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王庭的帳篷群延綿數十裏,沿著聖湖(今貝爾加湖)而列,最靠裏的區域隻有大貴族才能占據。同影視劇裏麵擁擠的景象不一樣,最核心的帳篷彼此之間的間隔足有數丈,隻有這樣,一旦有事騎兵方可馳騁其間。


    雖然帳篷間隔足夠大,但是彼此之間也絕不會太遠。因為草原上一馬平川,無險可守,如果離得太遠,便做不到守望相助的效果。唯一例外的,是昨天王庭混戰後新立的帳篷。一個遠離帳篷群數百米,獨立於湖畔高地,規格同可汗王帳不相上下的帳篷。


    帳篷是硝製好的熟牛皮製成,頂部有一個八仙桌大小的空洞,洞口正下方是純金打造的火塘。火塘裏麵反常的沒有用曬幹的牛糞引火,而是從中原商販那裏高價購進的無煙碳。通紅的炭火上麵,一隻羊羔被烤的金黃,布泰(蒙古語“天降貴人”)柔嫩的小手略顯生澀的從烤羊身上割下最美味的部分。


    自幼便錦衣玉食的布泰是前可汗沙缽略的小女兒,也是現可汗雍虞閭的小妹妹(同父異母)。三天前的戰鬥她沒有見到,她隻知道她現在服侍的貴人親手殺了她的父王和嫡親兄長,可她心中卻沒有半點仇恨,既是因為對方傳說中長生天使者的身份,也是因為對方絕世無匹的強大武力,更是因為她已經將仇恨轉移到兄長身上。那個迫不及待將她送給殺父仇人的兄長,那個再父王屍骨未寒便迫不及待登上汗位的兄長,那個向族人揮起屠刀,將所有沙缽略、處於羅殘部全部斬殺的兄長。


    即便是如此,她年幼的心中對兄長的恨也僅僅隻是類似“再也不和他說話。”“永遠不承認他是哥哥。”一類的情緒。也許這就是她名字的來意,確實是上天賜予的,最善良的女孩兒。


    布泰用銀質的托盤盛滿羊羔肉,雙手放到雄壯身軀麵前的波斯地毯上,那裏早就已經擺好了各色食物。她再從爐火旁的溫鼎中取出保溫的馬奶酒,侍立在一旁,用最輕柔的聲音道:“尊貴的使者,請用餐。”


    盤坐著的玄機長長的唿出一口氣,熾熱的氣息凝成兩道白色的氣劍,過了好一會才消散。隨著氣息的消散,空氣中散發出一股腥味,但更多的是淡淡的清香,一問上去就感覺心情愉悅。這種異象布泰已經見過好多次,一開始,玄機唿出的氣息是猩紅色的,惡臭無比,布泰聞著差點沒吐出來。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臭味越來越淡,猩紅的顏色也越來越淡。到後來,甚至出現了一股清香,讓人聞之欲醉。布泰十分喜歡這股清香的味道,就像是清晨第一縷的陽光般充滿生機。


    “小布泰,今天的羊肉味道怎麽樣?有沒有忘記放鹽啊?”睜開眼的玄機看著站著也僅僅麵前和自己盤坐著一樣高的小女孩兒,一年戲虐的打趣道。他的臉上滿是不懷好意的壞笑,眼裏全慢慢的喜愛,這個13歲左右小姑娘身上沒有匈奴人的兇殘秉性和對萬事萬物的侵略欲望。道心種魔大法越發純熟的玄機,輕易能感知到布泰的心靈,那是如琥珀般透明純淨的精靈。三天相處下來,玄機對她多了幾分喜愛。


    布泰的臉色一紅,差點沒把頭低到胸口上。三天來,她做的黑暗料理從自己都吃不下到勉強可以吃,雖然一直在進步,但是對比同齡的草原姑娘們,卻差的太遠。現在被玄機說起,實在是覺得害羞。


    玄機見她害羞的不說話,拿起插在羊肉上銀色小刀,開始一刀一刀的削羊肉吃。談不上美味,隻能算是不難吃,但玄機故意發出吧唧吧唧的聲音,然後大聲道:“好吃,好吃,小布泰烤的羊肉越來越好吃了。”


    臉盆大小的銀盤裏麵滿滿地都是羊肉,知道快要全都吃完,布泰一直低著的頭才終於抬起來,眼睛裏麵滿是希冀的望著大口大口吃肉的玄機:“真的那麽好吃麽?”話音未落,一塊羊肉就被玄機送到了嘴邊前麵。


    許是烤了一下午的羊肉,肚子餓了,或是覺得自己烤的東西確實好吃,這塊勉強算是料理的羊肉竟被小布泰吃出了感動的味道。


    13歲的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所謂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玄機和布泰一大一小兩人,不一會就將一整隻羊羔全給吃完了。小布泰一臉興奮的掀開帳篷的簾子,對著外麵喊了幾句。立即有侍女抬著兩隻已經烤好的羊羔進來。


    不知是吃飽了,還是心理原因,小布泰覺得這草原上手藝最好的廚子烤出的羊肉,也並不比自己烤的好吃。看著同樣撇著嘴進食的玄機,她小小的腦袋下了決定:“就算是再累,明天我也要自己烤三隻羊,讓使者大人吃到最美味的烤羊羔。”


    玄機表麵上做出一副難吃的樣子,心裏卻在感歎,還是廚子烤的好吃,要不然,他寧願吃個半飽,寧願傷勢恢複的慢一點,也絕不會吃三隻布泰烤的羊……


    ……


    詭異的影子蠕動著向戴琳爬去,在靠近床頭位置卻如同撞上了一股無形的牆。影子頓了一下,正要繞到床尾,床上的戴琳已經睜開眼睛。


    在睡夢中自動運行的念力傳遞過來危險的警告,戴琳清醒過後第一時間在念力的指引下發現了正在詭異移動的影子。三年前經曆的事情從未真正在戴琳的記憶裏麵消失,特別是當她自己也覺醒了念力之後。雖然她認為三井集團隻有很小的概率會來找她的麻煩,但是她依然為自己有可能遭遇的情況做了準備。


    “凝!”


    無聲的指令在心中響起,一部分念力隨著戴琳指揮凝聚在她的眼睛周圍,強化她的視力。


    “圓!”


    念力戴琳為圓心向外擴展,探查她肉眼看不見的威脅。


    果然,表麵上敵人是一團蠕動的影子,其實隻是一種奇特的幻術。在“圓”的念力涵蓋範圍內,一個模糊的人影出現在蠕動的影子之上。


    “纏!”


    確定敵人的未知,戴琳猛地從床上躍起,單手撐住床弦,一雙如象牙般白皙的長腿如剪刀一般,帶著破空聲,分別踢向敵人的胸口和腦袋。她的部分念力纏擾在腿上,就算敵人是大理石雕像,也會被踢成碎石。


    作為世界格鬥界的女武神,戴琳這一腳無論是力量速度,還是進攻時機的選擇都妙到巔峰,可惜她遇到的對手之強,遠超不是那些敗在她手下的凡夫俗子所能比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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