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自身因素,就隻剩下外在因素了……我理清著邏輯,難道是——環境……想起黃泉殿下麵那岩漿般灼熱的河流……莫非是因為此?


    感覺到某人的注視,我疑惑地望向他,卻望進他幽深的眸子裏。他淡淡微笑,如和煦微風,不似往日的玩笑調侃。


    “雲師妹,你沒發現麽?”


    “什麽?”


    “你出落得更加漂亮了。”


    “是嗎?謝謝。”雖然,對於讚美的話,我習慣性地道以感謝,但還是麵容微熱,因為宴池的樣子不像是開玩笑,而是一個男性對女性由衷的讚美。


    他挑了挑眉,眼神中閃過一抹笑意。


    “師妹的皮膚,麵色,都有了變化,連神態氣質也愈發飄逸起來。依我看,到有些像是混元心法的第八重……”


    聽他這麽一說,好像還真是。我真是太幸運了,就這樣一路奔走就練成了旁人夢寐以求的第八重,脫胎換骨,延年益壽……這得省去多少補品和保養品啊!女人都是愛美的,這幾日太忙了,沒注意,洗臉也是胡亂的抹一把。現在用手仔細地撫摸臉頰,真是如嬰兒般的細膩光滑,從手感上也能想象到視覺效果了,我處於美好的yy中……


    祝宴池一直微笑著看著那個不一般的師妹。看到她偷偷地摸著臉,然後一臉欣喜的樣子,真是太可愛了!很少見她這麽小女兒姿態……


    “兩個小鬼,出發了!”鐵老突然出現在我們麵前。害的正自我想象中的我一激靈。無視我的瞪視,那健碩的老頭兒已是用他雷厲風行的手段迫使我們急行軍了。


    慘無人道啊!人家還餓著肚子啊!


    許是上天聽到了我的心聲,那老頭停了停,大聲道,“前方就有村落了,我們加快速度,一會兒好好飽餐一頓!”


    “好!”我豪氣地大喝一聲,仿佛迴到了軍訓時的情景。那時的我哪裏會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飛簷走壁,跋山涉水……


    不過總覺得鐵老今天有些不一樣,特別興奮似的、與其說是與我們拚輕功內力,倒不如說是像對我們進行魔鬼訓練一樣!精力十足地——折磨我們……


    終於,遠遠地,似是看到有炊煙嫋嫋。太好了,一會兒,就能正正經經地吃頓飯了!我們三人默契地加快速度。就在到達那個有著炊煙的山腳下,忽聽到一聲唿哨,接著是稀裏嘩啦的聲音四起。為什麽用到這個詞?因為這實在是一次太不整齊、嚴肅的集合了。集結在一起的七八個人,毫無威勢的擋在我們麵前,他們穿著各式稀奇古怪的衣服,似乎是東拚西湊在一身的,更稀奇的是他們手裏拿的貌似兵器的東西。我認得出的有鋤頭,榔頭,燒火棍,還有疑似鍋蓋的東西……


    我甚至懷疑這裏是不是丐幫的一個分支……


    “鐵老,是您的人嗎?”我隨口問了句。


    與鐵老一臉難看表情形成對比的,是宴池突然爆出的笑聲。


    看到我們三人各異的表現,那幫人反而顯得有些局促。他們中的一人走上前來,那人比其他人要高上一頭,體型相對彪悍,麵色黝黑,絡腮胡子,隻是看起來不怎麽聰明。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若要從此過,留下買路財!”黑大個兒洋洋得意地朗誦完台詞兒,卻驚訝地發現對麵的三個人都笑了。


    宴池抱著手臂,一副看好戲的微笑樣子。鐵老則是被氣笑了,看著對方的眼神如同看著不知死活的螳螂一般。這老爺子不是什麽溫柔的主兒,又嫉惡如仇,命喪他手的人想必也不會少。那股氣勢,豈是說笑的,那幾人不由得瑟縮了一下。


    山賊!我好笑地看著他們,他們也真會選地方,在這種鳥不生蛋的荒山野嶺打劫,正常商人誰會走這種路?瞥了眼鐵老,要不是拜他所賜,我和宴池肯定在平坦大道上策馬奔馳,或者享受地坐著馬車……不過就算有人和鐵老一樣秀逗,喜歡爬山穿林,多半也是武林人士。看著眼前這幾位,光是讓鐵老蹬蹬就腿兒打顫,哪像是刀頭上舔血的人哪!


