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鍋熱氣騰騰的湯,一半是白色骨湯,一半是紅油辣湯,兼顧了嗜辣和不辣兩種完全相悖口味的人群。周圍擺了各種應有盡有的葷菜素菜,沒有擺不出的隻要你想的到。


    火鍋能馳名中外一舉網絡男女老少所有受眾體,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它能讓你想聚誰就聚誰,想聚多大就聚多大,完全不用操心口味不同的問題。


    夏雪竹愛吃火鍋,而當她將火鍋在堯天發揚光大之後,堯天人沒有一個不愛吃火鍋。


    阿嬌和阿辰坐在了不辣的那一麵,夏雪竹和君無安坐在了辣的這一麵,錦豐漾站著沒動地兒,他沒吃過這種東西,他不知道他應該怎麽坐。


    君無安例行公事做個邀請的姿勢,向著辣的那一麵,“六皇子請入座。”他居然不能打折這人的腿,實在太遺憾了。那就給你眼睛都辣出血來!


    錦豐漾沒動地兒,現在站著他都覺得辣眼睛了,他直覺坐到那個方向不會好過。


    “客氣了,本皇子覺得還是挨著阿嬌公主坐的好。”


    他多聰明,怎麽會上這種當!小孩子能吃的他一定也能吃,就坐這邊了。


    錦豐漾一轉身,坐向了阿嬌旁邊的空位子。


    阿辰沒吱聲,隻迅速抱起阿嬌跟阿嬌換了個位子。


    錦豐漾整理好衣擺抬頭時,旁邊的小美女變成了大男孩。


    大男孩一臉的國際標準禮儀笑臉,說白了就是皮笑肉不笑,“六皇子吃好喝好。”


    錦豐漾默了默,掌心又開始癢了,剛才好不容易壓下的紫色小花朵再次浮顯了出來。可是他微蜷著手,沒人能注意得到。


    忍一次是因為看在小公主的顏上,這第二次,他不忍了。


    狀似自然的繼續整整衣擺,完工垂手時,手掌一晃,一朵紫色的小花朵鑽進了鄰座阿辰的衣擺之下。


    小蝸感受得了什麽,它急急扭頭看過來,卻什麽也沒有看到。


    “咦?”小蝸疑惑出聲,她剛才明明感覺到了異能的波動呢。可是太微弱了,她無法感知更確切。


    “怎麽了小蝸?”夏雪竹問道,小蝸很少會這樣明顯的疑惑的。


    小蝸實話實說,“不知道,娘,反正小蝸覺得很奇怪。”


    她知道有些話不能明說,所以小蝸說到“奇怪”的時候衝著錦豐漾的方向指了指。


    夏雪竹和君無安對看一眼,是說錦豐漾奇怪嗎?哪裏奇怪?他們都沒有感覺出來啊?


    “奇怪?是說本皇子嗎?”沒想到錦豐漾倒自己先承認了,“我哪裏奇怪了,小蝸牛?因為太漂亮地令你產生了自卑你才將我的與眾不同理解成了奇怪麽?”


    小蝸牛不置一詞地扭頭就走了,不能看這個自戀的騷包,多看一眼她都想吐。


    夏雪竹將心頭的疑惑暫時壓下,“來來來,鍋開了,大家先吃起來啊。”


    阿嬌不愛吃肉,獨愛吃藕片蘑菇土豆片什麽的,夏雪竹親自幫她涮好了一小碗又吹涼了之後才放到阿嬌的麵前,順便對隔了一位的錦豐漾說道,“六皇子別客氣,想吃什麽就自己涮,我不太習慣給客人夾菜吃,你隨意啊。”


    錦豐漾愣了一小下。因為養尊處優,他自認也是個對吃蠻有講究的人,這北元上下不敢說全吃遍了,但至少對各地的特色也算了然於胸。但剛才夏雪竹為阿嬌涮菜的新吃法他卻是從來沒有見識過的。


    這兩國的關係這麽緊張,他又是主動過來蹭飯,他以為夏雪竹至少會借著機會用這種新鮮的吃食炫耀一下。立場敵對,不是應該抓住每一個機會打擊對方的麽?誰知夏雪竹卻自然隨意地像招待一個普通人一樣,連最表麵的客套話諸如“歡迎光臨寒舍,區區家常便飯不成敬意,還請六皇子多多海涵”之類的都沒說一句。


    這就開吃了?


