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池雋開車去接蘇言,車子駛出市中區,開上盤山公路,一個小時後停在一個山莊門口。


    這個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可正因為如此無比的寧靜美好。路兩邊種著核桃樹和櫻桃樹,山風很大,也很軟,帶來立夏後清涼的氣味。


    蘇言今天穿著件雪白的連衣裙,盈盈的,像朵百合花。她深深地唿吸了一口山上的空氣,迴頭跟池雋說:“這裏真好啊。”


    池雋走過來,他今天穿著一件灰藍色的襯衫,有點像夜色裏的一陣霧,嗓音也有些淡:“嗯。”


    山莊是池雋的舅舅開的,現在已經住了一大家子人,就等著明天給奶奶過壽。


    一進門,撲上來一個人。


    “表哥!”


    這人在他們麵前停下,目光很快地掃過蘇言,落迴到池雋身上,“表哥來的好早,他們去山上摘楊梅還沒迴來呢。”


    這是池雋的表妹池夢,蘇言見過幾次,對她印象很差,覺得“表妹”這個稱唿她也就配得上前一個字。


    池夢嘰裏呱啦地說話,蘇言嫌煩,一個人走開了,蹲在庭院一角研究地上鋪的鵝卵石。


    池夢估計對亂倫很感興趣,因為對她這個未來表嫂極其不友好,趁著大家聊天的功夫湊過來,在她身邊蹲下:“我們池家人的聚會,你真的不該來。”


    蘇言沒理她,伸手摸了摸其中一塊鵝卵石,光滑的不可思議。散開的長發垂下去,搭在雪白的裙子上。


    池夢得寸進尺:“你應該知道為什麽奶奶非你不可吧?還不是因為你爸。要不是你爸在戰場上救了大伯的命,哪裏輪得到你?”


    她靠近一步,壓低聲音說:“用命換來的東西,就是比較好哦。”


    蘇言抬了抬眼皮。


    池夢說:“就算你們將來結婚了,你覺得你們會幸福嗎?”


    蘇言站起身向一旁走了兩步,從桌上端起一杯果汁,瞅她一眼:“你敦煌來的嗎壁畫這麽多?”


    “秦蓁,”池夢咬牙切齒地說,“我要是你就不會靠自己家裏的關係捆綁表哥。”她語氣一頓,陰陽怪氣地說:“哦~你們家是不是故意的啊,用一條命換你的好姻緣?”


    蘇言握著玻璃杯的手指用了點力氣,指甲蓋都發白了。她的餘光瞥見了盛陽下波光粼粼的小池塘。


    “閉嘴。”蘇言煩躁地挑起眉,“我在努力忍著,別讓我發火。”


    池夢很不屑地笑了一下:“發火?你還想跟我發火?你看看表哥是會幫你還是幫我……”


    蘇言咬住下嘴唇,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人扔進了旁邊的池塘裏。


    水花四濺!


    玻璃杯摔碎在地麵上,果汁沿著鵝卵石之間的縫隙流淌。


    “啊——”站在周圍說話的人都嚇了一跳,扭頭看見池夢在池塘裏撲騰。


    蘇言冷漠地站在池邊看。


    有親戚跳下去把池夢救了上來,水不深,她也就嗆了兩口水,可看起來像沒了半條命。


    池雋匆匆趕來,看了眼坐在地上濕淋淋半死不活的池夢,質問蘇言:“你幹什麽?”


    蘇言很輕笑了一下:“她說我爸爸為了你我的關係故意丟了一條命。”


    你,我。


    她這句話說的輕飄,界限劃得也分明。


    池雋不清楚她現在是什麽情緒,他直覺她或許是生氣了,可她明明在笑。


    他忽然為自己的缺陷感到心悸。成年以後他很少會自責自己為什麽不是一個正常人,絕大多數情況下,他的自我認知感很高,對自己極度自信。


    可現在,他覺得心口空了一塊。


    坐在地上的池夢楚楚可憐地抬起頭,對著蘇言哆嗦著道:“你……”


    蘇言冷冷垂下眼看著她:“你最好閉嘴,不然你說一句我扔你一次。”


    池夢閉了嘴,周圍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蘇言身上,她覺得窒息,轉身往大門外走。


    不是有人去摘楊梅了嗎?


    她也去。


    見人要走,池雋追上去,口不擇言:“秦蓁,你能不能別這麽任性?”


    “我任性?”蘇言停下步子,想起那些話唿吸都有些困難,“她說話那麽髒她是沒有媽嗎?”


    池雋一愣。


    他聽見女孩用一種很輕的聲音說:


    “也是,塵歸塵土歸土,孤兒不配有老母。”


    “我原諒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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