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三甲者為韓清。”我見韓清麵上稍顯一絲喜色,看來對這名次,還算滿意。


    “獲二甲者為——祝宴池。”


    宴池似是無甚在意。隻淡笑地看向我,目光中透著嘉許之意。我也以淡笑迴之。你就這麽肯定我會盛出麽?


    甄有才低下頭,藏在袖中的雙手緊緊地攥成拳頭。


    最關鍵的時刻到了,李儒越發鄭重,清了清嗓子道,


    “本次詩賽,獲頭甲魁首者為——”


    我認真地聽著,腦中卻閃過甄有才低垂著頭的模樣。


    “——雲夕!”


    出了考場,心中卻仍在想著甄有才那張落寞的臉,對於他的才華和抱負,心中有些惋惜。看了眼手中的純金牌子,上麵寫的四個大字,詩才第一。不由得自嘲地笑了。


    “也就是輸給了師妹你,否則,我還真是心有不甘那!不過算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宴池在一旁自說自話道。


    我知他是逗我開心,感激地朝他一笑道,


    “快走吧。到西麵去看看其他人的比試!”說著率先而去。


    宴池笑了下,也跟著飄然而去。


    西麵的技藝賽區可比東麵的文才賽區熱鬧多了。不光是賽事精彩,就是圍觀的人也是為數不少。看西南方的一處賽場,觀看的人數眾多,觀眾席上人頭攢動,還不時的有叫好助威聲傳來。我和宴池都好奇的緊,忙奔過去瞧個明白。


    擠進外圍的人群,看清賽場中的情形,我習慣性地撫了撫額頭。


    這場竟是比的劍術。場中二名男子,俱是風姿不俗。其中著白色勁裝的男子,高大威武,勁氣澎湃,偏又生得異常俊朗,一雙眼中,寒芒點點,竟一點不遜於手中寶劍的鋒芒銳利。


    而另一名著黑色武服的男子,修長的身材,雖不魁梧卻挺拔剛勁。額前紮著的黑色絲帶,更顯得雙目炯炯,神光專注。那眼神緊緊地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卻沒有半絲殺氣與冷然。


    師兄!尚風!


    看著我扶著額頭的動作,宴池微笑著道,


    “夜羽在劍術一項,本就是強項。如今輪到自己人動手,恐怕也是決賽了。”


    打聽之下,從熱心人激動的講解中得知。台上這兩人竟是自比試之始,一路披靡晉級,無人能擋。最終對決便在此二人中。


    “不論誰勝出,這第一決計是夜羽的了!好厲害!”


    無暇理會那位夜羽的擁護者,我隻是專注於台上翻飛的黑白人影。說實話,雖是相處七年,也無法預知他二人誰會勝出?


    尚風出於劍園,劍術自是一等一的,隻是這位玄坤師兄卻也不是可用常理推算之人。僅從我們未到夜羽之前的經曆,便已覺出他功夫不俗。而在夜羽的七年中,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他的勤奮好學。同在歌園,青師傅對他卻甚為嚴格。而他自己,也一向自律甚嚴,總覺得,他成熟的不似一般少年人……


    撞撞劍影中,已漸漸看不真切人形,隻見白色與黑色交纏跳躍,乍分又合,兵器交接聲不絕於耳,更有劍氣吟鳴之音迴蕩不息。隻看得眾人從人聲鼎沸,高唿呐喊一直到屏息靜氣,張口結舌。


    “那兩人一時卻也難分高下。”宴池唇邊掛著慣常的微笑,目光深邃無比,不離場中的兩團人影。


    “而且他們均未出全力。”


    “未出全力?”我細看之下,果如宴池所說。二人雖鬥得激烈,劍鳴聲不斷,卻未有真氣激蕩之象。比試間,分寸拿捏的極好。


    一片劍光中,隻見玄坤手腕一抖,幻出若幹劍影,襲向尚風。尚風知這劍招有諸多變化,於是在劍尖將要刺上身體的前一刻,使了個鐵板橋,看似驚險地躲閃,實則是心裏有數。低身的刹那,長劍擊向對方手腕。這一招突如其來,玄坤急忙高高躍起,在空中一個旋身,頭朝下,借著落勢,以銳不可當的落劍式襲來。尚風沒有直接舉劍迎擊,而是避過其鋒芒,飛身從側麵一劍抵去其力道。誰知玄坤這實招卻突然改為虛招,竟在未著地的情況下,提真氣,再一個翻身,身體與劍氣旋轉而來……