    夏雪竹已經吃上了。


    在她為阿嬌涮菜的時候,君無安也已經為她涮好了,肉。


    夏雪竹吃火鍋,從來隻吃肉。不吃肉吃什麽?就是因為想吃肉才涮的火鍋好麽?


    她的蘸料也是跟阿嬌阿辰不同的麻辣料,君無安也替她放好了,還頗有默契的另外為她加了一大勺的辣椒油。


    錦豐漾為君無安如此細致地照顧女人而側目,夏雪竹卻坦然地端起碗來大口就吃,還邊吃邊讚。


    “哦哦哦,燙燙燙,好吃好吃。君無安,你手藝又長進了,這肉涮的火候剛好。”


    君無安把手裏涮好的第二批肉再次放進她的碗裏,另一手還遞過去了一杯涼茶,“燙就涼一下再吃,我不跟你搶。”


    “切,說的好像你搶就能搶得過我似的。”夏雪竹也不接茶,直接湊嘴過去喝茶,君無安自動配合著她把手抬高讓她順利地喝到了涼茶。


    錦豐漾看的手心又癢癢了。


    在他的觀念裏,自古男人才是整個世間的主宰,是高高在上的,是應該被侍候的。一如他的父親,一如他。例如現在,即使他對眼前新鮮的火鍋及其吃法陌生,他卻不擔心不會吃的,隻因為這種事情是不需要他擔心的。那是他身後的黑衣的負責範圍。而以黑衣的學習能力,此時早就依樣照葫蘆畫瓢為他也準備好了一份涮好的肉和菜。


    那裏無一例外都是他愛吃的,可是現在他看著這一碗有著別樣香氣的食物,他卻一口都吃不下去了。


    隻因為對麵那個怎麽都算是一國之君的偉岸男人此時正做著侍候女人吃飯這等低三下四的事情。


    他鄙視。


    或者更應該說是嫉妒,嫉妒君無安有人可讓他輕易放下尊嚴去做一些瑣碎的小事,而自己卻沒有。


    好想把掌心的小紫花發射進君無安的身體裏啊。


    可是,暫時不行。


    錦豐漾發了狠似的抓過筷子再抓起身前的碗,狠狠一大口塞進了嘴裏,“北元皇上跟本皇子倒是有幾分相像哦,都愛親手喂養自己的寵物。”


    夏雪竹吃肉的動作卡住,君無安夾肉的動作也卡住了,寵物?說誰呢?


    錦豐漾笑,豔如大麗花,“你看我的大麗麗,從來都是我親自澆水親自翻土親自捉蟲。大麗麗長得漂亮吧?北元皇上加油,我相信在你的精心喂養下,貴國皇後也會像我的大麗麗一樣漂亮的。”


    像是聽懂了自家主子的表揚,被放在一旁桌上的大麗花再次像人一樣凹出了一個妖嬈的s型。


    夏雪竹瞪突,那意思就是說自己是君無安的寵物了?


    君無安冷哼一聲,甩手,手中的一隻筷子飛射了出去,目標直指大麗花。


    “漂亮這東西沒多大用,養得出戰鬥力才叫本事。想來六皇子養出的戰鬥力也會像朕養的一樣以一抵百吧?”


    黑衣縱身搶救大麗花,可她的速度又豈能趕得上君無安的速度。


    哧,那支筷子戳中了中間最大的那朵大麗花然後帶著花繼續向前飛,直到插中了帳內的某個柱子上。


    大麗花的s型還在,隻是看起來像是沒了腦袋,夏雪竹眨眨眼,嘴裏的肉有點咽不下去了。


    “君無安,我吃飯呢!還能不能讓人好好吃頓飯了?要打出去打!”


    君無安波瀾不驚,一抬手,自有人送上新的筷子,他接過就繼續涮肉,涮好了就往夏雪竹的碗裏放,“六皇子,你輸了。事實證明我養的寵物戰鬥力更強,都能說人話訓斥主子了。”


    瞪眼,還沒完了是不是?“君……”


    “吃肉。”直接喂過去一筷子,撤筷子時還不忘體貼的拿布巾幫夏雪竹擦了一下嘴。


    錦豐漾的掌心突地閃過一道紫光,盡管他及時的握手背到了身後,但犀利的君無安又怎麽會注意不到。


    從剛才他就注意到了,隻要他和夏雪竹表現得親密一點恩愛一點,這位的眼神就不太對。戰場上他還曾誤以為又是一個對夏雪竹一見鍾情的,但現在看來,事情好像沒那麽簡單。


    這位的掌心是什麽呢?


