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隻能先迴下人房,時辰不早了,再晚些飯菜就都涼了。結果她半道上被一個大丫鬟攔住:“二夫人找你,你隨我來。”


    蘇言隨著她來到二夫人院裏,二夫人坐在堂上,衣著素雅,縱使上了點年紀也是風韻猶存,也難怪能生出沈璟那樣的神仙兒子。


    二夫人坐在上首,細細打量這個能讓她的阿璟另類相待的小丫鬟。


    人很纖弱,生的倒是乖巧,皮膚白皙細嫩,不像是個做粗活的丫頭。那雙眼睛分外好看,水靈靈的。看第一眼隻覺得靈動,再看第二眼又覺得很舒服,幹幹淨淨,賞心悅目,不由得想一直看著。


    她輕聲問道:“你叫箏箏?”


    蘇言跪在地上低著頭道:“是。”


    二夫人莞爾道:“自今日起,你便去少爺房中伺候吧。”


    蘇言猛的抬起頭。


    二夫人隻當她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好消息震懵了:“你若是安安分分地悉心伺候,日後好處還有很多,這個道理你懂麽?”


    蘇言垂下頭:“奴婢明白。”


    二夫人讓初來乍到的三等婢子去少爺房裏伺候,這消息瞬間像插了翅膀似的傳遍整個沈府。


    蘇言迴到下人房的時候,丹橘坐在床上,陰陽怪氣地一笑:“呦,瞧瞧這是誰迴來了?現在我們還能平起平坐,過幾日是不是就該稱唿一聲少夫人了?”


    蘇言沒理她,徑自拉上青梨去吃飯了。


    路上,青梨一直欲言又止,蘇言道:“你想說什麽就說吧。”她輕聲問:“二夫人為何會讓你去少爺房裏?”


    蘇言道:“不曉得。哎青梨,我問你個事兒。”她壓低了聲音:“少爺為何至今都沒有通房丫頭?”


    青梨臉一紅,扭捏半天,最後在蘇言殷切的目光下小聲道:“這我也不清楚,不過大家都傳……少爺他……不行。”


    最後兩個字蘇言差點沒聽清。


    她呆了呆:“啊?”


    青梨道:“所以你今後可千萬別往那方麵動心思,老老實實伺候著就是了,萬一觸著少爺逆鱗,可不是好玩的。”


    蘇言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點頭道:“我知道了。”


    是夜,蘇言站在沈璟臥房裏,手足無措。


    琉璃燈裏燭火微晃,光線時明時暗,在牆上投下兩團曖昧模糊的影子,不多時,較高的影子緩緩靠近另一個。


    “母親的決定,你可願意?”沈璟看著她雪白的頸子,閑閑問道。


    蘇言垂著頭:“奴婢……”


    沈璟道:“我從小騎過的青驄馬,養過的籠中鳥,可從未問過它們願不願意。”


    那你問個毛線!


    蘇言瞪他一眼,瞪完就慫了。


    她忽然覺得哪裏不對,騎過的馬?沈璟身子這麽弱,怎麽可能騎馬?


    見她一直不迴答,沈璟的眸色愈深愈重,如有實質。蘇言隻得小聲道:“奴婢願意,願意的不得了。少爺天人之姿,能近旁侍候是我修了三世的福分,感恩還來不及。”


    沈璟似乎對這個答案還算滿意。


    他輕輕張開雙臂。他雖說身患沉屙宿疾,可身量很高,挺拔如鬆。這麽輕抬起手,玄色的寬大衣袖垂下來,像兩朵雲。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蘇言一咬牙,走上前去。


    她輕輕抬起手,扣住他腰間的白玉帶,但是她哆哆嗦嗦的,解了半天也沒解開。


    “手抖什麽?”


    蘇言嗚唿哀哉。


    完了!


    他要把我的手剁掉了!


    見身前女孩抖的更厲害,沈璟稍一俯身,將蘇言整個人都籠罩在他的陰影之下。


    “府裏什麽時候給丫頭也配熏香了?”


    “啊?”蘇言茫然。


    他略略一偏頭,俊臉貼近她的頸側,鼻尖幾乎觸到她的肌膚。


    她一時僵硬得忘了動作。


    淺淡的香氣漫漫散開,朦朦朧朧地縈繞鼻尖,似是花香。


    沈璟緩緩開口,嗓音微啞:“這裏,香的。”


    蘇言的腦子都快卡機了:“大概,大概是今日在夫人房裏待久了,無意染上了房中的熏香吧。”


    下一秒蘇言整個人都打了個顫。


    有什麽濕潤微涼的東西在她頸肩碰了一碰,又酥又癢。


    沈璟的氣息逐漸拉遠,他直起身子,雪白指尖輕輕扣了扣腰帶,似笑非笑道:“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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