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塵土很多,有一條布滿深深淺淺腳印的小道。


    這裏經常有人來。


    楚含玉的心裏劃過這個猜測。


    楚含玉沿著腳印小道往後院走去。


    一個紅色的身影出現在楚含玉眼前。


    他站在雜草從中,猶如鬆柏,豔麗筆直,在淅淅春雨中,成為一道獨立的風景線。


    隔著霧雨蒙蒙,楚含玉看到了,在他的麵前,有許許多多的墳包包。


    看著這個孤寂的背影,楚含玉突然就想起來了。


    蘇府。


    蘇……


    在十三年前,蘇家曾是望族,蘇將軍官拜一品,和當時的丞相一直不合。


    丞相和蘇將軍都是三朝老臣,一直不把她的父王放在眼裏,對父王造成了很大的阻礙。


    她父王就從中周璿,不動聲色的讓蘇將軍和丞相鬥得越來越兇。


    丞相自己以為自己已經掌握的朝堂,蘇將軍這個阻礙太大,居然大膽的派殺手血洗蘇家。


    她的父王借著這個機會,反撲丞相,以謀殺朝臣之罪,滅丞相九族,一舉解決了兩個對手。


    一直以為掌控皇帝的丞相就這麽被殺了。


    丞相成了殘害忠良的奸臣,蘇家成了受害者,皇上特許蘇家老宅留下來,蘇家人可以埋葬在這裏,永遠守著蘇家的榮光。


    全天下的人都說皇上仁慈,感歎蘇家滿門一個沒剩。


    其實,蘇家還剩一個。


    蘇老將軍的小孫子。


    當時,四歲的她正好在宮外走丟了,遇到了從狗洞裏爬出來的小小孩。


    那個孩子還被她帶進宮照顧了一段時間。


    後來,好像被她的父王送走了。


    所以,那個孩子是……


    楚含玉的目光落在被春雨染濕的紅衣男子身上,迴憶越來越清晰。


    那個少年,也是這樣,一身紅衣,嬌豔得比禦花園裏的牡丹還要漂亮。


    ——父王,他長得可真好看。


    ——他是兒臣撿到的,以後兒臣要讓他做兒臣的駙馬。


    ——不可以做駙馬?那做兒臣讓他做……嗯……貴妃。


    ——不能叫貴妃嗎?那該叫什麽?


    ——側夫?那就叫側夫!以後兒臣要他做側夫。他長得這麽好看,兒臣一定會寵愛他的。


    迴憶到這,楚含玉忍不住扶額。


    好像就是那個時候,他的父王才說以後要讓她像男子般娶三妻四妾,享盡榮華。


    所有,在那個時候,墨炔……不,是蘇墨炔,已經被定下來了?


    楚含玉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她撐著油紙傘走到墨炔身邊,和他分享一把傘。


    油紙傘太小,根本不能遮住兩個人,楚含玉的肩頭很快染濕,墨炔也隻擋到一半。


    墨炔低垂著眉眼,一直灼灼明亮的桃花眼中,全是凋謝的破敗,灰暗無光。


    “公主可還記得?”他無力詢問,一慣明豔俊雅的臉上帶了一絲疲憊。


    “剛剛想起來。”


    “嗬!”墨炔嗤笑,眼中是無盡的嘲諷,“從暗衛營出來後,我如願去了公主府,公主卻忘記了我。公主無情,我便守護。”


    “我不求迴報的守著公主,永遠隻能躲在暗處看著公主。本以為一輩子就這樣了,可在無望的時候,是公主給了我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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