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奢比屍一邊修養肉身,一邊籌劃著殺掉帝俊,奪走丹穴山。他散出謠言,在南海之中,有一種妖魚,妖魚魚丹可保小妖順利生產。帝俊是信了那謠言,前去南海尋找妖魚。不想正中奢比屍埋伏,南海之濱本不利火係法術,加上帝俊法術失靈,這才遭遇不測。


    而那奢比屍也是奇中之奇,一般神仙妖怪的內丹精元都在身體裏,藏得甚是隱秘。而他卻每每把內丹裝在一個蝸牛殼中,放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外人皆以為他的不死之身,乃是砍掉肢體能夠再生,卻不知是本體損毀,他亦能靠那內丹精元重生。


    常羲也是突然想通這一層,用了道小小法術,尋找靈力。如若平時,神仙眾多,靈氣混雜,實乃難以找到那小小內丹散發出來的靈力。可偏偏奢比屍吸幹了所有神仙妖怪的靈力,隻要繞過他,去尋找其他地方隱隱透出來的靈力即可。所以此招用得真真絕妙,恰到好處。


    聽聞了孔雀的解釋,丹穴山的鳥兒對常羲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敬佩。


    而常羲則是昏迷了整整一天,待她醒來,一是擔心帝俊消息,二是要見自己的孩兒。說起這個孩子,丹穴山的鳥兒們又是一陣嗟歎。由於常羲早產,那胎兒尚未足月,常羲誕下的竟是一枚人頭大小瑩潤的蛋。


    這蛋並未有破殼的意思,常羲撫著這蛋垂淚,一則是害怕無法與孩兒相見,二則是帝俊尚未有消息。第三日海裏的魚兒終是帶來了消息,娥皇仙子帶著帝俊和朱雀迴到了丹穴山。原來帝俊與朱雀受創跌入大海,被那洋流一卷,正好驚動了在南海深處閉關的娥皇仙子,她將二神藏在海底洞府裏,療養了三天,聽聞外麵風平浪靜了,這才帶迴二神。


    這一役,帝俊,朱雀,青鸞皆受重創,被鳥兒們放入靈力充沛的洞府用靈芝仙草吊著養傷。


    常羲見到娥皇的感覺頗為奇怪,她對娥皇是沒有好感的,但畢竟這次人家救了帝俊,常羲對她亦是感激,說了很多道謝的話。鳥兒們自當知道要好好酬謝娥皇,倒不必她操心禮數。娥皇言道擔心帝俊身體,由於她救王有功,丹穴山的神仙們對她畢恭畢敬,甚是客氣,她也就順勢住了下來。


    那夷羿本在昆侖時,就和常羲商議過,投靠帝俊。無奈帝俊與常羲在昆侖宴上突然消失,他覺得也沒必要再去丹穴山,便一個人雲遊了許久。剛好雲遊至南海,被神仙們的鬥法驚動,出手救下常羲。一切冥冥之中似有天意,他與常羲再會了。


    常羲每日定時去看望帝俊,他安靜的躺在那裏,臉色蒼白。鳥兒們用丹穴山最好的仙藥,維持著他生氣。他承受奢比屍重擊時,毫無靈力護體,還好朱雀替他擋了一下,否則受創更重。


    常羲趴在他身邊,對他說了一陣子話。


    “你別睡了,快點醒來罷!我想聽你對我說話。”


    “我們的孩子也在睡,她睡在一個蛋裏。還沒有與我見麵呢!她一定是等著我和你一起去看她!”


    “師父啊師父,都已經過去二十天了,你怎麽還沒醒?”


    “外麵的雪化了,今天我見到一支萌蘖的綠芽。春天快來了罷!”


    “帝俊,你和孩子都這樣睡著,我覺得好孤獨。”


    “師父,朱雀和青鸞都能活蹦亂跳了。你怎麽還不醒?”


    今日常羲照例給帝俊喂下靈芝,說了一會子話,出了洞府。走了不遠,撞見了娥皇。娥皇已在丹穴山住了兩月有餘。常羲對她微微施禮,正要離去,娥皇道:“沒料到當日在斬仙台的你,如今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還成為了帝俊的*姬。”


    常羲看娥皇表情,她的眼神意味不明。常羲猜想,娥皇嘴上不說,但肯定料到當日是自己故意推她下斬仙台,且娥皇一直愛慕帝俊,瞧著常羲不膈應是不可能的。常羲對她是能避則避,不想給她添堵。


    常羲顧左右而言他道:“謝謝你救了王。”


    娥皇掐了條樹枝道:“這句話你已說了很多遍。救下帝俊上神時,我就探過他的身體,似是靈力鬱結,所以無法自愈。”


    “這,我是知道的。”


    “上神是受過很嚴重的創傷罷!足以創傷到他的元魂。”娥皇將常羲深深一望。


    常羲臉上並不顯山露水,她知曉娥皇並非十分確定,是在試探她,於是道:“我不曉得你在說甚麽?”


    娥皇輕輕一笑,丟了手中那根斷枝,“若非傷及元魂,他怎會忘了他最心愛的徒兒。”


    常羲心中一顫,她知曉這娥皇是認識風皇的,可她實在不記得師父那時候結交過名叫娥皇的仙子。


    娥皇看常羲表情,以為刺激到了她,意味深長道:“他如今*你愛你,不過是過眼雲煙。一旦他恢複元魂,憶起往事,必定會尋迴自己最心愛之神。到時,你將如何自處?”