    就是他一直隱藏的異能麽?


    君無發眼皮半落,目光沉了下來。


    離他最近的夏雪竹第一個感覺到了,這是君無安戒備的表現。對誰?錦豐漾?有什麽在她忙著吃肉的時候忽略了麽?


    桌上的氣氛突然奇怪地冷了下來。


    阿嬌從一小碗藕片中抬頭,“爹,你為什麽隻喂娘不喂阿嬌?阿嬌也想要爹喂。”


    冷凝的氣氛中頓時注入了一股暖流。


    君無安輕應道,“阿辰,照顧好妹妹。”


    暖流讓他舒服,卻不至於讓他像對夏雪竹那樣甘於沒有任何尊嚴。


    阿辰聽令行事,也涮了一塊肉送到了阿嬌的碗裏,“師父可是吃肉的,你應該跟師父學習這一點。”


    “辰哥哥!”阿嬌撅起了小嘴,“我不吃羊肉的,阿嬌不愛吃羊肉的,你快拿走!我不吃就是不吃!爹爹,辰哥哥壞,我不要他喂。”


    這平時裏阿嬌是不愛吃羊肉的,尤其是火鍋裏的羊肉,如果是羊肉串還好些,但如果是其他的,她是鐵定一口都不動的。


    她雖然有三歲半了,卻嬌嬌小小的像個兩歲大的孩子,是以大家有時間總愛哄她吃一些肉。阿辰今天這麽做,夏雪竹沒覺得有什麽不對,於是她也就選擇站到了阿辰的這一方。


    “阿嬌,你辰哥哥可是為你好哦。多吃肉才能有力氣,你不是還想跟你辰哥哥學武的麽?那得先吃肉有力氣才行啊。”


    “不要,我不要!我就是不要吃肉!”就像夏雪竹和阿辰總愛勸她吃肉一樣,阿嬌每次拒絕起吃肉來也是堅決的很,這次更是雙手一抱臂,擺出了不把肉拿走她就不吃了的決絕。


    夏雪竹剛想再勸勸,阿辰那邊“啪”一聲把筷子放在了桌上,“阿嬌,不許任性!快向師父道歉!”


    “辰哥哥!你……”阿嬌話沒說完,竟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夏雪竹頓時心疼了,這事兒也沒有多嚴重嘛。“來,娘抱抱。”


    她衝著阿嬌伸出了手臂,君無安卻一抬手壓下了她的手臂,“阿嬌,你這是不聽你辰哥哥的話了?”


    君無安要說沉下臉來,那鐵定比夏雪竹有殺傷力。


    隻見阿嬌嚇得哭聲一停,然後起身就向外跑,“爹爹今天也壞,我不喜歡你們了。”


    夏雪竹莫名其妙,這怎麽還發展到更不可收拾的狀態了,“阿嬌,迴來--”


    她想去追,卻被君無安死按著手,怎麽也掙脫不開。


    君無安衝著阿辰說道,“阿辰,你去追你妹妹迴來。”


    夏雪竹沒空去體會君無安什麽意思的情況下,也隻能先衝著阿辰猛點頭,“對對對,阿辰,你去快點追阿嬌迴來!天冷了,她這一哭再受了寒,生病就壞了。”


    這往日裏阿辰是最舍不得阿嬌哭的人,通常是阿嬌還沒哭,阿辰已經賠禮道歉了。哪知今天,阿辰不但沒追上去,反而還撿起自己放下的筷子繼續吃了起來。


    “師父,師公,讓她去哭!她長大了,我們總不能老慣著她,她也是時候學會不喜歡的東西也要強迫自己接受了。”


    “阿辰!”夏雪竹震驚了。這還是那個對阿嬌百唿百應從來不說“不”的阿辰嗎?平日裏阿辰和她對阿嬌說是溺愛都不為過,她也知道這種過度保護的心態不太對,而阿辰現在的說法客觀來說其實是對的,但夏雪竹怎麽就覺得哪裏不對勁兒呢?


