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麵突然塌陷了一個大坑,流沙裹挾著三人往下墜,蘇言感覺自己的口鼻被一隻手溫柔又有力地捂住了。從長而深的甬道滑到最底,預料中的疼痛感並未來臨,她抬手抹去糊在眼上的黃沙,澀著眼睛往下看。


    身下的人雙眸黑熠熠的,恍如有星光碎在裏頭。


    蘇言爬起來,伸手將人拉起來。


    角落裏傳來鄧傾臨幽幽的聲音:“小爺的發型……”


    兩人轉頭看去,鄧傾臨的頭發全散了,灰頭土臉地扶著牆站在不遠處,眼神哀怨的好像一隻被扒光了毛的雞。


    蘇言噗嗤笑出聲來:“鄧哥哥玉樹臨風,裹上一身黃沙也還當得起慘綠青年這個詞呀。”


    鄧傾臨拂了拂衣上的灰塵走過來:“果然還是阿嬋會說話,某人學著點。”


    某人並不應聲,而是走到牆壁附近,蹙起眉頭。蘇言也湊過去,牆壁由石塊壘起,外麵粉刷了石灰,她納悶道:“這是人造的?”


    陸影來看了看甬道的另一側:“走罷,不知是我們誤入還是有人故意引我們進來,都當心些。”


    整條甬道曲折縈迴,光線極暗,一路上並未遇到什麽機關和埋伏,就在蘇言放鬆警惕之時,鄧傾臨陡然一唿。


    聲音撞上牆壁,尖銳地響徹甬道。


    像一群被人踩了的老鼠。


    鄧傾臨驚魂甫定地摸了摸心口,看清嚇著他的不是什麽鬼怪妖魔,他皺眉道:“這裏有尊觀音像……”


    他一扭頭,看見蘇言和陸影來以一種詭秘的姿勢抱在一起。


    “你們這是……?”


    蘇言一低頭,這才發現自己方才驚慌中朝陸影來跳撲過去,被他穩穩抱住。她手摟著他的脖頸,雙腿夾著他的腰,姿勢著實不甚雅觀。


    她慢慢從他身上滑下來,恍若無事地走過去:“你看見什麽了?”


    是一尊觀音像,被安置在牆壁一側的凹陷裏。觀音手持蓮花,溫婉靜淑,雕塑由白土和金箔混合而成,從寶冠到鬢發、嘴唇,直至衣袍紋理都有熒熒金點閃爍。正是這點金光讓鄧傾臨注意到了黑暗中的這尊觀音像。


    觀音像原本是令人心神安寧的存在,眼前這個卻因環境特殊而顯得有些詭譎了。


    蘇言道:“這是不是什麽機關?”


    不等陸影來開口,鄧傾臨就已經伸手碰了碰,也不知是摸到哪裏,“騰”的一聲,甬道兩側陡然燃起燭火,從他們所在的位置向遠處次第延伸開去。


    原來牆上安了一排燭台。


    伴隨著生起的火焰,有什麽東西劈裏啪啦地從牆上墜落,滾了一地。


    蘇言定睛一看,一堆小銅罩,不過指甲蓋大小,形似鍋蓋。


    她十分疑惑:“這是什麽?”


    陸影來若有所思,長眸一斂:“不必管,繼續走。”


    鄧傾臨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還放在觀音像上,他縮迴手:“我再也不手賤了。”


    陸影來迴首給他一個“你知道就好”的表情。


    他走在前頭,借著燭火往出口走,在拐過一道彎後,燭火突然齊齊熄滅。


    甬道又陷入了令人窒息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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