    “兄弟,幹這買賣,還是第一次吧。”我和藹地微笑。


    “是唄!呃,你咋知道地?”他瞪圓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我滿意的看著他,看來,他們還沒有釀成什麽大錯。


    “因為你們一點也不像山賊啊!”


    黑大漢看著麵前這位滿麵笑容的俊俏小哥。不由得起了求教的心思。他臉紅了紅,謙虛地問,“那個,山賊該是咋樣嘀?”


    唉,我暗自感歎了一下,多單純的人啊。


    不遠處,鐵老終是抵不過好奇心,開口問道“祝小子,雲丫頭在玩兒什麽鬼把戲?”


    “您老人家看看不就知道了。”


    此時,黑大漢正聚精會神地準備傾聽箴言,其餘幾名“偽山賊”也是好奇地伸著脖子,支著耳朵聽。


    “山賊要有功夫、氣勢,還要出其不意,速戰速決。”


    正當他們聽得頻頻點頭之際,那個講這番話的人已經用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一把匕首,抵住了黑大漢的脖子。其間的動作快的他們這麽多雙眼竟沒能看清。


    “看到了嗎!就是這樣才對。”


    一眾“偽山賊”呈木然狀。


    “打劫!你們的頭兒在我的手裏,快快帶我們上山,好吃好喝的拿出來。快!”一通話說的聲若洪鍾,迴聲繞耳,當真是氣勢不凡。話畢,等不及他們解除石化狀態。我已帶著那個足足高我一截的大漢飛快地朝山頂奔去……


    “哈哈哈,原來如此,這鬼靈精!”鐵老哈哈大笑,“老夫怎麽看這雲丫頭更像山賊啊!”又是一陣狂笑。


    宴池也是莞爾,笑容中帶著寵溺。“她的花樣總是層出不窮,七年了,仍是如此……”


    我是到了丐幫分舵嗎?


    梁柱破舊,四麵通風,橫梁上蛛網遍布,屋頂隨時都有塌下來的危險。牆角處還有個燕子窩,倒是為這疑似破廟的地方添了些“自然景觀”……


    看著比想象中要破爛的多的“聚義廳”,再次懷疑他們是丐幫的流散分子。


    那個頭目早已被我放開了,因為我一上山,便看到了許多麵黃肌瘦的老弱婦孺,做飯的做飯,哄孩子的哄孩子,玩耍的玩耍。看到我拽著那個頭目奔上來,那些人就那樣愣愣地看著我們,臉上是質樸與迷惑。


    那個黑大漢一被鬆開,馬上跑向人群,讓大人們召迴自己的孩子,邊喊道,“山賊來了!”於是,一群人就那樣瞪視著我。


    “喂,是你要學我才教你的,怎麽連頓飯都舍不得啊!”我向黑大漢喊道。


    他先是有些警惕,聽到我的話,明顯愣了一下,摸了摸頭,想了會兒,才喃喃道,“是嗎?”


    “難道你聽說過有打劫飯菜的人嗎?”我白了他一眼。“再說了,我又不是不給錢。”我掏出一串錢,扔給他。本來想再耍耍他,可是看到這些老老小小,就知道這裏麵一定有隱情。於是玩心作罷。


    “也是哦!”黑大漢嘿嘿笑著。


    “……”


    之後,我被熱情地讓進了屋子裏,看到的就是開頭的景象。


    慢慢逛上來的鐵老與宴池,加上那幾個“偽山賊”進來後,看到的是我和大家打成一片的情景。而破舊的桌子上,已經擺上了飯菜。


    “鐵老,宴池,快來吃飯啊!”我開心地叫道。已經迫不及待了。


    那兩人相視笑笑,走過來坐下。那幾個偽山賊看著我們坐在那開吃,一時沒反應過來,還在發愣中。黑大漢喊道,“還不過來,再發呆沒的吃了!”


