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曲是單曲循環。整首歌的時長為兩分鍾五十四秒。已經第三遍。


    顓一確認完想確定的事情,鬆開了怪物,等怪物自己爬起來,在“哈哈哈哈哈……”聲中,側身一腳把怪物踢飛了出去。這一次,他少有的使出了全力。隻聽黑暗中疾風遠去,一路響動不斷,不知撞碎了多少事物。


    顓一側耳聽著、認真聞著,推算距離與障礙的阻力。自從他對飲品也出現了不良反應,以一定加速度緩緩增長的力量,再一次陡升。以後跟未來、初九、拉爾有肢體上的接觸時,必須更加注意控製力道才行。


    右手的槍換到左手,扣動扳機,“砰”一聲,正中眉心。顓一快步上前踢飛了又一個晃蕩過來的怪物。


    它們都來自隔壁人家。早先那裏隻有一人變成怪物,不過伴隨著幾聲慘叫,屋子裏麵的人全部散發出不純正、混雜多種氣味的喪屍氣息。相比第一個怪物,後者們的混雜氣味相對淡薄,以愈發濃重的喪屍氣味為主,未完全褪去的人類氣味次之。


    “砰…砰…砰…”顓一背身射擊企圖從窗戶擠進來的怪物。


    怪物在增多,往這邊來的怪物也在變多。


    什麽都看不到,也無法利用其他感官辨別事物方位的未來、初九、拉爾暫時幫不上忙。


    顓一比較適應黑暗,不僅僅是擁有超凡的嗅覺與強於人類的聽力,還因為有相關的經驗。


    在地球家鄉時,他偶爾會找一處確認安全的地方,閉上眼睛或戴上眼罩,依靠手中長雨傘敲打腳邊的事物飯後散步。


    歌聲:哈哈哈哈哈……


    槍聲:砰……砰……砰……


    怪物複原能力極強,一般的貫穿傷隻會讓它們行動一緩,射擊原本身為人類的心髒也沒效果。


    顓一再次用腳踢飛了出去。


    他深吸一口氣:“能空閑十五秒。”


    顓一摘掉身上各處的大小音響,收進智能戒指,說,“女俠,換一首歌吧。”


    未來摸黑找到顓一留在地上的手機,嚐試幾次,成功按下下一首。一首名為《小雞小雞》的歌曲響起。未來立馬拍了下腦門,“嗬,我就知道。”


    其實對於顓一個人而言,這種環境下非要放點什麽的話,自然是靈異類故事或相關風格音樂才應時應景。學生時代,他就經常在晚自習放學的路上聽。未來、樓蘭習以為常,不會去摘顓一的耳機。湊上來一起走又擅自摘下一隻耳機往自己耳朵裏塞的同學們……結局不是馬上拿掉,就是聽著聽著強顏歡笑“哈哈哈,這也沒什麽嘛,太假了!”之後再也沒碰過顓一的耳機。


    十五秒一過,一個新的混雜多種氣味的怪物晃蕩了過來。


    顓一抱著肩膀守在窗邊,怪物一冒頭,立馬咬掉壞小姐—辰7爆破手雷的拉環,塞進對方嘴裏,全力一拳揍飛出去。


    “轟!”氣味四分五裂。


    顓一根據氣味流動判斷,會有這麽多怪物聚集過來,是由於那些怪物身上的喪屍氣味。


    理由有四:一、不是所有怪物都具備主動攻擊性,有不少怪物在漫無目的亂逛,遇到怪物遇到活人也如未見。二、凡具有喪屍氣味特征的怪物,全會主動發起攻擊,會主動尋找附近的活物,不管是人,抑或是怪物。(具有喪屍氣味的怪物之間暫未出現相互攻擊。)三、有喪屍氣味的怪物會優先攻擊一定範圍內的活人。四、聲音會吸引部分怪物的注意,但路途中如果出現活人的氣味,或沒有喪屍氣味的怪物,喪屍氣味的怪物會馬上改變方向。


    這些從剛開始就有跡象,不過那個時候樣本太少,尚不足以說明問題。


    “砰…砰…砰…”顓一打光剩下的子彈,沒再更換彈夾,而是收起手槍,依照存放物品的編號,從智能戒指裏取出了暴脾氣—辛56輕機槍。


    “嗒嗒嗒嗒……”


    無光,不見火蛇,響聲喧鬧至極。


    幾個怪物被打爛又重組。


    顓一一邊保持火力,一邊給三人講解到底發生了什麽。


    雖然有音樂破壞氣氛,但是什麽也不了解,加視野全黑,隻能聽到越來越多的怪物嘶吼,與不斷增強的火力,仍舊容易心生負麵情緒。


    解釋說明很有必要。


    顓一覺得自己挺像一位好爸爸的。


    閨女們聽完……哦不,未來、初九、拉爾三人聽完,心中對怪物的形象跟狀態有了相應認識,此消彼長下,腦海不著邊際的想象持續減弱。


    在小雞小雞……咕咕day的音樂中,初九努力梳理顓一講述的事態,隨即挪動位置抱住了未來,接著是母雞母雞……咕咕day。


    公雞公雞……喔喔……喔喔喔~


    一邊消化顓一的話,一邊想摸出一支煙抽的未來,下意識低下頭,發現什麽也沒看到,抬起手掌摸尋到初九的腦袋,揉了揉,問:“怎麽了?”


    “那些好端端的人都變成怪物了,抱著未來姐感覺安全些!”初九說。


    拉爾聞言,想了想,也趕緊湊了上去,抱住未來的一條胳膊。


    “喂喂喂,怎麽都跑過來了,你們這樣我很不舒服誒,好歹給我留一條胳膊抽支煙行不?”未來無奈地說道。


    “這個擔憂不無道理!”顓一肯定了二人的做法。


    未來抽出一條胳膊,借助火盆裏的火點燃了香煙,說:“背景說變就變……光線不合常理的消失……記憶蘇醒……變成怪物……這個世界啊,總讓人有一種不知所措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覺。”


    “無力感,”顓一說,“在這些現象下,萬事萬物都顯得異常渺小,固有的認知也反複遭受到無情的衝擊,不清楚為什麽,不知道該做什麽,哪怕想反抗,也沒有具體的事物或概念讓我們反抗。所以,求知是我們唯一的出路。”


    從記憶中的老哥……到真實的哥哥……從無比熟悉……到感覺陌生……從重新認識……重新了解……重新接受……到愈發崇拜……初九忍不住問道:“哥,你也有這樣的情緒嗎?”


    顓一迴答道:“當然了,除非是病理因素,人都是有各種各樣的繁多情緒的,無法清除,也沒必要清除。區別在於認識與選擇。舉個例子:什麽是樂觀主義呢?不是相信世界全是美好的,每一處角落皆是光明的。真正的樂觀主義是看得到世界不好的一麵,客觀存在著黑暗,依然心向陽光、踐行美好。那些在困難麵前勇敢麵對積極向上的人,毫無疑問,全是劈波斬棘的勇士。不覺得這樣的人很帥嘛?很美嗎?你長大了也要做這樣的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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