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之北為“陽”,山之南為“陽”,秦國之都位於九嵕山之南、渭河之北,山水俱陽,故稱鹹陽。


    鹹陽城,是百年前秦孝公時期,由商鞍督造而建的城池,由此秦國國都櫟陽遷於此地,鹹陽才正式為秦國新都。


    不過商鞅首先在城內營築冀闕,之後又經過惠文王、秦武王、昭襄王、孝文王及莊襄王等曆代秦王對鹹陽城進行擴建,才至有如今之雄偉壯觀的規模。


    曆代秦王皆是雄主,所念所想不一而足,遂曆盡百年的擴建,鹹陽城不僅規模越加龐大,宮殿也更有千秋之風,但其內氣吞山河之勢,卻如出一轍。


    四麵八方皆為八百裏秦川所在,東至黃河,西達千河、渭水,北起九山,南至秦嶺,地域廣闊無邊。


    整座都城占地約有七八萬畝地之廣,雖還不及日後一天下之壯舉時的巔峰麵積,但在七雄列國之中,也足以列入前五之前。


    於五裏之外,極目遠望之下,韓選就看見這如巨獸盤踞的巨型城池,即使後世見慣了高樓大廈,但麵對這等城牆有十數丈高,如山嶺矗立的城池,心中還是壓抑不住的驚歎之色。


    列國之中,秦國之防務嚴密,天下無其之右,尤其是那高達十數丈的城牆,更是讓人望而卻步,一般武林中人,根本入不了鹹陽城。


    不過,這對於修為皆步入‘半步混元’層次的韓選與衛莊二人而言,躲過一般的秦衛兵,混入城內,不算多麽棘手。


    暗中潛入城內,衛莊早有安排,持著早已備好的照身帖,與韓選找了一間離鹹陽宮不遠的客棧住下。


    花了些金子,得了兩間上房,讓店家送些茶水及飯菜來,兩人就迴了屋子。


    輕輕放下用麻布裹住的淩霜劍,韓選席坐於案桌前,飲了一口茶水,才道:“衛莊兄,對於九哥此時所在之地,可有下落?”


    衛莊抱著佩劍,立於窗台之前,透著窗戶一縷縫隙,打量著近五裏之外的鹹陽宮方向:“他乃重犯,不可能囚禁在普通牢房,隻可能在位於鹹陽宮深處的泅彝獄之中。”


    “泅彝獄?”韓選眉頭一皺,不太明白此獄為何會設在鹹陽宮之內。


    衛莊嘴角逸出一抹冷冽笑容,語氣淡漠:“也許泅彝二字你不清楚,但囚儀獄,你應該聽說過。”


    “囚儀?難道是……囚禁那位首創連橫之術的縱橫家張儀所在?”韓選悚然一驚。


    “沒錯!”衛莊微微頜首,作為鬼穀弟子,高傲如他,對於囚禁派內先賢之地,不可能沒有半點情緒。


    房間內,刹那安靜了下來。


    對於張儀,韓選所知不多,隻知此人與實施‘合縱’的蘇秦,皆為第一代鬼穀子的弟子。


    也是由這幾位開始,才讓世人皆知‘一怒而諸侯懼,安居則天下息’縱橫的名號。


    得到這個消息,韓選內心一片凝重,要知道,這可不是原時空中隻靠三寸不爛之舌的縱橫家,而是習得鬼穀絕學,修為不亞於曆代鬼穀子的張儀。


    而能囚禁這等人物的所在,用龍潭虎穴來形容這所牢獄,實在言微甚輕。


    不過,已經入得鹹陽城,囚禁韓非所在就在眼前,韓選自是不可能此時打退堂鼓。


    但此刻營救的行動比之他所估計的還要困難,為了不讓二叔被打的措手不及,韓選還是開口提醒一些自己所預知的事情:“衛莊兄,九哥一直在鑽研蒼龍七宿的秘密,你應該有些了解吧?”


    衛莊冷眸一凝,不置可否道:“那又如何?”


    韓選麵色凝重:“據我所知,陰陽家一直在尋找蒼龍七宿的秘密,此次劫獄,不止會對上秦國之內的勢力,說不定陰陽家也會插手其中!”


    “陰陽家?!?”


    衛莊微垂眼簾,眉宇間略有波動,過了一會恢複原狀,語氣清淡:“晚上子時初行動。”


    留下這一句話,衛莊便離開了這間屋子,去往自己的房間休息。


    雖沒有多言其他,但韓選知道他已經下定決心去闖泅彝獄,救迴韓非。


    如此景況,他自是不可能出言製止,用過店家送來的飯菜後,便盤膝坐於床塌之上,閉目養神。


    兩個多時辰的修養,先前趕路的倦乏一掃而空,子時之初,韓選如約醒轉,悄無聲息的移至窗戶旁,輕輕挑開窗門,縱身躍下。


    幾個起落,就來到一處樓宇陰影之處,同時一道矯健的身姿如鬼魅般移至身旁。


    衛莊頭戴著黑服勁裝連體的帛帽,幾縷銀色發絲流露而出,晚間的涼風習習,吹得他衣袂獵獵,打了一個手勢,就縱身向鹹陽宮方向投去。


    韓選也是一襲夜行衣打扮,隻是他的身材相對於二叔而言,有些魁偉,卻點滴不影響他動作的敏捷,隨著一馬當先的衛莊身影,緊隨其後縱去。


    秦國能由一介小國發展成七雄之最,就是因為商鞍變法時嚴厲到極點的酷刑。


    即便已至深更半夜,鹹陽宮所在依然燈火通明,身穿黑衣玄甲的秦兵巡邏遊戈不斷,沒有一個士卒敢於偷懶、打盹。


    不過,相對於秦王贏政及嬪妃所在重地,北側之地防守頗為薄弱,而此處就是泅彝獄所在之地。


    韓選與衛莊身法說不上當世一流,但此時麵對的隻是一些軍務之輩,自然不可能發現兩人的形蹤。


    兩人的潛入十分順利,兩刻鍾後就來到了一處別於鹹陽宮內他處的建築群所在。


    不比他處的燈火通明,此地一片漆黑昏暗,從遠處看仿佛連月色光華都投注不入,讓人驚悸。


    韓選與衛莊對視一眼,沒有多餘廢話,提著自身佩劍,縱身躍入泅彝獄之內。


    這片建築群占地極大,細細數來會發現共有三十一間大殿,每一間占地十數畝之廣,最大的三間達到五十多畝地的廣闊。


    兩人皆清楚劫獄最不能耽擱的就是時間,所以麵對不知韓非所在,便決定分頭搜尋,一方找到不要輕易動手,等來到約定地點一起行動,才是最佳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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