    我們坐在長板凳上,和一幫偽山賊,圍著破桌子一起吃飯。飯是紅薯飯,菜是山上采的野菜,我覺得自己迴到了解放前……看來他們的日子不好過。


    這頓飯,吃的倒也滿足,看著宴池坐在長凳上捧著碗吃紅薯飯的樣子,為什麽,這個樣子的宴池,還是那麽的優雅呢,縱觀偽山賊們,老天不公啊!


    一頓飯的功夫,倒也打聽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這些人都是附近縣城裏的百姓,隻是最近局勢緊張,戰亂即發,朝廷開始征兵。征兵倒也無可厚非,獨子的人家不征,多子的也隻征一人入伍。可偏偏這個縣令是個貪官,收了有錢人家的銀子,免那些富貴子弟入伍,卻把這名額都加注在了貧苦百姓頭上。於是,一些無兄弟,又上有老,下有小的男子,便帶著家小跑到了縣城外的山上,躲避征兵令。由於沒有土地,沒有收入,才不得已做起了山賊。這種偏僻地方也確實是沒有商旅經過的,今日竟是他們第一趟買賣,就遇上了我們。


    看著那些滿臉皺紋的老人,麵貌忠厚的婦女和滿臉泥汙的孩童,還有那些原本拿著鋤頭種地的“偽山賊”們,我更深地體會到了貪汙腐敗的毒害。這隻是一個小小縣城,上麵還有州府、都城,天下受苦的百姓何其之多!


    這些年我確是過的太舒服了,在夜羽裏,是那麽自由,充實,如饑似渴地學習這個時代最頂尖的文化與武功。有著誨人不倦、思想開通的良師,有著風氣良好的校園生活,有著誌同道合的同學朋友……


    這一切都使我忽略了,忽略了這個世界的森嚴等級、弱肉強食!如果說七國大賽時的遇襲讓我體會到戰爭的現實與可怕,那麽,眼前的這些百姓則讓我更清楚地看清了這個世界,封建、奴役、戰亂。百姓永遠處於被□□的階級……


    “吃飽喝足,該出發了。”鐵老聲如洪鍾道。


    我看了看宴池,又看了看那些百姓。從包包裏掏出了一些銀兩,交到黑大漢手中。


    “銀兩不多,給孩子們買些吃的吧……”


    他愣愣地看著手中的銀子,抬頭激動地看著我們。在我們轉身離去後,那些人還站在原地久久不散。


    然後,人們就聽到一陣洪亮的喊聲從半山腰傳來。


    “這山賊的買賣,以後還是不要做了!收拾好家什,很快就能下山迴家了!”


    “鐵老……您打算出手了!”我有些興奮地笑道。


    “快些趕路,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鐵老頭也不迴,甩下句話便不再言語,隻是速度更快了些。


    “看來我們要在縣城耽擱些時候了。”宴池眨了眨眼,話是這麽說,他的神情卻十分愉悅。


    我們相視一笑,加速跟上鐵老。


    看著前方那個不甚壯碩的背影,偏給人一種如山的感覺。那位老人,雖已年過半百,卻仍以自己的方式除惡揚善,傲遊江湖!好不快哉!不愧“神丐”之名。看著那個堅韌的背影,我隱隱了解到了自己前進的方向。


    哇,終於可以睡在床上了,連著幾日的風餐露宿,又見到了幹淨的床鋪,我整個人立刻放鬆地呈大字型地倒在床上。疾速地趕到這平陽縣,鐵老在幾處顯眼的地方畫了些標記後,我們便投了客棧。


    天色漸暗,我臥在床上,聽著外麵的動靜。對麵房裏住著鐵老,而宴池住在隔壁。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對麵房裏傳來了細微的動靜。我將房門開了條縫兒,凝功細聽,聽出了兩個人在對話。但聽不清楚內容。之後,屋內漸漸靜了下來。我輕推開窗,躍上屋頂。看到一個黑影正穿房越瓦地遠去。從輕功上看的出那人不是鐵老。


    正在想要不要去看看熱鬧,身子還沒動,肩上已被人輕輕一拍,我迴頭瞪了過去。


    “祝大俠,大晚上的想嚇死人嗎?”


