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輕笑著收起手機。


    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小心眼。


    她迴到教室,很快程宿也迴來了,口袋裏鼓鼓囊囊的。蘇言眼眸含笑衝他比了個大拇指,得到了程宿冷漠的後腦勺迴應。


    程宿歪著頭側伏在胳膊上。見他臉色慘白,一向挺直的脊背也彎了下去。蘇言知道自己生理期頭兩天總是會痛的死去活來,忽然有點心疼。


    她用程宿自己的杯子接了杯熱水,三兩步走過去。


    程宿滿頭冷汗,艱難地想,她每次都這麽痛嗎?


    忽然哢噠一聲輕響。


    側頭,睜眼。入目是修長白皙手指,鬆鬆握著他的保溫杯。


    蘇言俯下身,輕聲道:“難受就別動彈了,趴一會兒,喝點熱水真的會管用一些。”


    程宿緊縮的眉頭慢慢揉開來,他幅度極小地點了下頭,“謝謝。”


    蘇言收迴手,嗓子有些澀:“應該是我說謝謝才對。”


    【叮~治愈度+10,當前治愈進度25%】


    他們對話專注,全然沒注意他們二人身邊有了一個迷之結界。


    結界之外所有同學不約而同地望向他倆,個個神情恍惚:


    寧信黃河沒有水,不信林程沒一腿!!


    ……


    整整四節課,程宿都硬撐著聽下來了。蘇言看著心裏不是滋味,過去她生理期,總是以此為借口消極懈怠。


    程宿卻不肯鬆懈一絲一毫。


    她垂下眼,下意識地在試卷旁邊畫了一個心碎的q版小人。


    ——程小宿,你可不可以,對自己好一點?


    中午吃飯的時候,程宿仍舊蔫噠噠的,趴在桌上一動不動。姚文文跟他說了兩句話,程宿隻是搖頭,她隻好離開。


    蘇言等到同學們走淨了,輕輕走過去,扯住他袖管。


    “我給你買飯去,你想吃什麽?”


    程宿下巴輕抬,換了個方向趴著,軟糯的嗓音聽著極委屈:“不用了。”


    “好,你別亂跑。”


    蘇言跑去食堂,買了兩份套餐,外帶一碗暖胃紅棗粥。


    再迴到教室,她鬆了口氣,程宿還乖乖窩在原地。


    蘇言走過去需要經過講台,她走在上頭,腳步不由停頓——


    偌大的教室空蕩無人,程宿蜷成一小隻,拳死死攥著。旁邊的保溫杯蓋子虛虛扣著,裏頭逸出些飄渺的熱氣,尚未升到半空就散的一幹二淨。


    襯得他格外孤單。


    縱使身形變了,相貌變了,但他那一身孤絕沒有變。


    跟那天在明水巷見到的一樣。


    在沒人看見的地方,他會把真實的自己露出來。


    蘇言緩步走下講台,坐在他前麵的座位上,輕輕把打包迴來的飯菜打開擺在桌上。


    她低聲道:“學神,你替我受了這種罪,就讓我請你吃頓飯吧。”


    程宿緊握的手指慢慢鬆開,雪白指間道道捏出來的紅痕。


    蘇言替他拆開筷子:“喏。”


    程宿恍恍惚惚,接過了筷子。


    蘇言尚未動筷,先往他的便當盒裏夾了個雞腿。


    程宿夾菜的動作一頓。


    蘇言義正言辭:“我還在長身體,而且我無肉不歡,為了我的快樂,你得多吃點。”


    有同學買了飯迴來,聽到最後兩句悚然一抖,眼跟x射線似的朝兩人掃去!


    蘇言偏過頭,撐著下巴,嗓音疏懶:“看什麽?”


    同學一驚:“沒、沒什麽……”


    程宿捂著嘴猛咳起來,帶有警告意味地看她一眼。


    哦,要維持學神大人的人設。


    蘇言扭頭對那同學溫和一笑:“一起吃嗎?”


    看著少年黝黑眸中陌生的,似是而非的笑意,同學差點把飯扔了。


    他抱著飯盒往自己座位蠕動:


    “不用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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