    雖是電光火石間,我卻看的清楚,心下暗驚,想不到他二人的進境如此之高。來不及細想,隻餘對尚風如何能化解此招的憂心……


    隻見尚風舉劍相迎。難道他打算硬碰?卻見尚風隨著對方攻勢不斷後退,手中之劍也隨對方寶劍同向旋轉纏繞,片就是為讓劍氣沾身。


    一對如鷹的銳利眼眸死死地盯著戰局。


    “主人!按您的吩咐……”話未完,麵前那高大的身形,頭也未迴,揮手製止了他接下來的話。青年人看了看自己的主人,垂首侍立與一旁,不敢再行打擾。


    待他朝主人凝視方向看去,戰局已止。隻見那比劍場中,黑白兩道人影靜立在風中,有一片黑色襟袍隨風而落。再看那黑衣人身上的黑袍,殘缺了一片。


    觀眾們還未迴過神來,一切發生的太快,大家甚至都未看清最後的一招。黑衣人已執劍於單手,抱拳道,


    “師兄技高一籌,小弟拜服。”語氣誠懇無比。


    白衣人許久未語,深深地盯著說話人,終是拱手,字字清晰地道了句,“不敢當!”


    劍術比試,已玄坤的勝出而告結束。當然二甲也是出自夜羽。夜羽的劍技再次名震七國。


    我望著場中的兩人,一絲微笑漾出嘴角。他這性格呀!真是天變,地變,他都不會變。不過,這不是很好嗎?


    “他二人的感情可真好啊!羨煞旁人。”宴池頗為隨意地說道,眼中含著讚許之意。


    尚風神色泰然地走出比劍場,毫無征兆的,扭頭朝一個方向看去,卻是一片觀眾席,毫無收獲地轉過頭來,卻對上玄坤問詢的目光。


    “怎麽了?”


    “沒什麽。”尚風搖搖頭道。


    “那,走吧。”玄坤率先前行。望著前麵那挺拔的身影,顧尚風釋然地露出一絲微笑。這樣,很好。隨即又朝剛才看去的方向望了望。是錯覺嗎?怎麽總有一種芒刺在背,被人盯著的感覺。想著,又搖了搖頭,快走幾步,趕上前麵的師兄,並肩離去。


    一處觀眾席下的密室內,一人正從了望口收迴目光。那目光精芒閃爍,銳利無比,讓人看著發寒。此人身材異常高大魁梧,鼻梁高挺,略有些鷹鉤鼻,輪廓突出,眉與眼間距離很短,深目薄唇,更顯得此人的霸氣與魄力。


    此時這人的薄唇微微勾起,顯得心情不錯。


    身邊侍立的青年趕忙趁機迴稟。


    “主人,人手已陸續到齊,計劃進行順利。”


    “嗯。很好。繼續布置,等我命令。”


    “是,主人1”


    待侍從領命退下,那高大的男人雙手抱胸,目光順著了望口朝外望去。


    “竟然感應到了。”他眼中光華一閃,自語道。


    “此子若非天生的用劍奇才,便是有著超乎常人的敏銳直覺。”


    那一劍,他看得真切。那黑衣人雖是步步後退,手中劍卻是順著對方勁道旋轉纏繞。卸去對方勁氣的同時,也找出了對方防禦的突破口。他若就勢一劍刺入,對方必無法防禦。可他卻收手不發,不知為何?難道是為了同門之義?可笑!怎會有這等蠢人1


    轉念一想,此子竟能在對方如此強勁攻勢下,蓄而不發,猶能全身而退。實屬不易。


    “哼,小子。你倒是有趣的很。”