    錦豐漾笑著站了起來,“還是我去看下小公主吧,你們放心,我一定能把她哄迴來繼續吃飯。”


    錦豐漾帶著黑衣很快出去了。


    看著一臉無事繼續吃飯的阿辰,夏雪竹覺得更不對勁了。


    “喂,君無安,這是阿辰頭一次對阿嬌拉臉吧?還記得對上馮氏時,阿辰可是寧可自己摔死都舍不得讓阿嬌傷到一根頭發的。平日裏也對阿嬌是各種寵溺,跟我比起來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你不覺得這樣的阿辰有些奇怪嗎?”


    “有什麽好奇怪的?”君無安也像阿辰一樣繼續開吃了,“沒有哪個男人願意看著自己的女人一味地任性不知長大的。你們平時的確太慣著阿嬌了!這次我站在阿辰這一邊。”


    “君無安?阿辰?”看著這桌上剩下的一大一小男人都若無其事的該吃吃該喝喝了,夏雪竹更覺得疑惑了。寵溺阿嬌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他們早不提意見晚不提意見,偏偏今天在有外來之客的時候提?


    正要繼續問,帳簾一掀,錦豐漾抱著阿嬌迴來了。


    阿嬌乖乖地雙手抱著錦豐漾的脖頸,臉是朝後的,進來之後聽到夏雪竹喚了一聲“阿嬌”都沒迴過頭來。


    夏雪竹莫名心酸了一下,感覺女兒被人搶走了似的。


    阿辰放下筷子,厲聲道,“阿嬌,下來!陌生人你都敢讓抱了是不是?下來!”


    阿嬌這迴還把臉埋進錦豐漾的脖子裏了,“不要!漾叔叔才不是陌生人,他是娘請來的客人,他陪阿嬌玩哄阿嬌開心,他是好人!”


    “阿嬌!”啪,阿辰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我說最後一遍,給我下來!”


    夏雪竹先毛了,不對啊,這阿辰的情緒也太不對了。今天的事還不至於讓阿辰發這麽大的火吧?


    “內什麽,阿辰啊……”她想打圓場,可是話到一半就被阿辰打斷了。


    “很好,裝聽不到我的話是不是?行,你不下來我走!以後我沒有你這樣的妹妹!”


    阿辰一腳踹開腳邊的凳子,他走出營帳了。


    掀帳簾時還用力太大,把帳簾都拉了下來。


    “阿辰--”夏雪竹衝著他的背影喊,可是阿辰聽而不聞,腳步更加快,一晃就沒影了。


    “哇,辰哥哥--”阿嬌抱著錦豐漾的脖子又哭了,卻因為阿辰第一次發這麽大的脾氣而沒敢追出去。


    夏雪竹茫然地站在那裏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錦豐漾一直輕聲細語哄著阿嬌,阿嬌由痛哭變到輕聲低泣,再到後來的低泣也消失了。


    君無安掃一眼錦豐漾,輕推夏雪竹,“你帶阿嬌下去休息一下。”


    夏雪竹這才清醒過來,連忙上前欲抱阿嬌,哪知阿嬌卻是一扭身子抱著錦豐漾不撒手了,“阿嬌要漾叔叔和大麗麗陪。”


    夏雪竹的手臂就那麽空落落地頓在了半空,第一次想抱阿嬌沒抱到,這心裏的感覺不僅是失落了,還有對錦豐漾的妒嫉。他才跟阿嬌見了幾次麵,憑什麽就能取代她和阿辰在阿嬌心裏的位置了?


    她不服!


    手臂不收反伸,直接上去就搶阿嬌,“阿嬌,跟娘走。”


    “哇--”阿嬌第三次痛哭出聲。


    “阿嬌!”夏雪竹也要生氣了。


    君無安走過來將夏雪竹攬到一側,對著錦豐漾微一點頭,“給六皇子添麻煩了,但如果六皇子不急著趕迴北元的話,可否先麻煩你照顧一下阿嬌?”


    錦豐漾笑得熱情,“為小美女所用是本皇子的榮幸!走吧阿嬌小公主,我和大麗麗陪你一同迴帳休息可好?”


