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吹,戰鼓擂,對麵敵方來了一個美花魁。


    當夏雪竹第一次穿上盔甲第一次出現在戰場前線的時候,她以為迎來的會是威武兇殘的敵軍,異或凜冽瘮人的殺氣,她還特意繃著臉瞪著眼出場的,想的是怎麽也得在第一麵先從氣勢上壓倒對方。


    誰知她騎馬來到陣前了,對麵卻是彩旗飄飄,絲帶飛舞,居中一個身穿紫紅色衣袍,那顏色豔的,那氣質騷的,夏雪竹覺得可能未來一年她都看不了紫色了。衝擊力太大了,生生要毀掉她的品味啊。


    大哥,沒有這麽穿紫色的好麽?您至少中間夾雜一下別的什麽顏色緩和一下啊。君無安就是穿大紅的彼岸花袍,人家上麵那也是黑線繡製了花的輪廓;她穿大紅的正裝,上麵也有金色的圖案穿插搭配的。這位可倒好,一身上下全紫。發帶,領口,腰封,袖口,包括靴子,實打實的從早到腳都是紫色啊。還沒偏差,正經一個色調。或者連布料都是一匹下來的。


    一打眼看過去,就一個感覺,騷包!騷包至極啊!


    夏雪竹都看不清那張掩映在紫色中的臉了,眼睛都要被閃瞎了誰還有空看他臉啊。


    北元最近流行騷包boy風麽?


    揉揉發酸的眼,夏雪竹歪頭看向了旁邊的君無安,小聲道,“這就是書信上說的那位代表北元來議和的六皇子?看這架勢,這是準備用美人計議和啊。君無安,一會兒你別上啊,我來!小樣兒的,看我不先扒了他那層衣服的!閃死我的眼了!”


    昨天君無安收到了來自北元卿家卿之儀的書信,上書,既然堯天是君無安的了,而她又是君無安的親姨母,這打碎了骨頭還連著筋呢,卿家人願做中間人,希望兩國停止對戰,和平共處。


    她看到信就掀桌了。丫的!堯天沒有異能的存在時,他北元把堯天的邊境當做了自家訓練場,隔三差五就打一場,隻為激發他北元人的異能。現在堯天也有異能人士的存在了,目測實力正在向北元並駕齊驅中,然後你北元就說不打了?想議和了?這不就跟“你弱我就欺負你你強我就說哎呀我們還是做好朋友吧”一樣無恥嗎?哪有那麽便宜的事!


    她不同意議和,她可還沒忘了卿家小表妹還有卿家老祖宗的事呢!她要帶著人一直打到北元的都城上古去,要把北元變成堯天的附屬國。


    但君無安卻表示可以考慮。


    他並不是單純地相信了來自姨母書信中的誠意,他是覺得同樣是打,換種方法也許更妥當更有效。


    如果不接受議和的談判,他就這麽帶著人硬碰硬的打下去,再有個幾年,也不是不能打到上古去。但那樣太勞民傷財了。他是攝政王時,主戰沒關係,反正社會唿籲和平的輿論有皇上頂著,他隻管打就好;但他現在是一國之君了,他又不想著留給阿辰的萬裏江山是個破敗的,那麽他就要想著如何才能不傷根基的前提下既保住堯天,又能震懾北元不敢再對堯天輕舉妄動。


    書信上也注明了來的人會是六皇子錦豐漾和卿家二小姐卿笑笑。


    六皇子錦豐漾的為人,他早有耳聞,說無德無才無異能。但現在看到了這個人,君無安表示,不是傳聞有了錯,就是某人讓傳聞故意出了錯。


    他的外表雖然刻意往騷包上打扮了,但他的眼神卻泄露了他的本質:一個無德無才無異能的人不會有那樣從容又犀利的眼神。


    沒見他之前,君無安也同戴世偉想的一樣,這位無能的六皇子隻怕是第一個被驅逐出皇位爭奪戰的人。但現在看到了他,君無安覺得自己的認知必須改了。六皇子絕不是被驅逐的,而是他故意遠離了皇位爭奪戰,人家打的是坐山觀虎鬥最後撿漏的黃雀在後之妙招。


    這個六皇子絕不像外表這樣表現的那麽浮誇。


    那麽同行的卿家二小姐卿笑笑呢?她雖是卿家二小姐,可因為她的生母是妾室,是以她的地位跟卿有寧還是有本質的區別的。當年他在北元暫時落腳時,他也並沒有跟這個二小姐有過多的接觸,而今連卿笑笑的臉長什麽樣都忘了。


    君無安運目遠望,從錦豐漾身後一眾侍女的臉上掃過,也沒看出誰是卿笑笑來。


    卿笑笑人呢?


