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懈下來,四肢酸軟,思維倦怠,沒有一點精氣神,迷迷糊糊模模糊糊的看見一座圓圓的帳篷,被鮑天麟提著進去,就看見幾張木板床,底下還鋪著一層木板,地上有隻小火盆,鮑天角坐在一張床板上,其餘的人也已經在帳篷裏。


    看見她渾身發抖,已經擦幹了頭發的將衣服烘的半幹的蓋傾眉忙過來將她拉到火盆邊:“若離姑娘,快來這邊烤烤。”


    十幾個人擠在一個大帳篷底下,濕漉漉的空氣帶著冷冷的雨腥味兒,雨又整整下了一夜。一滴一滴的連成一片滴在帳篷上的聲音,就像機關槍掃過,劇烈的敲打掃擊著每個人的心髒深處,顫微微地,動,心如屋簷下的滴水窩,正一點一點的被水擊穿。


    若離靠在火盆邊上前前後後的轉著圈將衣服烤幹,就坐在了一張床板上,心裏難受眼睛卻再也睜不開來。


    雨一直下個不停,大概估看著有五六天了,晚上漆黑一片,白天雨幕朦朧,來這裏快一年了,十六個人除了去年過年在一起吃過年夜飯,沒有聚得這麽齊過。


    帳篷潮濕憋悶擁擠,這些人從來都是有著自己的空間,現在如此多的人吃喝睡都在一起,鮑天麟終於發出第一聲牢騷:“大哥,這雨一直的下,再下下去,我們都快枯了。”


    單獨的在帳篷一角的鮑天角苦楚地說:“天麟,不隻是快枯了,簡直是快化了,可是你我都無能為力啊。”


    “天災人禍躲不過,好在有黎少爺好心幫助,要不然我們就慘了。”若離將火盆上滾開的水壺提了下來,衝了一碗炒麵,雙手奉上,鮑天角溫和的接過。


    “鮑天麟,你來一碗?”


    這些天黎全根一趟一趟的送來木炭,炒麵幹糧,水,就是這大大的帳篷也是他事先搭好的。即便是這樣,因為人太多,除了鮑天角可以吃的半饑半飽,其餘的也就隻是墊墊肚子,而這些活兒便都有若離來做。


    鮑天麟看著空癟的炒麵口袋,搖了搖頭:“金若離,我還不餓。你吃點吧。”


    若離充滿欽佩的看了眼鮑天麟,這少年年紀雖小,卻懂得以大局為重,這幾天處處以鮑天角為主,兼顧著其餘三家,雖然處境如此惡劣,卻並沒有人發生意外。


    “我不想吃,司馬翼司馬羽小嬋小娟,你們吃點。”看著鮑天角喝完一碗油茶般的炒麵糊糊,若離又衝了幾碗。。


    司馬翼臉色微微一些紅接過去,轉身給了司馬小娟,他可以不吃。但是小娟還小。


    “司馬翼,你也吃,好歹喝點油茶。”若離又遞過去一碗,順手將另一碗給了司馬羽:“司馬羽,你也吃。”


    一人一碗的將炒麵衝給了所有人。若離這才為自己衝了一小碗,吃完後將碗伸出帳篷外,用雨水洗過。


    就看見黎全根撐著一把傘,從坡下很艱難的爬了上來,看得出他不隻是用了手還借助了膝蓋,全身都是泥。


    黎全根家的帳篷在旁邊山頂。如此大的暴雨中從那座山爬到這座山,能不被水衝走,能不被滑下最底部真的是個奇跡。他背上背著一個大包袱,到了帳篷口,在外麵的草叢上擦了擦腳。


    十六雙眼睛一起看向他,一直在後麵和司馬小娟蓋傾眉在一起的司馬小嬋,臉色微紅。鬆開抱著司馬小娟的手,向前走了幾步。


    蓋傾眉也是心裏一喜。雖然來的不是黎寶根。當然現在她也不希望黎寶根過來,怕他有危險,相比弟弟,她更想讓兒子安全。可是不管來的是誰,能在鮑天角鮑天麟遇到災難的時候伸手,現在叫患難之中的滴水之恩,以後就可能是救駕護主,這麽光榮偉大的事情,由自己人來做,那是多麽大的榮耀。