    初初認識不到一個時辰的錦豐漾就那麽親密地抱著阿嬌走出了營帳,夏雪竹望著他的背影恨不得在他的背上燒出火來。


    “君無安,你搞什麽!怎麽可以把他單獨跟阿嬌放在一起!如果他綁架了阿嬌再威脅你我投降呢?不行,我也要趕快過去。”


    “迴來!”君無安一把抓迴了夏雪竹,“他不會綁架阿嬌的,他如果是那麽膚淺的人的話,剛才就不會再抱著阿嬌迴來了。怕隻怕他的目的比綁架阿嬌更可怕!”


    “他有什麽目的?君無安,你是不是發現什麽了?”


    “現在還不確定,等我確定之後再跟你說。”君無安把火影招至近前,低聲吩咐了幾句後,火影頂著一臉被雷辟的震驚表情“嗖”一下就消失了。


    夏雪竹更好奇了,“到底是什麽?你就是不確定也先跟我說啊!不然我會難受一整天的!”


    事實是,夏雪竹根本沒時間去難受一整天。


    因為沒多大的功夫,鍾淺淺去而複返了。衝到夏雪竹的麵前抱住夏雪竹脖子就是一通痛哭,“皇後娘娘,我被甩了!我肚子裏都有他的孩子了,我卻被他甩了!我不活了!皇後娘娘,你剛才還說過不到兩個月的娃娃好流掉的吧?你來做!我現在就要流掉他!”


    夏雪竹在原先的一頭霧水上再加了一頭霧水,煙羅有多看重孩子任誰都看得出來。要說煙羅在鍾淺淺生下孩子後再甩掉鍾淺淺還有可能,怎麽這還沒生就已經甩了?這不合邏輯啊。


    給君無安一個“稍後再談”的眼色後,夏雪竹摟著鍾淺淺出了營帳。


    君無安握手成拳輕扣桌麵幾下,“火影出來。”


    “是。”


    “到底怎麽迴事?”


    “好像是因為牛乳的事情。鍾淺淺說喝夠了不想再喝,煙羅卻說她夠了但孩子沒夠堅持要她再喝一杯。鍾淺淺說煙羅隻在乎孩子不在乎她,煙羅就說本來就是,沒有孩子的話,他根本不會多看鍾淺淺一眼。鍾淺淺說她就是被煙羅當做了生孩子的工具,那也是孩子的娘,希望煙羅尊重她。煙羅則說一個從不注重胎教張嘴閉嘴都是要把孩子流掉的人還敢自稱娘他實在承受不了了,他要分手。”


    火影一臉麵無表情地說完,如果不是主子要確切的消息,他真的不想多說一個字。典型的在作啊!誰都看得出那二位最近的相處不錯,大家都在猜著也許生下孩子的那一天也是大婚的那一天。結果這二位可倒好,那麽多的生死大難都熬過來了,卻因為牛乳喝一杯還是兩杯的事情吵翻了。


    你說這不是作死是什麽呢?他們連小情兒都沒有呢,這二位已經進階到“分手”關了。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啊。


    “啊,主子,現在想想,那兩位的吵翻也像現在的辰哥兒和阿嬌公主一樣突如其來又莫名其妙呢。這都怎麽了?難道是秋天燥熱鬧的?”


    “煙羅呢?”君無安問。


    “聽說去鍾大人那裏辭行了。主子,煙羅不會真的要分手吧?他要真敢的話,關起首先第一個饒不了他。”


    “把這些事你再去通知關起一遍。”


    “哎?主子,關起可是一直把鍾淺淺當親妹看待的,這通知了關起,關起還不立馬為了鍾淺淺對煙羅大打出手?這強敵還在,我們自己人卻打自己人不太好吧?”


    一道冷光射來,火影腳尖點地就向外撲,“是,主子!”


    壞了,他怎麽又忘了主子的腦袋不是他這等平庸之輩能比肩的了。


    他都能想到關起會為了鍾淺淺跟煙羅動手,主子會想不到?可是主子還是讓他去向關起透信兒,難道就是在等關起和煙羅大打出手?


    關起是馭風精英,煙羅是土石大拿,這兩人對上的話……嗬嗬嗬,有好戲看了。


    當天夜裏,風沙大作,鬼哭狼嚎。


    北元的將士們一夜沒敢睡,就怕那看不清是什麽的陣仗擴散到北元這邊來。


    戴世偉更怕,因為六皇子沒迴來。


    這種時候到人堯天做客吃東西,還留宿,你說你是死呢是死呢還是死呢?


