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昱深看著溫讓,心口掠過一陣近乎快意的苦痛,痛的他幾乎不能唿吸。謝昱深很想把自己的心摘下來放進福爾馬林裏泡著。


    那樣是不是就不會疼了。


    可另一方麵,他又不由自主地後怕,不由自主地慶幸。他的女孩就在一牆之隔,還好好的活生生的活在他的身邊。


    果然,人都是有劣根性的吧,就像一個跛子看到有人比他傷得更重,比他更有理由失望,比他更有理由自厭,那他也就可以拖著殘廢的腿繼續走下去。


    一個人在走投無路絕望的時候,可能最需要的不是幸存者的同情勸慰,而是殉難者的有難同當。


    溫讓二學位修的心理學,又何嚐不懂這些道理,於是他親手連皮帶肉地把傷口撕開,血淋淋地擺給謝昱深看。


    告訴他:要珍惜啊。


    “我帶她迴去。”謝昱深嗓子都啞了。


    “嗯。”溫讓點點頭,笑的溫文爾雅。


    一秒切換自己的情緒和表情,他這些年已經熟能生巧。


    ……


    謝昱深走迴休息室,蘇言正用手扇著腳踝上未幹的噴霧,纖細的腳踝白的晃眼。他張了張口,卻沒說出話來,他伸出手。


    蘇言盯著他的手看了半晌,抬頭:“謝總最近被下降頭了嗎?”


    他徑直彎腰將人抱起。


    ……


    謝昱深帶著蘇言迴了家。他這些天一直讓她住在自己家裏,讓陳姨照顧她——這也是他認為蘇言對自己好的表現,所以她沒有拒絕。


    蘇言讓他把自己放在臥室,一骨碌就鑽進被子:“我想睡覺,你出去吧。”


    謝昱深給她關上門,來到客廳坐下,看到了茶幾上未拆封的青團。他拿過來,扯開了上麵的保鮮膜,腦子裏又想起今天發生的事情。


    ——“謝昱深,今天沒有太陽。”


    女孩說這話時很小心翼翼,帶著點委屈的鼻音。


    原來她還記得。


    他們小時候,他教過她怎麽靠太陽辨別方向,理論知識說了一通,又耐心地帶著她實際應用。她緊跑兩步牽住他的手耍賴皮:


    “不管不管,你就是我的太陽!”


    他心裏發甜,又不知道怎麽表達自己的喜悅,索性半蹲下來。小寄舟不解地問:“幹什麽呀?”他偏頭說:“帶你飛。”


    趴在他的背上,小寄舟抬起頭,看到了七彩的陽光。


    背著她繞著花園跑了一圈,他將人放在長椅上坐著,氣喘籲籲地說:“我喘會兒氣。”


    “哦,”她乖乖掰著手指頭數,數到六十的時候奶聲奶氣地問,“哥哥你喘完氣了嗎?”


    她總是語出驚人。


    又如有一次她不知道看了什麽宮廷大戲,非要玩宮廷版過家家,可兩人就誰當皇上誰當皇後發生了分歧。謝昱深:“哪有女孩子當皇上的?曆史上好像有一個,叫武則天,可你又不姓武。”


    她被他論據充分的一席話給憋的啞口無言,呆懵懵看他一副獲勝模樣,哇的一聲哭出來:“我不跟你玩了!”


    她一路哭著迴家,他雖然也在生悶氣,但教養促使他按照慣例護送她迴家。


    打開門,她沒有哭訴也沒有告狀,而是抽抽噎噎地說:“媽媽,拿件外套來給哥哥吧,外麵冷……”


    他偏頭看她,紅紅的鼻頭,濕潤的眼角,年幼的心底柔軟得一塌糊塗。


    他那時就想,他還要送她迴家很多年。


    可人總是在半路走散,即使原路返迴也再無法遇見。更何況,很多時候,都迴不去了。


    他吃下一口青團,艱澀地想:


    寄舟,你還在原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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