    黎全根這次帶來的除了簡單頂飽的炒麵,還有一些熟雞蛋幹娘,鹹菜泉水,這些東西都是幾個重賞之下的村民冒著生命危險下去準備的,雖然小心翼翼,還有一個摔斷了腿,他不顧老爹弟弟的強烈反對,第一時間送了過來,


    黎全根恭謙的將食物水交給鮑天麟,一雙眼睛不時地偷窺著鮑天角。


    若離這些天已經成了真正的丫鬟,負責照顧著每天一個人,鮑天麟就將東西交給了她。


    若離拿著一個大包袱,彎腰躬身的說:“黎少爺,這些東西實在是太珍貴了,您簡直是雪中送炭,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大恩不言謝,你的大恩大德以後我們定當迴報。”


    鮑天角微微扯了扯嘴角似乎很不以為然的聽著若離的話,臉上是一副泰然受之。


    鮑天麟也似乎是理所應該的。


    黎全根就受寵若驚的紅著臉彎腰道:“若離姑娘,都是鄰裏鄰居山前山後的,這不是遇到災難了嗎,幫一把也是應該的,不敢言謝。”


    若離狠狠地白了鮑天麟一眼,這孩子怎麽不知道感恩呢?這又不是都城,忙接著黎全根的話:“話是這麽說,也許對黎少爺來說隻是幫一把,對我們來說就是再造,黎少爺,坐,我給你倒碗水喝。”


    外麵的雨倒也似的下著,黎全根見鮑天角鮑天麟沒有反對,小心翼翼的坐在了若離指給他的床板上。


    看著黎全根坐了下來,鮑天角慢慢轉過臉問:“黎少爺,我們這裏一直發大水下暴雨麽?”


    黎全根低頭迴答:“也不是,往年也就是下個一兩天,山下的人們在山頂躲一躲,洪水退了就下去,今年下的太厲害了。”


    “我看你們都準備了炒麵,泉水,還以為年年如此。”鮑天角看著黎全根:“如果不是這麽大的雨,是不是也不用這麽緊張嗎,不需要在山頂躲。”


    “我們這裏的房屋地基都不是很穩,山體也不瓷實,除了蔡老爺和黎府的房屋根基深以外,其餘人家很少有蓋房時候打夯的。”


    “那他們為什麽不不打夯呢?”鮑天角不知道打夯是做什麽,反問。


    黎全根恭恭敬敬的迴答:“一來是沒有什麽平整的地基,平一點的地都是莊稼地,二來成本很高。”


    鮑天角想象不出黎全根說話的意思,畢竟他在這裏的用意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雖然天天麵對青山,卻什麽都不知道,若離將一碗開水接給黎全根插嘴道:“我看呀這裏的人都住在山腳下,平處的很少,山腳下離山太近,地形也不平,打夯不容易。如果以後能將村裏的人都聚集起來,住在村中間,家家都分一點好的地基,結結實實的打夯,蓋房,估計就沒這麽危險了,當然要離山遠一點,或者是平緩一點的山給它鏟平了也行。”


    黎全根點著頭:“若離姑娘說的極是,隻是這好一點的地都是有主的。別人也買不起。”


    “我看呀,還是我們這裏太閉塞了,所以窮人越來越窮富人越來越富,如果以後能修點路,將我們這裏的土特產,比如土豆木耳杏仁什麽的的送到外麵,帶動經濟,就會好一點的。”


    v“修路?”鮑天麟吃驚的靠了過來:“這山高林密的怎麽修?”


    “怎麽就不能修?”若離不以為然的看了他一眼:“這山間本來就有羊腸小道,閑的守候拓寬一下,或者順著山澗溝壑修出去,將陡坡修成緩坡,將緩坡修成官道般的路,人走起來舒服車子也能出去,不就行了,不過這須要人力物力財力。”


    “金若離,你說的頭頭是道,物力財力人力怎麽的,難道人都有閑時間?”鮑天角一時聽不懂話若離的意思,他雖然已經處理了很多年政務,卻不知道這些瑣碎的事情怎麽辦?


    若離當然也不知道,但是她卻知道農村有義務工的,修路這麽大的工程自然不能靠義務,這應該是國家投資或慈善人士捐助。


    便試探性的說:“不是人都有閑時間,隻要朝廷支持撥款,家家派出壯勞力,幹完多少活給多少工錢糧食,農閑的守候閑著也是閑著嗎,誰不願意幹呢?”