    意識才轉到這裏就見對麵的隊伍突然左右分開了,中間騰出的空地上走來了一位身穿粉色衣裙的妙齡女子,容貌清麗,舉止優雅,一雙彎如月牙的笑眼給人的第一感覺非常舒服。


    卿笑笑先走到了錦豐漾的馬車前福身行禮,“笑笑來遲了,還請六皇子恕罪。”


    坐在馬車內的錦豐漾依然是懷抱大麗花的姿勢,聽了卿笑笑的話就笑了,“哎,這有什麽遲不遲的,來的剛剛好。你快說說看,我跟對麵那個殺神比較,哪個顏值更高?”


    話說的客氣,但他的眼神裏分明在傳達一種“快說我漂亮你要是不選我我就恨死你”的意思。


    卿笑笑心裏看不上這樣何事都看臉的錦豐漾,但麵上卻不顯。她的答案當然是錦豐漾更漂亮,但現在不能張口就出,那樣太假了。她總要在做出認真比較後才出結論的深思熟慮的鄭重樣,這馬屁才算正拍到點上。


    這是卿家的處事哲學。


    她深以為然,並受益良多。


    卿笑笑扭頭看向了君無安。


    然後,一眼沉淪。


    怎麽能有男人比女人更漂亮,卻一點不顯娘氣的呢?


    那男人的眉眼秀麗如畫,但寸寸是殺氣,就好像這世間除了他別人都該死。


    他的唇緊緊地抿成了一條直線,切合的弧度讓人一看就知道這男人平時肯定不常笑。


    他的下頷小巧而精致,沒有北元人的粗獷,但犀利如刀削,如雕刻的石像一般給人一種強勢的感覺。


    男生女相,她見過的不少,但如此沒萎了男人陽剛的女相,她卻是頭一次見到。


    六皇子的臉生的美,但是那種豔麗亮眼的美,就像他懷裏抱著的大麗花,看著美是美,但太浮誇太騷包太不正經了些,總覺得上不了台麵。


    君無安的臉給人的感覺就像他衣上那彼岸花,是那種妖冶高冷的美,隻可遠觀你敢褻玩他就敢剁你手的美。這種美碰上膽小的當然就被鎮住了,但碰上膽大的,那分分鍾是吸人骨髓引人沉淪的毒藥。


    卿笑笑就是膽大之流的,她無可救藥的一眼沉淪了。


    “表,哥?”親昵的稱唿就那麽不受控製地囈出了口。


    她明明記得小時候遠遠看過他一麵的,但那時候他臉上的疤還很明顯,她真沒覺得他哪裏好看來。誰知現在一見,疤痕雖然還在,但非但沒影響了他的容貌,還相反地營造出了一種殘缺的遺憾之感,讓她在沉淪他的美的同時,還對他產生了一種心疼。


    客觀來說,這種感覺就同夏雪竹初見君無安時產生的感覺一模一樣。


    但表現方式卻是大相徑庭。


    夏雪竹那時的目光是純對高顏值的欣賞,絕沒有垂涎想納為私有的齷齪心思;而卿笑笑這時的目光那是分分鍾想找個籠子把君無安關進去養起來的貪婪。


    君無安那時並沒覺得夏雪竹看他的目光讓他難以承受,眼前這位張嘴就叫哥的根本算不上表妹的女人的目光卻讓他第一時間皺緊了眉。


    她那是拿什麽目光看他呢?


    找死!該殺!