    “師妹你好雅致啊,夜半在此賞月。”他調侃地看了看腳下的瓦片。


    “你不好奇嗎?”我朝前方抬了抬下巴。“不去看看?”


    “他老既已安排了,我們又何必插手。”他抬眼看了看天上的明月,道,


    “明月雖亮,籠罩著天下,卻有更多照不到的陰暗角落。世上的事就是如此,無法完美,盡了人事,也就是了。”


    月色下,他的發隨風輕舞,湧動著墨色的光華……他抬手指向周遭搖曳的幾點燈火道。


    “你看。在這黑夜之中,即使是燭光點點,看起來也是這般耀眼美麗,不是嗎?”


    “吾等雖不及當空皓月,亦可做那處處星火,照亮那些月色不及的陰暗角落。”


    我有些怔然地望著他的背影。


    此刻站在我眼前的人,少了分不羈,少了分玩世不恭,多了分惆悵,多了分慈悲……也許我還不是十分了解他。


    半晌無聲,他垂首見到我深思地看著他,微微一笑,道,


    “師妹在想些什麽?”


    他這一問弄得我有些措手不及,遂脫口就爆出了毛爺爺的名言,


    “在想……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他的眸光定了定,繼而流淌成暖暖的溫柔,若他周身染上的月華般靜謐醉人。


    “所言極是!不愧是雲兮,妙語連珠!”


    再次汗顏,“我這個笨人哪有什麽妙語連珠了,凡事唯祝大俠馬首是瞻也就是了。”說著假裝恭敬地抱了抱拳。


    宴池莞爾,“沒見過你這般伶俐的笨人!”說著,伸出手來刮了刮我的鼻子。他的指關節輕輕擦過我的鼻尖,溫潤如斯,那手頓了頓,片刻便已離去,而我的思緒似乎還未從那份沉浸中醒來……


    感覺心跳的快了些,臉頰微微發熱,我的眼神有些遊離不定,驀地對上了他的,其中似有星芒閃過!那麽的快而灼熱,不知是真是幻……


    “夜了,我要休息了。”我低著頭訥訥道。心裏也是詫異,自己一向大大咧咧,和他鬧慣了的,現在這樣子扭捏算是什麽?


    “晚安!”我匆匆地轉身。感到身後有如實質般凝注的視線。


    “晚安。”清淺的一句,包含了許多的溫柔。


    看到那抹身影輕靈地躍入房內,關上窗子。男子嘴角掛起濃濃的笑意。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那上麵似乎還殘留著溫熱與清香。他隻是像以前一樣的開玩笑,可是結果卻這麽的不同以往……


    看著天上的明月,他笑的更開心了。月夜,果然使人多情啊!


    進屋後,我深唿出一口氣,感覺剛才連唿吸都屏住了,此刻坐在桌前,急急地倒了杯茶灌下去,仍覺麵紅心跳,自己究竟是怎麽了?心理年齡都多大了,怎麽還和小女生似的,再說,對方又不是別人,是宴池耶!熟識了七年也鬧了七年的死黨!


    躺上床,抱著被子,仍是想起方才的怪怪的感覺,難道……隻分離了短短幾個月時間,有什麽東西,已經悄悄改變了嗎?


    不知鐵老用了什麽手段,隻一日時間,我們便看到官府新貼出了告示,說征兵已經結束,希望征兵令外的各家中獨子能夠肩負起男丁的責任,養家護城,安居樂業雲雲。言下之意就是允許山上那些人家重返縣城。哼,這縣城裏百姓的安生立命,竟完全掌握在那縣令手裏。幾十口人由民變匪,再由匪變民,隻因他的兩道命令!何其兒戲?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快穿之狂撩男神365式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南風知浮遊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南風知浮遊並收藏快穿之狂撩男神365式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