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妖從地上爬起來,想要走向她卻被許君棲的結界攔下,他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結界:“打開!打開啊!阿芸……是我,你看看我……”


    鄭芸身著藕粉色裙衫,輕移蓮步來到他麵前,垂下一雙星眸。


    “我原諒你了。”


    語調平淡溫軟,如同過往那些日子裏,她邊彈琴邊呢喃自語。


    琴妖淚眼模糊,根本看不清鄭芸的樣子,他頹然地跪在地上,聲如泣血:“阿芸……”


    鄭芸又道:“不要再與仙長做對,那些死去的人,他們何其無辜……”


    “你別走,你別再離開……”琴妖渾身都在發抖,根本聽不進任何人的話。


    鄭芸輕提裙角蹲下身子,將手柔柔放在結界上,與他按在結界上的手相對。


    “倘若你肯迴頭,我們會再相見的。”


    琴妖極度痛苦地貼上前去,淚眼滂沱中看清她臉上淡淡的笑容,像三月枝頭豆蔻紅。


    鄭芸緩緩起身,迴眸望了一眼,視線落在三人之中的許茵身上。她動了動嘴唇,卻是什麽也未說,而是倏的化作一陣輕煙四散於風。


    琴妖甘願伏法,被許君棲收進結界送至伏妖司。


    琴妖已除,鎮子上的生意又恢複了往日的繁榮。


    蘇言迴到鄭府把珠釵放迴原位,又拉著許君棲去看琴,許君棲從商鋪裏拿起一把琴,琴身刻著一行雋秀小字——


    幸願見雕斫,為君堂上琴。


    許君棲抱著琴迴眸問蘇言道:“你可知這琴是什麽做的?”


    “什麽?”蘇言好奇地湊過去看。


    許君棲將那行小詩給她看,低聲緩道:“桐兒。”


    蘇言耳根一熱,她接過琴擺好,伸手撥了兩下。


    “師傅知道我剛剛彈的什麽嗎?”


    許君棲反手攏住袖口,低聲笑了笑。


    這支曲子,恰是鄭芸彈的那首——


    《相思曲》。


    【叮~治愈度+10,當前治愈進度40%】


    ……


    是夜,蘇言腰際的銅鈴老是不安生,似乎是要拽著她去什麽地方。


    想起上次遇見的貓妖,蘇言怕極了,喊上許君棲和許茵同去。


    當穿過翠屏鎮西頭的一片樹林,蘇言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往生道竟又出現在這裏。


    許茵握緊佩劍,她能感覺到有一股強烈的意識在她身邊環繞——那是人死之後舍棄不下的執念。


    可是這執念過於純粹無害,不值得她出手。


    死死跟在許君棲身邊的蘇言攥緊腰際的銅鈴,她本可以用它來對付最陰狠毒辣的厲鬼,但不知為何,她直覺地,想要見見這隻鬼。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薅下銅鈴擲了出去。


    “啪”的一聲,銅鈴擊中了什麽東西。


    一時間半空中仿佛顫巍巍展開無數白菊,四下裏花瓣伸展又卷曲。最後像燃盡的煙火,簌簌而落。


    白光散盡,緩緩現出一個人形來。


    蘇言一愣,這不就是那日戴麵具的鬼嗎?摘了麵具原來這麽好看。


    許茵也有些驚訝。不同於她以往見過的要麽頭斷血流要麽拖著斷臂殘肢的鬼怪,這隻鬼長相不俗。


    白衣墨玉,黑發如瀑,眉眼帶笑,很是溫雅。


    如若不是他身上森然的鬼氣和周圍躍動的鬼火,許茵簡直要以為他就是個活生生的人了。


    男鬼一動不動,隻是籠著手衝她微笑。


    許茵覺得他麵熟得很,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她抱著劍道:“我們見過嗎?”


    男鬼緩緩搖了搖頭。


    “可是我看你麵熟。”


    男鬼身邊的鬼火突然跳動起來,越聚越多,如同漫天流螢。


    鬼火是由鬼魂的意識催動的。也就是說,眼前這隻鬼,現在看起來很冷靜,但其實內心早已波瀾萬丈。


    許茵道:“或許你我曾經見過,可我記不真切了。”


    男鬼微微一笑:“忘了也好。”


    他笑得溫柔,一旁的蘇言卻無端聽出了背後的淒涼。


    蘇言望了一眼他身後荒草叢生的小徑:“又見麵了,還是那個問題,你為何不入往生道呀?”


    他身邊的鬼火純粹又幹淨,一看便是一隻平日裏積德行善不害人性命的好鬼。


    這樣的鬼,是可以重入人道的。


    男鬼仍像那日一樣沉默不語。


    久未說話的許君棲平靜道:“你既守了她這麽久,該讓她知道。”


    男鬼的目光從未離開許茵半瞬,末了他淺淺地笑了笑,喚道:


    “阿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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