    他大半夜的敲開了卿笑笑的營帳。


    “打擾卿小姐休息了,隻是六皇子到現在也沒迴來,你看我們是不是應該派兵出去接一接?”


    他是真的怕錦豐漾死在堯天那邊,然後連累到他自己,所以他來向卿笑笑請示對策是正經的。


    但當他進到營帳裏看到一身慵懶裝扮的卿笑笑時,他早就忘了自己來的目的了。他是把正經話都說完整了,隻是說的時候視線一直粘在卿笑笑的臉上,那樣子看起來就像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自己說的是什麽。


    這要是白天的卿笑笑,她根本不會對這樣的戴世偉多看一眼。但在經曆了被君無安那樣無情的打擊後,卿笑笑急需從別的男人那裏重得自信感。


    還有此刻她藏在絲絹下的被燒禿了頭皮,也需要男人的幫助才能重新長出頭發來。


    是以,她不僅沒有反感,還對著戴世偉笑得更加明媚了。帳內昏暗不明的燭光是最好的ps技術,讓人看不到她精心隱藏的禿頭皮,隻看得到她彎如鉤月的眼睛,明媚誘惑的紅唇。


    “卿,卿小姐……”戴世偉口幹舌燥頻舔唇,話都說不利索了。


    卿笑笑露齒一笑,舌尖小吐,“戴將軍,叫什麽卿小姐,叫我笑笑就好。”


    受寵若驚,“笑,笑笑?”


    男人就是這麽容易上手,笑得更媚,“戴將軍,站著說話多累啊,不如坐下來啊?”


    “好,好,坐,坐……”


    “啊,將軍,你坐到人家的手了。”


    “笑笑,對不起,我,我給你揉揉。”


    “還要吹吹!”


    “吹?好,我吹!”


    一吹吹掉了燭光,一吹吹進了被裏,一吹秋夢紅浪起。


    第二天,戴世偉睡醒睜眼,映入眼簾的先是一襲黑如瀑布亮如繁星的及膝長發。


    光看著那長發就讓人心動不已。


    長發女轉身,卿笑笑。


    昨天被火燒過的痕跡半點沒有了,她重生的肌膚,重生的頭發,比昨天的更完美更美不勝收。


    戴世偉一眼就覺得內心的衝動又起了。


    卿笑笑第一次真心對他露出了笑臉,這邊境常年作戰的將軍精血就是與眾不同,居然能讓她的治愈異能再上一層樓。看來在這邊境的日子裏,她要跟這位將軍“打”好關係了。


    “將軍,天亮了哦,你再不走的話,如果讓外麵的巡邏兵發現你在這裏……”


    不等卿笑笑說完,戴世偉“噌”一下從被窩裏躥了出來,衣服都不及穿抱著就向外跑。跑的太急,還撞到了一個柱子上。應該很痛,看樣子還想痛叫來著,但及時想到了自己的狀態,於是咬牙忍著快速離開了。


    卿笑笑撫著自己的新生長發笑得合不攏嘴,嗬,還挺可愛。如果他能乖乖聽話的話,她不介意提他做她的長期床伴。


    ……


    有人睡的好,有人睡的就不好。


    夏雪竹是在夢裏跟人連打了七場架正在奔赴第八場的路上被君無安叫醒的。


    睜眼看到君無安的臉色很難看,她直覺就問,“怎麽了?”


    君無安不知道怎麽答。她做夢跟人打架,跟她現實過招的卻是他!她是夢裏出招不耽誤睡覺,他卻是醒著跟她配招,否則他怕被她踢下床;而不配招的話,又怕她打到床頭床柱子什麽的手疼。剛才是實在忍到盡頭了他才叫醒她的,結果她一醒來先問他怎麽了。


    大姐,你折騰了我一宿沒讓睡你說怎麽了?