    君無安眯眼甩手,一個火球砸向了卿笑笑。


    火球落在了卿笑笑腳前一步的位置上,地麵轟開炸起的土浪當下就把卿笑笑的粉色仙裙炸成了新款乞丐流蘇裙。卿笑笑即使及時抬手護住了臉,但仍然被炸起的飛沙走石弄得灰頭土臉狼狽不堪。


    彎如月牙的笑眼也沒了,她捂著胸口抬頭看向君無安,目光那叫一個情傷深似海,“表哥,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


    “嘔。”夏雪竹忍不住的幹嘔出聲了,這腔調是幾個意思,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位怎麽被君無安始亂終棄了呢。


    大姐,咱不熟吧?


    夏雪竹受不了她,君無安更受不了。


    他是念及這是議和的第一次見麵不宜大打出手這才沒對準人就轟出的火球,結果怎麽著,你還覺得委屈了是不是?看來真是轟的輕了!


    君無安殺氣猛升,抬手就要再砸出一個更大的火球,夏雪竹先一步策馬到他的身邊拉住了他的手。


    既然昨晚被君無安說動了準備換個打法來結束戰爭,那麽今天這議和的第一天,總不能先把使者一火球轟死吧?


    夏雪竹與君無安十指相扣,冷眼睨向了卿笑笑,“卿小姐的記性可是不如這長相好呢,我家君哥什麽時候是你表哥了我怎麽不知道?你的生身父母可是跟我君哥八杆子也打不到一起的。或者是我誤會了,你不是看血緣認親,你是看臉叫表哥的?按這邏輯的話,你這是侮辱我君哥啊!就衝我君哥這天上沒有地下獨一份的顏值,怎麽也值得你馬上跪下喊親爹的吧?”


    夏雪竹這話毒啊,話聲一落,全場就躁動了。


    都知道這位卿小姐是庶出,而卿家又是母係繼承,如果不是她異能還算不錯的話,她連貫上卿姓的機會都沒有。卿家哪個庶出的都最恨自己被人提起不是嫡出這一事,夏雪竹可倒好,不僅一語就戳破了,還話趕話三兩句就把她又降了一輩。


    如果說一開始卿笑笑對君無安的柔情攻擊是七顆星的話,那麽現在夏雪竹擠兌迴來的暴語攻擊力就是十顆滿星,字字往最心窩子的地方戳啊。


    堯天將士:皇後娘娘威武!瞅瞅那女人的臉色白的,比被皇上轟了一球受到的打擊大多了。果然女人才能撕中女人的最痛處。皇後娘娘深諳此道啊。


    北元將士:心疼卿小姐!庶出怎麽了?在北元,從來都是異能比血統更重要。卿小姐以一介庶出之姿愣是憑著異能硬實力躋身了嫡係當中,這必須是他們的榜樣啊。不許他們欺負卿小姐!


    戴世偉怒瞪著眼站了出來,“堯天皇後,請你為你的不當言辭向我們的卿小姐道歉!”


    “嗯,是該道歉。”應聲的是君無安。


    卿笑笑聞言就是一樂,哼,口出惡言的女人最醜陋,沒有人會例外的。君無安亦如是!這天底下哪個男人不喜歡柔弱的女人呢?畢竟柔弱的女人才能襯托出他們男人的自尊感。表哥,你現在後悔定下那麽一個兇狠的女人了麽?


    卿笑笑快速收拾了一下妝容這才又看向君無安,哪知她還沒看到君無安,倒先看到了一個火球飛向了戴世偉。


    戴世傳及時地迴以雷擊,轟,雷火相遇,於半空中炸開,濺落的火星順勢就掉落在了卿笑笑的頭頂。


    隻見卿笑笑的頭發唿一下就著了火。


    “啊--”卿笑笑的慘叫聲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打了個哆嗦。


    “快救卿小姐!”


    “水異能者!水異能者呢?快救卿小姐。”


    現場亂作一團,被人們趕著急急上場的水異能者雙掌拍出了巨大的水柱。一時著急,沒來得及控製好力度。如成人腰粗的水柱瞬間澆到了卿笑笑的身上,當場被澆成了洛湯雞還是好的,這一澆完後曲線全露,激突什麽的都擋不住了,這是免費請大家吃了一次分量超足的冰淇淋啊。


    被救的卿笑笑不僅沒覺得感激,還尖叫更厲害了,當下也顧不得還有什麽議和正事了,她轉身捂著胸就往迴跑。


    她遠離的地方,君無安冷冷的聲音清晰傳來,是對夏雪竹說的,“你該向我道歉!我是什麽人都能認的爹麽?”