    晦暗的密室內,一雙如鷹般的利眸精光閃爍,從了望口折射進來的些許光線,淡淡地瀉在地上,在這一片黑暗中顯得更為詭異……


    中午時,選手們都去飯堂吃飯。舉辦方提供的午餐很豐富,各國的選手們對於龍國的安排都很滿意。趁午飯時間,我們幾人聚到了一起。這一上午的比賽,玄坤拿了劍術一甲,我得了詩才的頭名,孔燁得了舞技第一。說起來,這事也蹊蹺的很,本被認為是舞技比賽熱門人物的月歌,竟因為意外的腳部受傷而宣告棄權,也因此,孔燁心裏十分不甘,她這已經是第二次與月歌失之交臂了。但在這次舞技比試上,孔燁卻是勝過了另一熱門人物——沈笑兒。自此,以舞技為世人稱道。


    下午,宴池和孔燁去參加樂藝比賽,尚風去參加射技比賽,我與玄坤一同參加文才賽區的論試。


    這次的賽場是個寬敞的大廳,堂皇明亮,我與玄坤分別對號入座後,這才舉目細看。但見前方一排評委席座,席座後方有幾座寬大的屏風,甚是雅致,但不知為何置於此處?又有何用途?


    此次的評委倒是不少,有一名白發長髯的老者,有兩名精幹內斂的中年文士,另有兩個年輕一些的,其中一人,赫然是蕭逸。而另一人,單從目光中的神采,也能看出是思維靈敏的雄辯之士。


    這次到場的選手到有近五十人,在各項比賽來說,算是參與人數多的一個了,因這論試又有“小科舉”之稱。在這裏發揮的好的,迴到自己國家之後,絕大多數會得到重用,即使不願做官,也會一鳴天下響!可見這“論試”的重要性。


    現下評委與選手都已到齊。但聞得鍾磬聲響,雄渾沉厚,甚是莊嚴。坐於評委席正中的那名老者,站起身來,先是介紹了自己,台下頓時嘩然。沒想到那老者竟是當年以辯論之才聞名諸國的“論聖”東方仲!他排除門第之見,廣納門生,桃李遍天下。上至皇親貴胄,下到貧民百姓,皆可受教於他。東方仲,於教習弟子又有一套獨樹一幟的理念。是以受世人敬仰。他已隱居多年,沒想到竟是這次論試的主評委!眾人皆感今日得見,乃人生幸事。


    而另幾位評委也是各國的知名人物。那兩名中年人中,坐於東方仲左邊的是龍國現任的右相張景泰。坐於右邊的是羽國當今的太傅杜正。剩餘的兩人,一人是蕭逸,另一人則是雪域的第一才子祖劍鋒。


    鄭重地介紹了諸位評委之後,東方仲麵含微笑地道了些開場白。緩緩坐下,輪到他右手邊的中年人開始講述比賽的規則。


    原來這“論”又與詩試的比賽方式不同,它的初賽方式是選手們按照考號被分成五組,然後,一個一個到前麵迴答評委的問題。每個組由一個評委負責。


    於是我們便排起隊來。因為選手人數不多,所以評委們問的問題也並不重複,也就無需擔心有人聽到別人的迴答而“仿貓畫虎”了。


    嗯,難怪這論試的評委大多是些有官職的,因這比賽的題目宗旨總是不離為君為官等治國之道。這不,我前麵那位仁兄就被蕭學士問了什麽“何謂為官之道?”這也太籠統了吧。看看蕭逸嘴角的那絲微笑,我甚至懷疑他是想快些把我們這些人給打發了幹淨。


    “為官者,對上,應忠君愛國,上令下行,不得忤逆。對下,應體恤百姓。自身則應清廉自檢,勤政守禮。此為官之道也。”


    這位仁兄說的是標準的官樣文字啊。很有做官的潛質嘛。我心道。


    蕭逸仍舊是微笑不減,輕擺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手裏有一筆沒一筆的不知在劃著什麽?見我上前,方才放下筆,抬起眼簾,眼中有一絲光華飛快地閃過。


    “我們又見麵了。”沒想到,他第一句話竟會是這句。


    我愣了愣,繼而微笑道,“這是雲夕的榮幸。”


    他挑眉一笑,“雲姑娘的詩才了得,蕭某實在是很期待見識你的論才。”


    “先生過譽了,在下不敢。”我心裏一陣嘀咕,拜托,進入正題吧!我實在是不願意說這些場麵話。


    而他也確實是進入正題了,隻是這題目……


    “雲姑娘認為何為美人呢?”