    可這刺激不到常羲,因為帝俊最愛的常羲是她,師父最疼的徒兒羲和也是她。常羲突然有些憐憫娥皇,娥皇那般愛慕帝俊,可終究得不到帝俊的愛。


    常羲由衷道:“嗯,我是知曉的。但我小小蟾蜍精,還有甚麽能失去的?倒是娥皇仙子,神界第一美女,理應早日尋得良配,莫要將光陰與真情浪費在帝俊身上。”


    娥皇皮笑肉不笑,道:“我已嘮叨多日,今日便要返迴南海。待上神醒時,我再來拜訪罷!”


    這番談話並非十分愉快,但娥皇的話倒提醒了常羲。這麽多靈芝仙草都僅僅維持著帝俊的一絲生氣,是因為帝俊失去自愈能力,那團靈氣依舊鬱結在內。可外力無法打通他的靈力,鴻鵠他們也試過很多辦法,均未奏效。


    常羲突然想到,既然靈氣鬱結,他們一直試圖打通靈氣,可未想到這鬱結的根本卻是受傷的元魂。如若元魂好了,帝俊便會醒來了。可是千年來,他們也曾想過許多法子修複元魂,全都失敗了。


    她的腦海裏突然浮現出一個法子來——興許,可以搏上一搏!


    常羲悄悄離開了丹穴山,去往靈山找太昊。太昊正在藥圃中種藥,腿腳上沾滿了泥土,額頭上已有了薄汗。絲毫沒有神仙的樣子。


    他見到常羲,吃了一驚,有些窘然,道:“怎麽不事先說一聲,我自會去丹穴找你。”


    “太昊,我此次來找你,是來求你救救帝俊!”常羲因為趕路,一張臉通紅,喘得直咳嗽。


    太昊拍掉手上泥土,指尖冒出許多晶瑩的絲,纏住常羲的手腕,他的臉突然變得蒼白起來。


    常羲在他眼前晃了晃道:“太昊!”


    太昊苦笑一聲,“春寒料峭,你身子弱,不要站在風裏。我們迴洞府再說。”


    “我不要緊,我們趕緊去丹穴山。你的天蠶能補元魂了嗎?我不想讓帝俊一直這樣睡下去。我得救他!”常羲握著太昊的手,焦急道。


    太昊溫和的笑了笑,安慰她道:“再怎麽急,你也得等我準備準備,你先隨我迴洞府,喝口水歇一歇。”


    常羲這才隨太昊迴了洞府,路上常羲將奢比屍重創帝俊的事粗略說了說。太昊似是有些分神,到了洞府這才迴應一句。常羲在他洞府休息,而太昊則去準備行囊。


    太昊獨自在一間室內,盯著那隻裝著天蠶的葫蘆猶豫了。他怎會不知道常羲發生了何事!他一直在遠處看著羲和,看了那麽久,現在又遠遠的看著常羲,看得那般細致認真,他都恨自己,為何看得這般清楚透徹。


    不該屬於他的,他本不應該肖想,不是嗎?本以為在丹穴山宴會上,與常羲分別時,他的心就已經死了,她已經完全屬於帝俊,他亦該徹底斬斷情絲。可他最終還是用了點小伎倆,讓帝俊深信天|怒之事。他明明覺得自己的心冷寂了,可為何看到常羲時,還是會疼,會動!


    在羲和的世界裏,他連過客都算不上,她的曾經,現在,未來,都有同一位上神陪伴。從未告訴你,我愛你。不說也罷!因為已知道結局。


    他本應是世上最不該救帝俊的人,可要是不救帝俊……他憶起曾經的湯穀洞府,燭龍與羲和的對話還在耳畔。


    “如若,他真的……仙逝了……”


    “如若師父不在了,我便隨他而去!”


    太昊知曉,羲和說的是真話!


    他狠狠一拳打在石壁上——他要她活著!


    常羲被巫羅纏得不行,問東問西,譬如:你是誰?和我們家太昊甚麽關係?是來要仙藥求仙的嗎?我告訴你,沒用的,太昊是心軟,我巫羅隻會說實話,沒有成仙的藥!你知不知道女媧,時不時就來找太昊,你可別讓女媧瞧見,女媧對接近太昊的女子都不給好臉色。


    常羲正欲起身,瞧瞧太昊為何準備了那般久,隻見太昊如一陣風般行至她的跟前,“我準備好了,我們上路罷!”


    巫羅瞪眼睛道:“太昊,你要跟小妖去哪裏?”


    太昊笑了笑,拍拍他肩膀道:“我去一些時日,你好好看家!”


    “如若有來訪的仙友?”


    “你讓巫真好好招待人家。你別出麵!”


    常羲“噗嗤”一聲笑了。太昊與她騰雲而去。


    “你與巫神們感情很好!他們都很依賴你。”常羲道:“一般神仙心高氣傲,獨處慣了,要麽就是一神為王,眾小仙膜拜。而你卻與他們情同手足,難能可貴!”


    太昊道:“不過是因為我們都是靈力微薄的巫神,為眾神不齒,於是知曉彼此不易,更能體諒他人。”


    常羲一臉不高興拽了太昊袖子道:“你不要妄自菲薄,靈力哪能代表一切!你懂得那麽多,又勤奮好學,研究出好些有用的法器仙藥,你在我眼中可比好些個上神還要厲害!太昊,你是獨一無二的!”


    太昊定定望著常羲,那深邃的雙目中似乎一瞬間變得清淺無比,仿若可以透過眸子,望見他炙熱的元魂。她為何要用那雙水靈的眼睛望著自己,為何要說那般令他心跳不已的話!他好恨她,恨她總能挑撥起他最敏感的那根心弦,死而複生的心,又開始炙熱的跳動,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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