    “天亮了,不先去看看阿嬌?”昨晚阿嬌都拒絕了跟夏雪竹同屋而眠,隻因為夏雪竹想勸她和阿辰和好。如果不是來了一個同病相憐,一樣跟男人吵翻了的鍾淺淺,阿嬌其實堅持讓錦豐漾陪寢的來著。


    但即使沒陪寢,錦豐漾也被阿嬌強求留下沒迴北元的軍營。


    夏雪竹一下子就精神了,“對了,我去看看阿嬌和淺淺。”


    她幾下洗漱完,又換好衣服,風一般的速度衝出了營帳,又傻子一般的定在了門口。


    她要去看的人,包括沒打算去看的人就在麵前不遠處。


    此時,正,怎麽說,針鋒相對?


    阿嬌對阿辰,鍾淺淺對煙羅,關起對錦豐漾。


    關起頂著鼻青臉腫先開的口,“六皇子早安,您的早飯已經準備好了,這邊請--”家醜不可外揚,必須先把這貨弄走的。


    錦豐漾沒動地兒,“嘖嘖嘖,關兄弟,你真的不先去看一下傷口的麽?雖然你好的時候就沒有本皇子漂亮,但也不能自暴自棄幹脆毀了自己的容吧?太兇殘了。你是刨了人家的祖墳了還是睡了人家的媳婦了?怎麽能對你下這麽重的手呢?太喪盡天良了!”


    鍾淺淺瞪向煙羅的目光寸寸都是小火箭子,“臭男人,你憑什麽對關哥下這麽重的手?你是屬蠻牛的麽?能不能講些道理了?不要孩子的明明是你,關哥打死你都是你活該!你有什麽資格對關哥還手?”


    煙羅頭頂豬頭,腳踩不安躁動的土石,“按你這邏輯,當初口口聲聲不要孩子的你早就應該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關哥?他是你哥不是我哥!就算是我哥,我也要照還手不誤!我自己的私事跟他有半毛錢關係了?輪得到他來閑抓耗子多管事?”


    “不許你衝淺姨吼!淺姨肚子裏有小寶寶,淺姨最大!不許你欺負淺姨!”阿嬌維護鍾淺淺。


    阿辰慣性地訓斥出聲,“阿嬌,閉嘴!大人的事情輪不到你一個三歲半的孩子摻和!”


    “你才是孩子,你全家都是孩子!”


    “那你怎麽沒早掐死我呢?天天定點為我熬牛乳的是哪個?”


    “淺淺,跟關哥走,孩子你想生就生,生了關哥幫你養;你要不想生關哥這就帶你去城裏找大夫打掉。”


    “阿嬌閉嘴!”


    “鍾淺淺你敢!”


    “關兄弟,你還是先去看看傷勢吧,這血都要快滴到地上了。鍾小姐請別意義用事,男人得到手了就不新鮮了其實是常態。在北元,鬧到這種時候,其實就是男人在暗示你該為他納一房妾了。煙公子,我理解得還準吧?不必感謝。鍾小姐,需要介紹嗎?一妾在手,萬事無憂。阿嬌小公主,不要跟哥哥這樣置氣。哥哥長大了,這想法自然跟小時候不一樣。這就要求我們阿嬌小公主也應該長大了哦。”


    “滾!”來自所有人。


    黑衣立即橫劍,“放肆!”堅決不能允許主子在異國他鄉受辱。


    關起嚓一聲也抽出了劍,一個外來客憑地話多不是找死是什麽?這裏有你什麽事就你話多?


    錦豐漾站到黑衣和關起中間,不怒反笑,“喂,本皇子遠來是客吧?你們吵架又不是本皇子造成的,本皇子隻是來勸架的,這也不對嗎?嘖嘖嘖,不知好歹是你們堯天人共同的屬性麽?”


    夏雪竹看不下去了,擼袖子就躥了出去,“我說六皇子,你這地圖炮開的夠廣的啊,上輩子是畫地圖的是不是?還以為這輩子隨手一劃拉就是一片呢?看來多管閑事就是你們北元人的特性啊!切,這有什麽好優越的?”


    幾句堵迴去,再看向自己人,夏雪竹那叫一個氣不打一處來。


    “關起,你那本事就是讓你用在自己人身上的?那你也不行啊,有種兒你找君無安過招啊?煙羅,嗬,我百般勸你進軍效力你死活不同意,所以你是為的進軍營不如在外麵想打就打不受限製了?阿辰,昨天我們怎麽說好的?上來就忘了還敢衝阿嬌吼,顯擺你的存在感呢?鍾淺淺,阿嬌!給我進來!”