    撲嗵,卿笑笑腳下一崴摔倒在了地。她如何聽不出君無安的意思是,她連叫爹的資格都沒有!


    掌心摔出了血,她卻感覺不到疼,還狠狠地更用力的攥緊了。夏雪竹,君無安,今日羞辱之仇我不報不是卿家人!


    她低著頭爬起身忙不跌地先跑迴去換衣服了。


    夏雪竹對君無安毫不吝嗇地放鬆著愛的眼神,“補刀的君哥最帥了!君哥我愛你。”


    努力讓自己的馬更靠近他的馬,夏雪竹不顧君無安眼神的阻止愣是湊過去獻上了一個愛的親親。


    戴世偉為首的北元人還正對他們怒目而視呢,結果眼前的畫麵突然就從衝突對陣篇強行進入到了恩愛虐狗篇。


    眼還瞪著呢,刀都舉起來了,結果畫麵突變了,這誰還好意思再衝出去打殺。親熱的兩個人沒怎麽地,觀看的他們倒先臉紅了。靠!為什麽對麵那群將士一個個的坦然圍觀著?難道今天在臉皮厚度這一方麵他們也要敗了麽?


    其實堯天的將士們是欲哭無淚,已經被虐出免疫來了,除了繼續提升自己的“視而不見”之異能外,他們還能怎麽辦呢?他們都是被動承受者啊摔!


    錦豐漾全程微笑看戲中。


    直到看到夏雪竹親過了君無安的唇後,他臉上的笑收了。


    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傳說中被稱作妒嫉的情緒。


    那兩人之間的恩愛不是故意做做樣子,而是真的把對方看在了眼裏。他有清楚看到君無安對於夏雪竹硬湊過來的親親表示抗拒的意思,可是他卻沒有明顯的拒絕動作,最後還是從了。


    這種前線戰場,一般都是男人們的主場,男人們來到這裏都是想痛痛快快地展現一下自己男人的威猛,希望征服的不僅有敵方的地盤,還有別的男人的服氣。所以通常在這裏的男人都是不希望自己表現出兒女情長來讓自己丟麵的。


    但君無安卻沒在意,剛才的拒絕看起來更像是不喜歡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圍觀,最後從了之後也沒矯情的露出後悔的表情。好像親了就親了,隨性自然的就像跟人湊近說了一句話一樣,人家收迴身子端坐後,又是一派肅殺的一國之君的形象。


    夏雪竹的興奮期卻是明顯比君無安的長,親完之後也不知還有什麽要說的,就那麽一直拉君無安的手臂,一邊說還一邊搖。


    這種不分場合的起膩,按說是個男人都該反感的,可是君無安雖一臉麵無表情,眼底裏卻分明有著一絲寵溺的笑意。


    錦豐漾想起了風月小說中曾盛行一時的那句話,最好的愛情不過是她在鬧,他在笑。


    這樣的恩愛是他不曾見過的,也是他連想都沒想過的。


    生於皇室,出生都是帶著為生母爭權奪利的“偉大”目的;成長的過程中,最不缺的就是見慣了各種恩愛一時仇恨一世的現場案例。


    他一如所有的皇室子孫一樣,隻信奉權利。有權利,有女人;沒權利,沒女人。至於愛情,那不過是為了得到女人而使出的障眼法。


    今天夏雪竹和君無安的日常秀恩愛就像一道晴天霹靂,“duang”一下轟亮了他荒蕪的愛情觀。


    原來這種看不到一切隻看得到你的愛情是存在的啊!


    在他忙著假裝沒有異能為了最後的一招翻身還要冒著生命的危險遠赴邊境的時候,已經有男人得到了這種愛情嗎?


    怎!麽!可!以!


    他比人醜嗎?他家世不如人嗎?他每年賺的錢少了?


    憑什麽一個下等國的人都可以擁有這種愛情,他卻還沒有?!


