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惜心裏隱隱有些猜測,走進浴室,周亦坤也鬧騰得累了,一動不動,若惜一蹲下就眼角發紅,他把自己手腕都咬破了,還在流血。


    她輕輕地給他清理著傷口,“亦坤,你這樣的情況必須到專業的地方借助專業的力量,那東西會腐蝕掉你,你也知道很痛苦對嗎?戒掉吧。我會陪著你,五年前是我錯了,這一次我不會再拋下你,我甚至可以陪你住到康複中心去,好不好?”


    “痛苦?”他恍恍惚惚地問,又幽幽地勾唇,“不是的,那東西能使我快樂。你知道什麽是痛苦嗎?被親生父母拋棄利用,被每一個人當作棋子,賤如螻蟻的命運。”


    他輕輕的笑,“我一直想不通,都說虎毒不食子,可我的父母為什麽就那麽狠心?如果真心不喜歡我,那為什麽要將我生下來?記憶裏爸爸從不理我,甚至連一個笑臉都未曾給過我,更別提哄我抱我了。”


    “你知道那種感覺嗎?就是被人徹底無視,當成空氣,可我明明是個活生生的人啊!小時候我可傻b了,還問媽媽爸爸為什麽不喜歡我。直到後來……被親生父母拋棄,被親姑姑利用,我才終於明白,原來我的命運沒有最可悲,隻有更可悲。”


    “亦坤……”


    “所以,這樣的我,除了自暴自棄,我還能怎麽樣呢?生下我的人將我漠視到底,我信任的人將我背棄到底,厭惡我的人將我搞的人不人鬼不鬼生不如死。嗬……你說,我還能如何?”


    若惜答不上來。


    事情已經過去五年,賀驍那邊現在是個什麽態度,她也拿不準。


    “我碰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是我想變壞,是你和賀驍聯手讓我變成這樣的,這點你能否認嗎,若惜。”


    若惜竟不能否認。


    “所以你把我送到康複中心有什麽用?除非賀驍點頭答應放過我,否則出來後我不還是這幅德行?”


    “他那邊我會去說。”若惜恍然失措,“亦坤,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再傷害你。”


    “不去。”他仰躺倒地,慘兮兮的笑著,笑著笑著又開始難受,抓狂。


    叫聲淒厲,一遍一遍。


    若惜擦著眼淚,隻能求他,“再不去你的身體會壞掉的,亦坤,你聽話,你隻管戒掉,其他的我來幫你。”


    “到底要怎樣你才肯振作起來善待自己呢?”


    他痛苦地抱著頭,想了很久,一滴眼淚流淌過清瘦的臉。


    “我要親自去見他,讓他看看我現在的樣子,你說他會不會就能徹底消了當年的氣,放過我呢?”


    ……


    若惜和周亦凡商量這件事,周亦凡覺得可行。


    事情已經過去多年,周亦坤的親生父母和姑姑都已經不在了,賀驍的氣的確也該消了。


    周亦凡還有任務在身,匆匆離開。


    若惜走出公寓,揪著手機在走廊裏徘徊,她很憔悴,這四天過得漫長如四年,跟周亦坤一樣煎熬。


    整理好情緒,擦掉眼淚,有些猶豫,還是撥出了電話。


    片刻後,對方就接了,嗓音有些沉,有些意外,“以為你從此以後就避我如蛇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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