    挨個訓了一遍,輪到女生了,夏雪竹屬於本能的護短,要訓也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訓。


    她帶著兩個人要走,一轉身碰到了迎麵而來的君無安。


    君無安伸手攔住夏雪竹,“凡事一個巴掌拍不響,兩方都有錯,你不能單獨把她們兩個帶迴屋去。要訓,一起訓,一起在這裏訓。”


    夏雪竹叉腰,“君無安你什麽意思?你是覺得阿嬌和淺淺還有錯了?阿嬌有什麽錯?不吃肉的習慣又不是一天兩天了,阿辰非得讓她一天改過來,這有什麽好堅持的?阿嬌就是一輩子不吃肉怎麽了?我能保證我的阿嬌一年四季都有新鮮蔬菜吃。”


    “淺淺更沒錯!什麽?就因為沒聽話少喝了一杯牛乳?哈,孩子的營養是重要,準媽媽的狀態就不重要了麽?喝飽了或喝膩了就不喝唄,非得喝多了再吐出來嗎?或者不喝就罪大惡極罪無可恕了?嚴重到他說甩就甩?早知道要甩,這一個多月的時間你幹嘛去了?你早點說甩啊,我們淺淺還能少遭這麽多罪!”


    夏雪竹越說越氣,最後一句總結,“總之男人無論大小都是希望女人無條件服從的。女人最好別有自己的意見,否則就是大逆不道就是該天打五雷轟。”


    君無安皺眉,“夏雪竹,就事論事,不要胡扯八扯。”


    “君無安,我哪裏胡扯八扯了?你們男人生氣的最根本不就是我們女人沒照你們的意思辦事了麽?我們怎麽就非得照你們的意思辦了?我們怎麽就不能有自己的意見了?君無安你說,這事兒到底是你錯還是我錯?”


    “夏雪竹,你不要胡攪蠻纏!這事兒跟你我沒關係!閃開!”君無安想把夏雪竹揮開,但不知為什麽,好像力道沒控製好,這一揮竟是把夏雪竹險些揮倒。


    錦豐漾張著雙臂湊上前欲扶,“皇後娘娘小心!堯天皇上息怒!”


    “滾!”來自眾人,比剛才人更多,比剛才音量更大。


    黑衣氣的拿劍的手都哆嗦了,他們主子什麽時候被這麽無禮的對待過?這群人都該殺!


    錦豐漾卻不怒反笑,同懷裏一直抱著的大麗花一樣,笑得豔絕所有。


    對,就是這樣爭吵起來才好,最好是吵翻天!嗬,什麽愛情,什麽包容,根本經不起一點挑撥。


    這畫風才對,他終於覺得堯天的空氣順暢多了。


    “走!我們不要跟他們這些臭男人待在一起了,讓他們抱著他們自己的意見孤獨地活著吧!我們迴城去!”


    “站住!”君無安怒氣千秋,“朕不準你們迴城!”


    夏雪竹猛地迴頭,目光難以置信,“君無安,你別告訴我你那意思是,如果我們不聽話,就連迴城都不能了?”


    君無安不用迴應,那張沉默的臉就是最後的迴答。


    夏雪竹炸了,“君無安,你怎麽可以如此不分青紅皂白?你這樣是在逼我們離開這裏,離開堯天!”


    關起瞠目,不是吧?這怎麽吵著吵著就把皇後娘娘和皇上吵進來了?這畫風不對啊,這現在可還有一個外來的看著呢。


    “皇……”他想勸,卻沒勸得上勁。


    君無安的臉也沉得像惱到極致了,“夏雪竹,你無理取鬧!離開堯天?離開堯天你能去哪裏?還不快給我迴帳裏去!”


    錦豐漾閃身來到了夏雪竹的麵前,“堯天皇後,願意到我北元讓我一盡地主之誼,迴請你一頓嗎?”


    “不準你答應!”


    “好啊。”


    兩個意思完全相反的迴答同時說出了口。


    反對的是君無安,同意的是夏雪竹。


    夏雪竹挑釁地看一眼君無安,對著錦豐漾說道,“現在就去嗎?那還不出發?”


    ------題外話------


    感謝大葵,小小和520小說獎勵的組團獻愛~愛你們啪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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