    突如其來的嫉妒就像一把無名的火,燒得錦豐漾口幹舌燥心抽筋,目光粘在夏雪竹拉著君無安的那隻手上後就再沒挪開過。


    那目光太有重量,別說夏雪竹感覺到了,就是君無安都感覺到了。


    君無安第一個反應就是背手向後,變成了在後背拉著夏雪竹的手。


    夏雪竹危險地眯了眼,按慣性的狗血定律的話,這是來了一個女的相中了君無安,又來了一個男的相中了她?靠之!這冥冥之中到底是誰在主導著這男女糾葛?你丫的就不能來點新鮮的麽?創新,創新很重要啊。


    君無安先開了口,“看來今天貴方是沒有多少誠意跟我方談議和的事情了。堯天將士聽令,迴營。”


    打的時候,不打;和的時候,又不和了,還盡出不靠譜的妖娥子。君無安來氣了,他媳婦不是出來讓你看的!


    同時調轉自己和夏雪竹的馬頭,他準備先收兵了。


    夏雪竹沒有異議,反正打的話她也不怵,愛咋咋地。“君哥,今天天氣不錯,我們帶孩子們吃火鍋啊?”


    有了阿辰的亡靈召喚陰影,夏雪竹可是有一陣子不提排骨串了,看那意思,可能未來一年都不願意再提了。


    天涼了,正是吃火鍋的好時候啊。


    一邊說著她這口水就想流下來了。


    君無安心裏不恥她其實就是個吃貨,眼神裏卻是一眾將士更不恥的寵溺,“張鐵,命你提前迴營做出一個鴛鴦鍋來。”


    “是。”一個黑臉漢子出列應一聲,下一刻腿一夾馬肚子就飛快地消失了。


    他的異能就是能無限改變鐵器的各種形狀,曾經製作月餅的烤箱就是他做出來的。


    最近戰爭次數減少了,他已經由打造兵器的能工巧匠淪落成了後勤部門的骨幹力量。


    有怨氣嗎?當然沒有!


    隻要後廚天天供給他甜甜的豆沙餡月餅吃,他願為堯天的後勤部門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他是甜食的骨灰級擁護者,目前最愛的甜食之首就是夏雪竹配方的豆沙月餅。


    因此,隻要是夏雪竹或者君無安的命令,他總是肝腦塗地一往無前。


    火影看得汗顏,兄弟啊,就為了一塊甜餡月餅你就把自己當打鐵的賣了?數天前那個巨型無敵長矛一下穿死數十個的是哪個啊!咱還在敵軍的麵前呢,主子們不著調說吃就吃,咱們怎麽也得為主子保持一下形象的啊。你倒好,屁顛屁顛地就跑遠了。這落在敵軍眼裏,我堯天的將士豈不是被貼上了吃貨的標簽?


    一個眼神掃過去,隊形迅速改變。有人補上了張鐵的位置,還有人一隊排開,擋住了北元看過來的視線。


    錦豐漾被這一點小細節深深地震撼了。


    這種有人漏氣就有人補洞,無時不配合默契的團隊作戰是北元沒有的。北元人重視異能,也就造就了異能高超的人不願意跟人配合的局麵。異能高超的人總是要求服從即可,異能低的人又覺得自己不如人理應聽話就好,結果在北元的領地上,不會有這種打掩護互相補救的事情出現。


    一個最近才成批出現了異能者的下等國度,怎麽可以比他的北元還讓人感覺舒服!


    胸中的不甘,嫉妒,眼紅,濃濃地交織在一起,讓錦豐漾終於忍不住在馬車上站了起來。


    “堯天皇後,在下可有榮幸與二位共度火鍋一吃?”


    火鍋?是這麽說的吧?這是什麽食物?他也沒有吃到過。但衝那二人的神色看來都知道味道一定很好。


    夏雪竹和君無安聞聲勒住馬韁繩,對視一眼,各自驚訝:要來做客?可問題是現在兩國的狀態還是隨時都能打的緊張狀態吧?你一個敵軍的皇子主動要來做客吃飯?這腦子沒問題吧?


    迴頭,那邊戴世偉已經在勸了。


    “請六皇子深思!”


