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來了,他全想起來了!”


    “佛爺?!”


    張日山趕緊拿出電話:“別查了,我知道佛爺去哪裏了,沒事了。”


    張日山的手有些發抖,他是幫兇,他騙了阿離。


    他是幫兇,他對不起佛爺。


    好不容易,他逼著自己鎮定下來,給陳皮發了一條短信。


    屍體在哪裏。


    陳皮看了一眼手機,冷哼一聲。


    他能忍著沒分屍,還是因為時間太緊。


    告訴別人?做夢!


    張日山許久沒收到信息,隻能派張家親衛去找。


    佛爺去了,阿離不能再有事。


    也許,是佛爺縱容。


    畢竟,張啟山最為謹慎。


    “哎,為什麽不能永遠停在最初?”


    陸離似乎是很累,疲憊的靠在二月紅身上休息。


    汲取著脂粉的香氣,陸離的心被安放。


    ‘六哥、陸離、小雲、張清、狄舒、九門的夥計們,我替你們報仇了。’


    但陸離很累,累的抬不起手。


    張啟山死前看著他的眼神,讓他迴到了他們都很純粹的那一年。


    可惜,物是人非。


    終不似,少年遊。


    那樣豪情壯誌的張啟山,終不是從前那般了。


    到了北平,陸離沉沉的睡了一覺。


    二月紅得知了一切,隻是沉默。


    “想起來又有什麽好?”


    “我原本以為,我能在紅府,在北平為他打造一座烏托邦。”


    “但我忘記了,他從來不是需要精心嗬護的花朵兒。”


    陳皮看向屋內:“師父,阿離他...”


    二月紅伸手製止了陳皮的話:“來書房,我交代你一些事兒。”


    陳皮點點頭,跟在二月紅身後。


    “我知曉,我怕是熬不過今年冬天了。”


    “你從小就孝順,雖然偏激了一些,但勝在聽話。”


    二月紅這話像托孤,陳皮有些茫然。


    他雖然從前真的這麽想過,但他是最不希望二月紅出事的。


    他是個好師父,是阿離最愛的人。


    “師父...”


    “你和花伢子我都放心,但花伢子還小,紅府的擔子你得撐著。”


    “等幾十年後你不行了,就叫花伢子看顧他。”


    二月紅伸出手,拍了拍陳皮的肩膀。


    陳皮第一次抬頭打量師父,他老了,但眼睛依舊有神。


    “師父,徒弟知道了。”


    陸離睡得天昏地暗,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有些詫異。


    ‘不是去長沙玩了嗎?怎麽又迴紅府了?’


    ‘又失憶了?’


    秋風還算涼爽,二月紅正在喝茶,坐在花園裏等陸離睡醒。


    “醒了?餓不餓?”


    陸離走過去,把二月紅身上的落葉拍掉。


    ‘肘子好了沒?早上還想吃肘子肉餡的包子!’


    二月紅和他實在有默契:“放心,是肘子肉餡的!”


    陸離坐在二月紅身邊,兩個人就這麽依偎在一起。


    陸離在玩二月紅的衣服帶子,二月紅時不時的拂去陸離身上的落葉。


    金黃的地麵上,滿是秋風蕭瑟。


    這樣寂靜的時光很短暫,直到下了初雪那年,二月紅吐出一口濁氣。


    兩個人牽著手在花園,二月紅突然想起,從前在長沙時。


    “還記得嗎,我們曾在雪中祈禱,希望你我共白頭。”


    二月紅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如今頭發全都花白了,阿離還在我身邊,二哥很開心。”


    陸離皺著眉,轉了轉眼珠子。


    把帽子摘下來,大雪很快壓在他的頭發上。


    ‘我的頭發也白了!’


    二月紅摸了摸陸離的喉嚨:“我隻聽你說過兩次,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再聽你開口。”


    陸離呸呸呸了好幾下,拍了拍二月紅的嘴唇。


    ‘二哥不許胡說!’


    二月紅卻看的很淡:“人總有一死,怕什麽。”


    陸離卻不幹,他是算命的,他看得懂二月紅的手相。


    生命線很長,不是早死之人。


    二月紅也明白他的意思,伸出手給他看。


    陸離悶聲悶氣的,抓著他的手,把自己的手指頭咬破。


    血液花在二月紅生命線的尾端,慢慢往下畫。


    ‘我的命長,我給二哥續命,我把我的命給二哥。’


    陸離實在委屈,他不想要什麽該死的長生。


    也不像二哥和他說,總有一天會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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