    鮑天角苦笑一聲,並不忌諱黎全根:“朝廷每年收的稅和支出都有規劃的,那裏有閑錢修路?”


    “國家沒錢,不一定私人就沒錢。”若離小聲說:“有很多人家的銀子多的數都數不清,糧食多得吃也吃不完,白白送給別人有點虧,上交朝廷優點冤,何不號召他們修橋補路,。積德行善。”


    若離說完眼睛看著黎全根,他們家的糧食堆得山似的,再不吃都出蟲了,說不定這次還被水淹了衝走了呢?


    黎全根仔細的聽若離說話,附和著:“若離姑娘說的是,平白無故的將糧食給人,誰也不願意,還能讓人變得懶惰,如果他們願意修路,為鄉鄰謀福利,那當然另當別論。”


    “所以說等天晴了,黎少爺可以先起帶頭模範作用,修完了路可以叫做黎家路,或者全根路,在路邊刻個碑文,記下你的功德,豈不流芳萬世了,還可以讓那些吃不飽肚子的人掙口飯吃,掙點銀子花,給朝廷減輕一點負擔。”


    打開了話匣子,若離便滔滔不絕,鮑天角鮑天麟靜靜的聽著,司馬翼司馬羽也湊了過來,蓋星雨蓋星雲對視一眼,這種事情他們的爺爺也曾提過,。還打算寫個奏折上報朝廷,沒想到金若離也有這樣的見識。


    “我隻是隨便說說,啊,隨便說說。隻是個建議,你們不要當真。”見大家都看她,若離有點不好意思了,當著這麽多人才的麵豈不是班門弄斧?


    鮑天角微微一笑,這是他這些天第一次露出笑臉:“說的不錯,這幾天怪悶的。金若離你知道的故事不少,說一個我們散散心,也好讓讓黎少爺等雨小一點再迴去。“


    黎全根的到來很增加氣氛,除了甄珠兒甄貝兒畏畏縮縮的縮在後麵,蓋傾眉第一次除去端莊的羞澀。主動的出現在鮑天角鮑天麟眼前,開始幫著若離倒水安排食宿,連一直保持著矜持的司馬小嬋也活躍起來。


    帥哥效益真是不錯,雖然這裏帥哥雲集,蓋傾眉司馬小嬋卻不敢指望,現在終於有了目標。若離滿懷戲謔的看了蓋傾眉一眼,雖然她比黎全根大一點,但是姐弟戀也不錯,況且蓋傾眉病情已經看好,總之來到這裏快一年了,出奇的健康,一點小病小災都沒有。


    如果能讓蓋傾眉在這裏找到歸宿,也未嚐不是一件美事,她算是自己來這裏的閨蜜了。便按照鮑天角的意思很賣力的即興講了幾個勵誌的故事,外加一點點的詼諧幽默,招來一陣陣的笑聲,這是好幾天來大家第一次其樂融融。


    大家都帶著笑聽若離繪聲繪色,神情並茂的調節氣氛,連春枝春雅都沒了往日的小心翼翼,開懷大笑起來。


    隻有甄珠兒甄貝兒弱兮兮淒慘慘的坐在帳篷最後的那張潮濕的木板床上,兩人自從來這裏除了鮑天角鮑天麟問幾聲,並沒有人理睬。


    本來甄珠兒隻是聽從爺爺的交代,少和人打交道少說話,但是卻是表現的姿態有點高,這些人除了若離全都是王侯之後,誰會對她主動示好。


    而甄貝兒自恃美貌無雙,有鮑天麟屁顛屁顛點的獻殷勤,不屑理睬別人,故而獨自清高。


    此刻兩人都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雖然帳篷裏擠了十六人現在是十七人,她們兩人卻是那麽的格格不入。


    兩人獨自想著心事,甄珠兒看著鮑天角注視著若離的那種時隱時現的勾魂攝魄的眼神。耳邊響起鮑天角的承諾。她知道她是一定要幫他找到兵符,並且安心的守在他身邊才有機會得到夢寐以求的位置。而這個金若離雖然收獲鮑天角的目光,卻不會有承諾,所以現在金若離對她的威脅不是很大,另一個原因鮑天麟現在天天黏著若離,鮑天角是不會和鮑天麟爭的,所以她隻是看著,並不是很氣惱。


