開皇子府後並沒有跟著穆寧留在京城,而是迴了蒼山竹林。


    原主不喜歡京城那種紛擾喧囂的地方,一心想做個閑散遊醫。這是原主的心願,薑蕪自然要遵守,更何況她也不喜歡京城那種地方。穆寧無法,隻能留她在這裏。


    他們迴到梁國僅半年時間,梁國發生了很多事。


    曾在金國為質的三皇子被接迴了京城了,身邊還跟著一個據說傷了臉,總帶著一副麵具的侍衛。


    跟著三皇子到梁國的還有金國的和親公主,為了補償三皇子,老皇帝將公主許配給三皇子做正妃。


    這些年,由於老皇帝追求長生,服用了不少丹藥,身體急轉直下。


    幾位皇子開始蠢蠢欲動,為奪嫡不斷明爭暗鬥。


    建安四十四年,五皇子協同丞相起兵造反。關鍵時刻,三皇子帶領軍隊救駕及時。


    五皇子被貶為庶人,丞相極其同黨皆被誅連九族。


    老皇帝受了驚嚇,本就是強弩之末的身體直接垮了。當日立了三皇子為太子。


    五日後,皇帝駕崩,三皇子繼位,史稱梁武帝。


    武帝登基,第一道聖旨就是為大將軍穆寧平反。此時人們才發現,一直跟在武帝身邊的蒙麵侍衛竟然是五年前通敵叛國死在蒼山的穆將軍!


    奪嫡風波結束,穆寧本想直接請辭,奈何軍中未定,武帝又留了穆寧在京城一年。


    武帝除了公事留穆寧,還因為心裏的一些小心思。他是放了薑蕪迴去,可他也見不得他們倆好啊。


    雖然也知道最後怎麽穆寧都會去找薑蕪,但是能多留他幾天就多留幾天。


    誰讓他心裏不舒服呢?


    他好歹是皇帝,偶爾任性一下也是沒有關係的吧?


    一次,臨安長公主無意中見了穆將軍一次,便春心萌動。隨後便像皇帝請旨,欲召其為駙馬。


    誰知穆寧聽了消息,下午就去了皇宮,當著皇帝的麵直截了當的拒絕了長公主。隨後請旨前往蒼山,鎮守邊關,並發誓,金國不滅,此生不還。


    武帝再三勸阻無果,隻能賜兵符,封穆寧為鎮國侯兼護國大將軍,令其鎮守蒼山金梁邊界。


    這一世薑蕪陪了穆寧三十年,他能沒有成親。薑蕪不提,穆寧也不在意。


    穆寧到死也沒有讓薑蕪明白什麽是愛,但穆寧並不覺得遺憾。相反,兩人雖然沒有成為夫妻,但薑蕪實實在在地陪了他一輩子,還滿足了。


    年輕時受過的傷終究就下了隱患,穆寧也終究沒活過六十歲。


    彌留之際,穆寧躺在床上。容顏蒼老的他眼神卻依舊清明。


    “阿蕪,對不起啊,最終還是沒能讓你明白什麽是愛。”


    薑蕪握住手裏已經蒼老的手,搖了搖頭。


    她並不覺得穆寧有什麽對不起她的地方。幾十年,穆寧對她很好,任何事情都順著她,要什麽給什麽。


    她知道的,穆寧守著她一輩子沒有娶妻,她不說,他也不逼她。在這個“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世界,穆寧真的放棄了很多東西。


    “阿蕪,別哭。”


    “!”聞言伸手摸了下臉,這才發現自己居然哭了。


    穆寧是最見不得薑蕪哭的,本想抬手幫她擦一擦,可惜他沒有力氣了,他快走了。


    最後,穆寧握著薑蕪的手安然辭世。


    穆寧走了,薑蕪就坐在床邊,一動不動地保持著握住穆寧手的動作。靜靜感受著穆寧的體溫從暖到涼。


    不知過了多久,薑蕪動了動,身體都有些麻了。


    斂了斂眸子,薑蕪平靜的麵容讓人看不清情緒。


    “脫離吧。”


    建德三十二年,護國大將軍穆寧離世,帝大悲,下令以親王禮厚葬。由護國大將軍的徒弟,如今已經是兵部尚書的宜書送葬,葬於蒼山。


    兩人死前沒有成親,死後卻合葬在一起,也算圓滿了。


    迴到空間,薑蕪眼神漠然地坐在一旁,似乎是還沒有從上個世界走出來。


    “阿蕪……”919有些擔憂。它曾看到過很多時空任務者迷失在小世界導致滅亡的案例。


    時空穿梭不同於任何工作,任務者穿梭於各個不同的世界,體驗不同人的人生。


    他們所經曆的都是真實的,遇到的人,說的話,做的事,都是真實存在的。


    所以這也很容易讓人迷失在其中,失去繼續下去的動力。


    919很怕薑蕪也受到了影響


    沉默了許久,薑蕪才抬頭看向919,訥訥地問:


    “愛究竟是什麽呢?”


    聲音低低地,帶著一絲迷茫和不解的委屈。


    千百年的漫長歲月裏,她見過很多東西,但愛是她從未接觸過的東西。


    她知道愛,卻不能感受它。


    就比如她知道離淵是喜歡自己的。哪種喜歡呢?大概是一樣和自己永遠待在一起的喜歡。


    穆寧也說心儀自己,她也知道那是喜歡。是那種讓人類有想要結婚衝動的喜歡。


    但她又不懂。


    離淵希望自己陪伴他,可惜自己沒有做到,但是他依舊帶著他們的迴憶過了一生,且最後他眼中的喜歡依舊還在。


    不是陪伴的喜歡嗎?那為什麽她離開了,他還是喜歡自己呢?


    穆寧喜歡自己,想要和她結為夫妻。但是她也沒有做到,她不是不可以和他成為夫妻,可是她總覺得那樣不對,她不愛他。


    這樣是不對的。


    所以她沒有提過這件事。


    但是穆寧也依舊沒有離開,依舊陪伴自己直到死亡。


    他們眼中的神色依舊是溫柔的,情感也一樣複雜,讓她看不懂,但她知道那是喜歡。


    隻是她感覺不到。


    魔女的心是石頭做的。或者說放人變成魔女的時候,她們獲得了永恆的生命,和強大的力量。


    但神是公平的,所以神將她們心髒變成石頭,讓她們失去感受愛的能力。


    919是係統,它沒辦法解釋薑蕪的疑問,頓了一秒說道:


    “我去查。”


    很快,小係統查到了。


    它的詞庫裏關於愛的東西太多了,但是它分辨不出來薑蕪要的是哪種。


    所以它就全部拿出來給薑蕪看。


    但薑蕪看完卻搖了搖頭,說:“這些都不是我要的。”


    這下小係統也茫然了。它的係統芯片裏記載了世間所有的知識。但是它卻不是都理解,就比如說愛。


    它隻是個係統,說白了就是個機器,即使生出了人的思維,也還是個係統。它還無法理解人的情感。


    畢竟情感這東西太複雜了,連人自己都理解不了。


    “阿蕪想學會愛?”它雖然不懂,但是它知道不懂可以學。隻要阿蕪想學,它就給阿蕪提供方法。


    他們一起學!


    “嗯?”想嗎?薑蕪摸著心口問自己。


    是的,她想!


    她想要弄明白離淵和穆寧口中的愛,她想要看懂他們溫柔眼神裏更深的東西。


    她也想感受那種他們說的心動的感覺。


    那種全身都在發燙,心也不受控製地跳動的感覺!


    因為她在那時候的他們眼裏,看到了快樂,看到了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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