    錦豐漾如果死在兩軍交戰的戰場上,或者死在堯天的偷襲上,那麽都不會有人有異議,他頂多被辦個保護不力的罪也就過去了。但如果是錦豐漾自己主動送死到堯天,那麽他的罪名可就大了。


    分分鍾能給他扣上沒攔住錦豐漾是故意漠視錦豐漾的送死行為那麽一定是某個皇子的暗中牌行使了借刀殺人一招的可斬立決的生死大罪。


    他不能讓錦豐漾離開北元的軍營。


    戴世偉下馬跪到了錦豐漾的馬車前,一副錦豐漾要死除非從他的身上踩過去的壯烈。


    夏雪竹覺得受到了侮辱,本來她是沒有跟不相熟的人吃飯的習慣的,但戴世偉這樣做讓她覺得她堯天好像會對北元的這位六皇子做什麽似的。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這是古往今來都通用的不成文的規定好麽?


    她雖陰招損招頻出,但也不至於用殺死來使的小人招數來彰顯她的實力好麽?


    你那一臉唯恐會在我堯天出意外的表情是幾個意思?看不起人是不是?


    君無安驚覺夏雪竹的意思要變,他迅速收手想把夏雪竹拉進懷裏阻止,可惜,他的手從來都沒有夏雪竹的嘴快。


    “成啊,你敢來我就敢招待!”


    一語炸翻天。


    火影:主子,你這是在害我們啊!他來了我們不僅不能動他,還得要把他保護好啊。這可比保護你們費勁多了。我們也想迴去歇歇吃個鴛鴦鍋的,您這不是明擺著讓你們坐著我們站著你們吃著我們看著嗎?主子,求收迴。


    君無安:夏雪竹你個嘴快的!那小子明擺著剛才眼神不對,你這是引狼入室知道不?他要敢來看我不給他腿打折的!


    戴世偉:這是衝他來的!一定是!隻要錦豐漾在堯天出了事,那麽遭殃首當其衝的就是自己。這定是堯天皇後想借刀殺人的陰謀,她見對自己沒轍就用了這等陰謀招數!不行,不能讓六皇子去。


    “六皇子,請……”戴世偉抬頭,以死相諫的心都要有了。


    可惜錦豐漾的眼裏從來就沒有他的位置,連他的話都沒興趣聽完,“小黑衣,出發!跟本皇子到堯天做客吃飯去。”


    黑衣一出手,戴世偉連後續的追都不敢追了。就這麽眼看著錦豐漾就帶著小黑衣一個人,抱著一盆大麗花乘著一輛馬車越過兩軍的戰場,然後消失在了原來是北元的現在已經劃到堯天的地盤上了。


    君無安全程黑臉,弄得堯天的軍營提前進入了冬天。


    堯天的將士們第一次不覺得難挨,還相反地在心中祈禱,再冷點吧再次點吧,凍死那個來蹭飯結果害得他們不得不加緊巡邏連口水都喝不上的騷包boy!


    三隻和小蝸也表示歡迎不了,開玩笑,打扮那麽騷包是來搶它們的主角光環的麽?分分鍾不能忍!


    狼叫貓跳紅蛇鬧,小蝸繞著錦豐漾轉圈飛,出口的字來來迴迴就那兩個,“騷包!”


    這要是普通人,早就嚇尿了。


    狼的血噴大口就在眼前,貓的利爪招招衝臉來,小紅蛇貼著皮膚爬上來心都要起一層雞皮疙瘩了。還有這隻藍色蝸牛,會飛也就算了,居然還會說話。這還是人間麽?他真不是誤入了妖界?


    可是錦豐漾也隻愣了一小下,下一刻他剛像找到了知己似的興奮地舉高了他懷裏的大麗花,“大麗麗,快看,這都是你的同類吧?快跟大家打聲招唿。”


    三隻和小蝸一愣。大麗麗?聽著是人名啊,可是看著是一株花吧?同樣騷包的花!


    正要繼續發動反感攻擊,那朵紫色的大麗花,騷包的大麗花,居然像美人一樣凹了一個s型,然後對它們友好的扭動了一下身姿。話是沒說,但這種標準的青樓打招唿範兒已經幻化出了具體的聲音,就好像有個豔光四射的風塵女子站到了它們的麵前,妖媚道,“大爺好啊。”


    “嗷--”大白新長出的白毛根根炸起了,見鬼了啊!