    甄貝兒卻是怒火中燒,看著若離這幾天忙來忙去的在小小的帳篷中穿梭,雖然她並沒有忘記為自己也衝炒麵倒開水。她覺得她是在鮑天角鮑天麟甚至所有人麵前顯擺表現。尤其是現在男男女女那麽多人都忘了這些天的艱難,張著嘴巴看著若離笑,她覺得肚子很痛。就像那個鐵塔般的男子蹂躪她時那種感覺。


    她的眼裏噴出了怒火,在昏暗潮濕的帳篷裏很是妖嬈,隻可惜卻並沒人注意,就是坐在身邊的甄珠兒也沒看她一眼,


    有了氣氛時間過得也快了。到了下午,雨終於慢慢停了下來,一道彩虹劃過天空,帳篷裏也籠罩上一層神秘迷離的色彩。


    仿佛到了另一個絢爛的世界,終於可以重見天日。


    鮑天角不顧外麵的地還是爛泥潭,義無返顧的走了出去。站在了山頂向遠處眺望。


    天空如洗,彩虹似渲染,山林青翠。山下卻是一片淒然的景象。河水咆哮而下,渾濁湍急,上麵漂浮著看不清楚的東西跟著翻滾,眼睛所能看得到的地方房屋歪斜,樹木倒塌。那些本來已經一人高的莊稼全都泡在了水裏,露出水麵的像是漂浮在水麵的浮萍。


    隻是短短幾天。原來的山清水秀變成了山傾水瀉。看著滿目廊滄,鮑天角深深地陷入了沉思,本來來這裏的目的是想要挖出三義人,消減三王的勢力,要邊關安定江山牢固,卻沒想到百姓的生活如此多災多難,不隻是要從土裏刨吃的,還要時時刻刻的遭受天災人禍。


    他不敢想象如果韓丹國此刻入侵,會是什麽樣的後果。


    鮑天角隻顧著自己感慨感悟,身後的人卻看到的是被夕陽染紅了的挺拔高貴的身影,如絢爛的雲端,鮑天麟輕輕的走了過去站在了他身後小聲說:“大哥,那河麵上漂浮的好像還有人。”


    鮑天角點了點頭:“是啊,天麟,如果不是金若離提醒,我們及時撤離,說不定一夜醒來我們也飄在了水裏,總是聽那些大臣們說哪裏受了災,水火無情,我們總算是親身經曆了。”


    “真的很可怕,以後要是迴到都城,記金若離一功。”鮑天麟看著滿天絢麗的彩虹:“還有,大哥的趕快離開這個地方,免得還有下次。”


    “天麟,那裏有這麽多災難。不過我們真的的離開,三義人可以慢慢查找,但是韓丹國不得不防,那個綠眼王子可以自由出入,一人能進來十人也能進得來。”


    “大哥,知道了,眼看一年期滿,留金若離她們先在此地種著莊稼,交糧納稅,我們慢慢查看,順便觀察司馬與蓋星雨甄一脈他們會跟何人接觸。”


    兩人小聲地說著隻有自己能聽得見的話,後麵的人都不敢輕易地靠近。


    帳篷裏實在是悶得慌,雨一停夕陽一出再呆在裏麵簡直就是一種煎熬,見大家都不敢輕易出去,若離拉起蓋傾眉的手:“姐姐,我們去那邊透透氣。”


    “那邊??”蓋傾眉指著帳篷側麵皺了皺眉頭眉頭,帳篷側麵這些天的拉撒應該很汙穢。


    “姐姐,不用擔心,這麽大的雨,那邊又稍微傾斜,早就被清洗幹淨了。”若離一眼看出她的擔心,使勁拉著她的手走出了帳篷感歎一聲:“終於可以出世了。”


    外麵的泥很爛,好在青草被洗的很青脆碧綠,若離將腳踩在一堆堆的青草叢上,兩人小心翼翼的轉到了帳篷側麵,果然那些排泄物全被衝的幹幹淨淨的。


    “姐姐,我幫咱們選的這個簡易茅房不錯吧。”若離得意的看著蓋傾眉,這個專門上茅房的地方是她那天觀察了很久才確定的,因為有是一片傾斜光滑的岩石。


    “妹妹真是厲害。”蓋傾眉由衷的感歎一句:“以前隻是覺得妹妹很能幹,現在不隻是能幹,而是很能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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