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璟坐在她身邊,沒什麽起伏地道:“我的床,還從未有他人睡過。”


    蘇言一聽,嚇得掀開被子就要下床:“是奴婢僭越了……”


    沈璟抬手將人按了迴去,掃她一眼,淡道:“你現在走得動?”


    蘇言一動就牽扯到了傷處,嗷嗚一聲趴下去,生無可戀地把頭埋進軟枕裏。鼻尖依稀是淡淡的藥香,沈璟的味道。


    沈璟寬大的衣袖垂疊在錦被上,袖中輕輕伸出一隻如玉的手,將她後頸散亂的發絲撥去一旁,指尖自脖頸滑至她白淨的耳根:“你便在我這裏養傷。”


    他的手指仍是微涼的,所過之處引起一陣細密的戰栗,蘇言覺得最好的應對方法便是裝死不動,她的聲音悶在軟枕裏:“奴婢睡主子的床,被二夫人知道了要被罰的。”


    “她高興還來不及。”沈璟淡淡道。


    他嗓音平靜,實則卻在不動聲色地欣賞她通紅的耳朵尖。


    “啊?”蘇言扭過臉,茫然地看著沈璟。


    沈璟慢慢俯下身子,與她唿吸交纏:“她會以為我收了你。”


    “收……收……”蘇言嘴都磕巴了,她又把臉轉迴去裝鴕鳥。


    接下來的小半天沈璟都在臥房裏讀書,寸步不離,蘇言內心有些焦慮。


    晌午用膳的時候,有丫鬟送進來飯菜,沈璟端起一碗什錦粥,行至榻側,居高臨下看著蘇言。蘇言抬頭跟他對視了片刻,脖子酸痛又落迴軟枕上。她轉了個方向,趴著朝沈璟伸出雙手:“多謝少爺,奴婢自己來。”


    沈璟卻用腳勾了把凳子過來,坐在對麵喂她。蘇言現在的狀態簡直可以用“張牙舞爪”來形容:“少爺,您看奴婢手沒事,嘴也能動,我自己來吧,不勞駕您了……”


    沈璟盛了一勺粥,在碗沿擋了一下,遞到她唇邊,用粥堵了她的嘴。蘇言心驚膽戰地吃下了一口粥,她現在並不享受甚至仿佛上刑。


    沈璟變得出奇的耐心,一口一口把粥給她喂了個幹淨。


    吃過粥,蘇言的嘴唇變得很潤澤,瀲灩得如同誘人紅櫻桃。沈璟憶起晨時偷嚐唇中露的情景,不由得喉間一滾。


    他起身將碗放在一旁,蘇言有氣無力地趴在床邊,手垂在床側,“多謝少爺,奴婢吃飽了……”


    沈璟去而複返,站著身子彎下腰,一手負於身後一手挑起她下頜,視線一瞬不離地盯著她的唇,瞳色深深。


    蘇言縮了縮腦袋,卻被他直接捏住了下巴,修長白皙的脖頸仰起一個脆弱的弧度。蘇言快哭了,不是吧,喂她吃飽了就要掐死她?這是什麽惡趣味啊?


    沈璟的身子俯得愈低,如玉麵容慢慢靠近,蘇言幾乎都疑心他要親上來,他卻隻是用拇指細細抹過她的嘴唇。力度不輕不重,指腹壓在上頭,帶走了一絲黏膩。


    這突如其來的親昵使蘇言腦袋轟鳴,眼前的竹青色衣袖都快重影。


    沈璟將她的嘴唇抹過一趟便收迴手,一副無事發生過的模樣,轉身離開。


    在他轉身的時候,蘇言隱隱約約瞧見他搓了一下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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