    “喵--”忍者高高地弓起脊背,母的?不能輸!


    “嘶--”小紅蛇顫抖著爬到大白的頭頂盤進毛裏不動了,嚇死蛇了。


    小蝸這次倒不出聲音了,不過它在半空中不停上下抖動的情況看起來比其它三隻受嚇更嚴重。


    夏雪竹正在下馬,眼角餘光瞄見,腳一哆嗦,踩空了馬蹬。


    君無安及時彎身一撈,把她撈迴了自己的懷裏。夏雪竹順勢偎了進去,說話都哆嗦了,“君無安,你看到了吧?那花剛才是聽懂了人話然後做出了人形的樣子吧?”這世界玄幻的還能不能有點底線了?


    “啊。”


    “喂,你看到了還能這麽鎮定?”夏雪竹膜拜君無安此時的鎮定,作為一個見多識廣的現代人她都毛愣了,他怎麽還這麽冷靜?不是嚇傻了吧?


    君無安無奈地抓下她在他眼前晃動手指驗證他傻沒傻的手,“既然小蝸都能講話,大白忍者小紅蛇都能聽懂人類的話,那麽為什麽一株植物不能活得像個人?”


    “呃。”夏雪竹沒話說了,好吧,他說的在理,可是她怎麽覺得好像哪裏不對呢?


    此時阿嬌從遠處衝了出來,“大麗麗你好,大麗麗你好漂亮,歡迎你來我家做客,你要先喝杯水嗎?”


    小小的身子跟大麗花差不多高,站到大麗花前友好打招唿的樣子就像歡迎普通的人。


    與她身後跟出來嚇得不敢再上前一步的鍾淺淺構成了強烈的對比。


    有了大麗花的別樣見麵禮,錦豐漾首先得到了阿嬌和阿辰的認同和歡迎。


    當然了,阿嬌是主動的,阿辰是不放心阿嬌不得不被動跟上去的。


    夏雪竹問君無安,“都說小孩子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東西,你說在阿嬌的眼裏,那株花不是真的就是個人吧?”


    君無安輕攬她一下,一同飄身下了馬,“你要理解成無知者無畏也行。”


    看著那邊阿嬌已經和大麗花麵對麵歡快地扭起了舞,夏雪竹覺得真是丟了被異形僵屍吸血鬼充斥四周的21世紀新人類的麵子。


    “君無安你抬抬腳,你踩到我的麵子了,我要把它撿迴來。”


    君無安:……你倒是還知道撿迴麵子,那你的不著調呢?你考慮過它的感受麽?它已經被你丟到天邊隱隱有撿不迴來的趨勢了你都不著急的麽?


    沒有多少誠意的拍拍夏雪竹的頭,君無安抬步走了,“你準備著,我去安排一下。”


    夏雪竹明白,錦豐漾既然來了,就真的不能出意外的。


    學君無安的樣子再拍自己頭兩下,她努力打起精神看向鍾淺淺,“既然阿嬌勇於承擔了陪伴貴客的角色,那你我就去調沾料吧。”


    鍾淺淺挺著微凸的肚子衝夏雪竹嚴肅的搖頭,並壓低聲音道,“喂,那可是敵軍的六皇子,你就不怕把他單獨和阿嬌留在這裏他對阿嬌不利嗎?還是你自己去調沾料吧,我誓死守護阿嬌公主!絕不輕易向一株花屈服!”


    夏雪竹掃一眼她微凸的肚子,再掃一眼她還在打顫的腿,“就你那到現在也沒穩定的異能,你這已確定有孕的笨重身體,你還能保護得了誰?”


    鍾淺淺被夏雪竹兩句話就戳成了篩子,偏偏夏雪竹說的都還對,她連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靠!為什麽你們一個個都沒問題,就我一個有問題?這老天爺是看臉下命運的麽?我鍾淺淺雖做人走漢子風,但這臉還是有女人味的吧?也不算醜吧?憑什麽我的異能就不能飛速猛進飛黃騰達?”