    我無語……這,這,這也太離譜了吧!雖說題目是不重複的,可這論試不是很嚴肅的話題嗎?不是內容關乎廟堂嗎?不是被譽為做官與出名的風向標嗎……


    見我杵在那裏不做聲,蕭逸就靜靜地等待著,也不出聲打擾。


    我又看了看他的目光,再次確定他不是跟我開玩笑,這才穩了穩心神,開口答道,


    “美人,應形神俱美,德才兼備。”


    看蕭逸依舊不做聲,示意我繼續。哼,怕是嫌我說的太大眾了吧。於是我接著吟起了曹植的洛神賦。


    “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迴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襛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禦。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瑰姿豔逸,儀靜體閑。柔情綽態,媚於語言……”


    我隻取了洛神賦中的一段,吟誦之時也不忘觀察蕭逸的表情。但見他初時還微笑傾聽,繼而麵露驚訝之色,到後來竟是陶醉其中,一時不能自拔。


    “美人之形最易使人沉醉,也卻是賞心悅目。但雲夕認為‘內在美’才是真正的美。”


    蕭逸剛從腦海中的美麗景象中迴過神來,便聽到了一個新詞,不由的開口道,“內在美?”


    “‘內在美’是指人的內心善良,品格高尚,身負絕藝或才華,又或是有著獨特的人格魅力……”


    “人格魅力?”饒是這位蕭大學士在怎麽博覽群書,學富五車,遇到我這個穿越人,也隻好自認倒黴啦。


    “人格魅力,就是一個人自身的品德,氣質,思想及行為,有著自己的獨到之處,另他人敬仰,崇拜。”


    蕭逸若有所悟,下一秒,眼光掃來,緊盯著我,似是要從我的眼中看出什麽來。


    不會被看穿了吧?接著我又在心裏否定,唉,要不是我親身經曆,我都不相信有真的有借屍還魂這種事,別人又怎麽會猜到呢?


    我繼續道,


    “外表再美,也隻是一具皮囊。當芳華老去,還剩下什麽?外表之美,就好似那刹那芳華一般,不能長久,而內在美卻似那滾滾波濤,生而不竭!”


    一席話說完,見蕭逸低頭沉思,默然不語。


    刹那芳華,不能長久。滾滾波濤,生而不竭……


    有的美是一時的,有的美是一世的,有的美卻是世世代代、生而不竭的!


    此時的蕭逸,腦中、心中也如那滾滾波濤,不能平息。他少年得誌,又素有風流才子的稱譽,閱人無數。卻首次聽聞“內在美”“人格魅力”這等詞語。這雲夕真是語出驚人,讓人琢磨不透……


    不管怎麽樣,這頭一關算是過了。經過問答篩選,四十多名選手就隻剩下二十名。而如今我們這二十個人又被分為兩組,聽過右相張景泰的講解後,我才明了。原來這第二輪比賽,竟和現代的辯論賽極為相似。我眼角的神經跳了跳,沒想到啊沒想到,在現代的時候不怎麽參加辯論,到了古代,居然還讓我趕上了一迴。


    此時,我們兩組對坐著,對麵隊伍裏,赫然坐著玄坤!唉,這不是讓我們手足相殘嗎?這組也不知是怎麽分的。而且,這辯論,平和的時候還能有板有眼,有聲有調,這一旦情緒上來了,辯論雙方就跟吵架沒什麽區別。更有甚者,口中喊著,手也不閑著,揮舞有力。大有距離近的話,就揮拳直搗“敵方”陣營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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