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一聲中氣十足的吼叫,所有人停止了動作,一齊轉頭愣愣地看著走過來的年輕人。


    張曉峰拔開圍在一起的那些人,被他推開的人像是遇到了一股大力,跌跌撞撞往後倒去!


    他借著這個機會,把那個被揍得鼻青臉腫的王五提了出來。別看王五身高體胖,在他手裏就如同大人提著一個小孩子一樣,輕輕鬆鬆,毫不費力。


    此時的王五,如同建國初期被推上台批鬥過的地主老財一樣,沒有了王霸之氣,隻剩下王八之氣了。


    張曉峰鄭重地對他說:“想不想活?”


    王五猶如溺水的人遇到了一條繩子,急忙表態:“想,想!峰爺,請指條明路。”


    張曉峰點點頭說:“那好,我問你什麽,你要老老實實地迴答,不準隱瞞,也不準編造,做得到嗎?”


    王五說:“做得到,您問吧。”


    張曉峰輕輕拍了拍身邊的一枝花,問:“她丈夫是怎麽死的?”


    “這……”王五猶豫了起來。


    張曉峰眼睛眯了起來,旋即站起轉身欲走。


    “我說,我說!”王五惶急地拉著了張曉峰的一隻褲腳。


    張曉峰才又轉過身,蹲了下來,冰冷地說:“雖然我脾氣好,但耐心也是有限的,我勸你還是誠實點的好。”


    王五不等問話,就說道:“一枝花的丈夫是煤老板害死的!”


    張曉峰點點頭說:“說具體點。”


    王五接道:“一枝花兩夫婦自從來到這個煤窯不久,煤老板有一次和我們幾個兄弟喝酒,喝多了就不斷念叨,那個廚房做飯的小妞屁股好白好圓!我還問,您怎麽知道?老板笑著說,昨天我看到她在坡上撒尿了……”


    “看到別人的白屁股,就入迷了?”張曉峰有些驚呀。


    一邊聽著的一枝花的臉微微紅了紅,隨後又變得慘白。


    “誰說不是呢?按道理說,我們老板腰纏萬貫,怎麽會看上一個結了婚的農村女人?不過話說迴來,一枝花長得還是很不錯的,怪就怪她的命運不好吧,嫁了一個窮人家。”王五瞟了一枝花一眼。


    “你們老板看中了一枝花,就把她丈夫害死在煤窯裏了?”張曉峰皺了皺眉。


    “剛開始的時候,他並沒有想到害死人,他提出給錢,讓她做他的情人,但一枝花死活不同意,所以才釀成了這個結局。”王五慢慢迴憶說。


    邊上的一枝花聽到這,雙手蒙住自己的臉,拚命哭泣了起來!


    這麽說來,她間接地害死了自己的丈夫,她現在對自己痛恨不已,老天為什麽要給了她這張俊俏的臉,不,那個屁股,如果她長得醜一點,她的丈夫也許就不會死了,越想心裏越難受,繼而嚎啕大哭起來……


    張曉峰並沒有再勸,讓她哭吧,把心中的怨氣哭出來,反而會對身體好一點。


    等她哭了好一會,聲音漸漸地小了,張曉峰才又問道:“煤老板害死她丈夫一事,你有什麽證據?”


    王五搖了搖頭:“這件事情他沒有通過我,而是安排我手下一兄弟,事成之後,他給了那兄弟一筆錢,那兄弟就不見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張曉峰忽然發現他們所在位置的通風孔有泥塊掉了下來,急速地起身,衝到牆壁,像一隻壁虎一樣,手腳並用,竄到頂上……


    可惜,他還是晚了一步,原來的二尺見方的圓孔被一塊鐵板蓋住了,他試了試,因為他腳下不受力,根本推不動,不但如此,他還聽到上麵正在往鐵板上堆泥土,他的心沉了下去!


    自從他發現了這個出氣孔以後,外麵炸掉洞口的時候他也不著急,他可以利用他的特殊能力,爬上去,然後報警,讓警察過來解救被困的人員,順便可以把那個煤老板的黑暗手段暴露出去,這樣做一舉兩得。沒想到,煤老板的心思慎密,把他這條路堵死了。


    被困在煤窯裏的人,看到張曉峰像壁虎一樣上下飛竄,心裏驚喜若狂,但是一些眼尖的人發現了那個出氣孔被封住了,立即又用手蒙住了嘴,不讓自己驚唿出聲。


    張曉峰心裏雖然驚濤駭浪,但表麵平靜地飄了下來,他得想想其他辦法,打開通道。


    但就在此時,電燈全部熄滅了,人們又開始尖叫了起來!


    張曉峰心頭一震,幾大步來到一枝花身邊,把她抱起來,往另一個沒有人的地方跑去!


