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會議方案修改,貼身機甲給低等星星民用,有剩餘的話,再給前線精英。


    至於補貼,低等星星民參軍一人給三十萬星幣,若陣亡則再給三十萬撫恤金。


    高等星民也是同樣的補償規格。


    補貼的星幣大部分都是東星係出的。


    沒辦法,東星係種的地多啊,養的動物肥啊,星際時代,食物可算是奢侈品,賺錢杠杠的。


    對於此事,陸鹿露已經盡力給垃圾星爭取權益,因此哪怕感歎於戰爭殘酷,她也沒什麽更好的解決方法。


    於是她幾乎整日整夜把自己鎖在工作室,天天完善武器和發明新東西。


    手底下的機甲師忙得焦頭爛額,祝竹安幾個連續加班,要不是陸鹿露發了高額加班費,估計她出門就要遭遇暗殺。


    事情一天天過去,陸鹿露時不時溜出去跟卡比四人擼串。


    一開始那些守衛還寸步不離,後來發現陸鹿露真的隻是出去吃串後,就不再怎麽跟著了,隻需要陸鹿露溜出去之前說一聲去哪裏幹什麽就行。


    陸鹿露沒有想到,這麽快就能見到啟絲漣。


    不,準確的說,是蟲族啟絲漣。


    那天陸鹿露正在加班,忽然收到常明月的傳信,說她和諾斯還有卡比劉大錘一起調到a區了。


    要知道,a區可是前線的前線,陸鹿露不免擔心。


    可惜常明月他們也不知道a區發生了什麽,居然調動這麽大。


    於是陸鹿露終於舍得從工作室出去,去路平辦公室詢問發生了什麽。


    路平臉色蒼白,眼下一團青黑。


    見陸鹿露來了,他似乎知道陸鹿露要問什麽,直接示意助理調取錄像給她看。


    a區再一次爆發了大規模的類人蟲族入侵,這些類人蟲族非常團結且聰明,不僅把新到任的a區指揮殺了,還把屍體吊在主控室門口示威。


    a區指揮一死,前線戰士的攻防出現了大大小小的問題,一時間,整個a區死傷慘重。


    就連後勤都差點沒保住。


    還好,顧菲菲幸存下來了,那天她剛好去b區調動藥品,不然估計也完了。


    讓陸鹿露覺得奇怪的,是那群類人蟲族的真正目的。


    他們弄傷軍人後,會在對方還有一口氣時,把人帶進黑洞。


    比起攻破防線,倒更像是抓壯丁。


    直到a區來了支援,它們才集合撤離。


    “有一隻蟲族沒能跟上大部隊,被我們抓住了。”


    路平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平靜,但身體卻在不由自主地顫抖。


    陸鹿露眼睫輕顫,問:“是啟絲漣指揮?”


    路平似乎有些詫異陸鹿露居然能猜對,於是陸鹿露跟他說了她和啟絲漣見麵聊天的內容。


    聽完陸鹿露的陳述,路平眼睛通紅。


    他抿唇:“我拷問過她一次,發現她和之前那個馬鈺一樣,有人類的記憶,但沒有人類的感情。”


    “上麵已經把人帶走了。”


    “如果你想見她,得去東星係。”


    陸鹿露一愣:“不是去中星係嗎?”


    路平搖頭:“這一次是東星係來接人的。”


    陸鹿露皺眉,很快,她抬眼。


    是東天將。


    很快,陸鹿露放下工作,叮囑常明月四人一定要小心後,匆忙趕到了東1星。


    東星係的總研究所攔住了她,說是要有東天將的批令才能進去審問。


    陸鹿露不意外,轉身去找東天將。


    幾乎不用通報,她很快見到了東天將。


    東天將的辦公室光線不太好,看到陸鹿露進來,坐在辦公桌上埋頭工作的東天將抬起頭,靜靜看著陸鹿露。


    “陸上將是來要審訊批文的?”


    東天將的聲音實在是嘶啞難聽,要是夜裏冷不丁聽到,估計會以為是鬼在說話。


    陸鹿露點頭:“是的。”


    “你沒有什麽要和我說的?”


    東天將放下手裏的事情,逆著光,靜靜看著陸鹿露。


    陸鹿露抬眼,看著東天將的眼睛:“如果要聊天的話,我確實有事情要確定。”


    東天將沒有說話。


    似乎在等著陸鹿露詢問。


    “遲綿綿,你到底想做什麽?”


    整個辦公室陷入無邊寂靜。


    東天將微微動了動身子:“你在說什麽?”


    “我說,遲綿綿,你到底想做什麽?”


    陸鹿露目光很冷。


    東天將沉默片刻,忽然發出一陣沙啞至極的大笑。


    “陸鹿露,你怎麽認出我的?”


    陸鹿露瞳孔一縮,嘴唇顫了顫:“我沒有認出你,隻是詐你的。”


    東天將,也就是遲綿綿忽然沉默了。


    “那麽你的直覺還是一如既往地敏銳。”


    陸鹿露閉了閉眼:“真正的東天將去了哪裏?當初你不是已經被淩娜吞噬了嗎?”


    遲綿綿緩緩起身,朝著陸鹿露走了過來。


    她黑黝黝的眼睛盯著陸鹿露看了很久,問:“你不好奇,現在的我,是遲綿綿,還是東天將?”


    陸鹿露皺眉:“好奇,你就會告訴我嗎?”


    “當然,陸鹿露。”


    陸鹿露看著遲綿綿黑黝黝的瞳孔,忽然伸手,按住了她臉上的麵具。


    手指微頓,遲綿綿沒有反抗,隻是靜靜的,看著陸鹿露。


    陸鹿露垂眼,手指用力,扯下了她臉上的麵具。


    那是一張怎樣的臉。


    蒼老、扭曲、溝壑縱橫,布滿疤痕。


    遲綿綿黑黝黝的瞳孔盯著陸鹿露,在等陸鹿露說些什麽。


    “你不是遲綿綿。”


    哪怕這張臉再怎麽扭曲,也不是遲綿綿的臉。


    “我寧願我不是。”


    “陸鹿露。”


    她伸手,撫摸著自己的臉:“當年,我分明已經死了。”


    “新人類不會死亡,隻會沉睡,這句話,你以為,指的,是新人類的力量嗎?”


    陸鹿露愣住。


    當年肉體和靈魂活下來的,隻有淩娜,其餘十一個新人類肉體被淩娜吞噬,隻剩十一團能量。


    陸鹿露一直以為,新人類不會死亡,指的是那些能量可以覆蓋在新的軀體上,從而創造出新的新人類。


    畢竟,她在林宇父親死亡的那天,見過三個新人類,那三個新人類不是她沉睡前認識的任何一個。


    遲綿綿這句話,倒像是說,不會死亡的,是十二個新人類的靈魂一般。


    遲綿綿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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