    夏雪竹摟著她往帳內走,“雖然我讀書不多,但是飛黃騰達這詞真不是這麽用的。”


    鍾淺淺才沒空管什麽詞用的對不對的,“皇後娘娘,我一直在想啊,如果說我跟你們有什麽不同的話,那就是我肚子裏有孩兒了啊!你說,如果沒有了這孩兒,是不是我的異能就能像你們一樣飛速猛進飛黃騰達了?”


    簾賬掀起,帳內那個正在熱牛乳的男人身影進入視線,夏雪竹陰桀桀地笑了,“也許哦,那你要不要試試?反正孩子還沒滿兩個月,要想流掉也很簡單哦?”


    “我……”


    “鍾淺淺!就知道不該信你出來散散心的說法!走了,迴城!”煙羅幾大步衝過來,從夏雪竹的肩膀下揪出鍾淺淺就往外走,奇跡的是他手裏才熱好的牛乳居然都端得好好的一點都沒灑出來。


    鍾淺淺哇哇大叫,“喂,臭男人!你又發什麽瘋?不是說好了今天到天黑才迴城的麽?我不要再被關進籠子裏啊!我剛才不還沒說要流掉孩子的嗎?你不能這樣對我!皇後娘娘,救我啊!”


    夏雪竹微笑滿麵的目送著她,“好好養胎哦。對了淺淺,其實還有一種可能的,就是你生完之後也許一切會正常呢?”


    鍾淺淺毫無反抗力的被煙羅扔進了馬車內,她還想再唿救,被煙羅的牛乳堵住了嘴。


    “駕--”馬車遠去了。


    夏雪竹表示喜聞樂見,然後這才放簾進帳。


    她沒注意到就在她放下帳簾之後,錦豐漾的目光緊緊地粘在了遠去的馬車上。


    那一對更奇怪,並不像夏雪竹和君無安那樣明顯的恩愛,但他們之間的牽絆卻跟夏雪竹和君無安一樣親密。


    女的明顯是有了身孕,聽那話裏的意思好像也並不是很在意肚子裏的孩子;男的身上的異能之力很明顯,卻在做侍候孕婦的下等事,話說得狠,但手勁卻下得很輕,好像生怕傷到了女的。因為孩子嗎?不僅僅是。


    雖然在吵鬧,但任誰也不會忽略了他們之間那種平平淡淡的俗事之幸福。


    周圍一眾的堯天守衛也同夏雪竹一樣,目光裏隻見祝福卻不見擔心兩個人吵翻。


    這也是他不曾見過不曾夢想過的。


    在這個下等國度,他得不到的幸福這裏的人卻是得來的如此容易嗎?


    他不開心!


    翻手,掌心躥出了一小簇紫色的花朵,有花朵的圖像,卻沒有實質的花朵。他甩手打出,那花朵追上遠去的馬車,然後消失在了馬車內。


    “叔叔,你在做什麽?”


    身後猛地響起阿嬌的聲音,錦豐漾迅速轉身,這才發現不知何時阿嬌竟站在了他的身側,此時正小臉高高仰著看向了他。


    純真的大眼睛黑白分明,那眸底清晰地映出了他自己,滿臉不甘。


    錦豐漾轉瞬即笑,燦如大麗花,“沒,叔叔沒在做什麽。你已經跟大麗麗跳舞跳夠了麽?那我們去幫你娘調沾料如何?”


    “好啊好啊,阿嬌喜歡幫娘幹活。”


    “好,那我們這就去。”錦豐漾伸手要拉阿嬌,豈料還沒拉到,阿辰已經先把阿嬌抱了起來。


    並且當著他的麵,把阿嬌交到了與他相隔的另一條手臂上,“六皇子這邊請--”


    錦豐漾的心又酸了,這又是一對小的麽?愛情那麽奢侈的東西,結果在堯天卻隨處可見麽?


    不開心地不想說話,背手前走,拳心悄悄地躥出了沒人會看到的第二朵紫色小花朵!


    ------題外話------


    感謝神經病和蝴蝶妃飛的票票~神經病,你嚇死我了!你這樣讓我受寵若驚地想陪睡了啊~十月份我就有空了,到時任你上下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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