    他經曆過在水中救助小孩子的過程,知道一個人處於恐懼之中的時候,是一個怎麽樣的瘋狂舉動?如今的黑暗,就像落入水中的人一般,隻要抓住什麽有生命的東西就不會放手的,他可不想被這麽多人圍著摟著。


    外麵沒有月亮的晚上,再黑,怎麽說還能看到一點影像,但是在這個四周都是黑色煤層的洞裏,就像閉著眼睛的感覺一樣,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見,黑暗中,恐懼和不安的心裏會成倍地放大,人人害怕被遺棄,害怕找不到同伴,所以,碰到人就緊緊摟著,不肯放手,要死大家一起死。


    張曉峰一邊抱著一枝花往另一個岔道,一邊在她耳邊輕聲說:“千萬不要出聲。”


    有人抱著,一枝花沒有那麽多恐慌,隻是把頭埋在他的懷裏,她的心中還充滿著對丈夫的自責和懊悔,根本顧不得想太多。


    煤洞裏麵四通八達,張曉峰憑著敏銳的感覺,往空氣好的地方走,走了十幾分鍾,等聽不到背後人們的哭喊聲才停了下來,奔走了這麽久,他也累了,放下一枝花,兩人相依靠牆而坐。


    “你當初不是說有辦法出去嗎?怎麽抱著我往洞裏麵跑?”一枝花不解地發問。


    “本來有辦法,剛才你也看到了,我能從那個出氣孔裏出去,可煤老板卻把那個氣孔也堵死了,把洞裏麵的照明線路也斷了,人們已經處於瘋狂狀態,如果我不把你帶出來,恐怕現在……”張曉峰歎了口氣,沒有說下去。


    “意思是說我們還要死在這裏了?”一枝花聞言撲在張曉峰肩膀上,又驚慌地大哭了起來。


    “我會有辦法的,你放心。”張曉峰安慰道。


    “你不要丟下我,好不好?”一枝花緊緊把他的手抱在身前。


    張曉峰的手被摟著,他想抽也抽不動。


    張曉峰隻好輕輕笑道:“我怎麽會丟下呢,我去哪裏不是都帶著你的麽?”


    一番安慰,一枝花的心情才漸漸地平靜了下來。雖然她不像一個溺水者一樣纏住他不放,但是對他產生了很強的依戀,就像是一對熱戀中的人一般。


    黑暗中,她的眼睛看不見,隻能靠觸角來感覺,所以,她的手不斷地摸著他,用手去感受他的存在。


    張曉峰很淡疼,他就像被一個女色狼不斷猥褻,又不好意思推開她,隻好任由她上下其手。


    “你知道嗎?我一看見你,就喜歡上了你。我知道我不應該說這些,但是我說的是真的,你要相信我。”一枝花悠悠地說。


    張曉峰苦笑地問:“為什麽呀?”


    一枝花說:“我也不知道,也許你長得像我丈夫吧。我丈夫也和你一樣,長得斯斯文文,可惜,他家裏窮,沒錢給他讀書……”


    黑暗中,一枝花說啊說的,把她和她丈夫的事情都說了出來,有趣的,無趣的,都說,她就是不想讓自己睡過去,害怕一醒過來就摸不到張曉峰的人了。


    她的這種感覺張曉峰能體會得到,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去說服她。


    越到最後,她越是緊張,因為他們不知道在這裏坐了幾個小時,兩人都有些困了,越困,她的心裏就越沒底。


    張曉峰為了安慰她,隻好也用手輕輕地撫摸她,撫摸她的長發,她的臉,她的脖子,他的肩膀……


    然後,溫柔地輕輕親吻著她那冰涼的嘴唇。


    一陣長長的濕吻,一枝花的身體有了些生氣,變得溫潤了起來。


    不知什麽時候,她拉著他的手,按在她那柔軟的身上。


    張曉峰歎了口氣,此時此景,也隻好順其自然了。再說,他本來就不是什麽君子,在能夠接受的範圍內,還能給與他人溫暖,他何樂而不為?


    等一枝花停了下來,他輕輕地抱著她,讓她躺在地上。不久,她平靜地睡著了。


    張曉峰扳開她緊緊握住他的那雙手,他站了起來,脫下外衣蓋在她身上,他四周打量了下,他得想辦法找到出口,不能就這樣困死在這裏。


    如今的地方,上方位置沒有那麽高,有的不到二米,有的還要彎腰才能過去,他現在要做的是,就是要確定哪裏離地麵比較薄,然後打穿它。


    他是沿著空氣濃度過來的,以他的判斷,這附近應當有連接地麵的小孔,否則不會是這樣的狀態。可是,他轉悠了很久,就是找不到,這讓他有些泄氣。


    就在他有些絕望的時候,發現了一隻老鼠,這讓他大喜過望,然後跟著它走了十幾米,看著老鼠從一條縫鑽了出去……


    他興奮地跳起來,對著那個地方轟了一拳!


    “呯!”


    “嘩啦……”


    一連串的響聲,大量的泥土掉了下來。


    “啊……張曉峰!你在哪?……”


    巨大的響聲把一枝花吵醒了,她一摸,發現身邊空空如也,馬上撕心裂肺在大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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