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到醫院去處理了傷口,迴來陪著派出所的幾個哥們喝了一通酒,喝得他頭暈眼花,好不容易才送走了幾尊大神,小睡了一會,就一瘸一拐跑出來撒尿,剛剛撒完,聽到一陣車子響,提著褲子迴來,卻看到了車上下來了他不願意看到的人。


    “嗨,五哥,幾個小時不見,您又長胖了。”張曉峰笑容滿麵,向他揮了揮手。


    王五臉上的表情不停變幻,陣青陣白,不斷扭曲。


    “撲通”一聲,王五跪了下去!


    他萬沒想到這個人還會跑迴來,以為被嚇走了呢,財務室的磚牆雖然被踢爛了,但會計不在,還沒有人知道保險櫃裏的錢財不見了,所以找人來補了補,都沒有太在意。


    如今這個殺神般的年輕人跑迴來,他的結果可想而知,後悔得腸子都綠了,甚至於連死的心都有了。


    曾經有一次機會放在他麵前,他沒有珍惜,等失去的時候才後悔莫及,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如果上天能夠給他一個再來一次的機會,他一定會選擇:跑得遠遠的。


    但是世界上從來就沒有後悔藥,他的手下傷了兩個,都還在醫院中,剩下的兩個被這個自稱峰爺的人嚇破了膽,根本派不上用場了,而煤窯老板也不在這裏,煤窯的工人們對他恨之入骨,是不可能幫他的。


    “在想什麽呢?五哥。我讓你找的人找到了嗎?哦,我想起來了,你可能打錯電話了,打到了在派出所你哥們那裏,他們就過來陪你喝了一頓酒,把我的事情忘了個幹幹淨淨,是不是這樣?”張曉峰低下頭對王五說道。


    “是……哦,不,不是這樣,我們會計還沒有過來,所以還查不出來……”王五很慌亂,說得語無倫次。


    “別他媽扯蛋了,你以為我是傻瓜嗎?媽逼的,想想你怎麽死吧,早上你鑽入煤窯洞裏,以為我不知道嗎?我隻不過給你一次機會,可是你想死,我就成全你!”張曉峰忽然粗魯地罵道。


    “峰爺饒命,峰爺饒命……”王五不得以隻是不停地磕頭。


    一枝花從來到這裏以後,就不說話,任她有了各種思想準備,還是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結局。一個在這裏曾經威風凜凜說一不二的五哥,現在卻像一條狗一樣不斷搖尾乞憐。


    這種巨大的落差,讓她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想要我饒命也可以,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帶我去找人,你如果還有什麽逃生的方法,盡可以使出來,我要讓你心服口服,然後再把你活埋在煤洞裏!”張曉峰也沒有辦法,不能見人就殺,王文君沒有找到之前,不得不采取一些懷柔政策。


    這時候,有不少挖煤的工人陸續收了工,看到這個五哥跪在一個年輕人的麵前,很是驚呀,遠遠地觀看。


    王五掙紮著站了起來,帶著張曉峰去問一些工友,但這些人都驚懼地搖了搖頭,都散開了。


    張曉峰皺了皺眉,看了一枝花一眼。


    一枝花咬了咬牙,對他說:“我知道有個地方住著不少的人,也許會在那裏。”


    張曉峰冷冷地對王五說:“這就是你的態度?帶我去!”


    王五感受到那種嗜血的目光,身體抖了一下,就帶張曉峰穿過一道山梁,進入一個煤洞。


    在洞裏又走了十幾分鍾,才看到了裏麵一個寬大的地方建有一個鐵柵欄,裏麵躺著、坐著二十來個十幾歲到五十歲的男子,個個目光呆滯,有的還翻著白眼,傻乎乎的樣子。


    看到這麽多人住在這裏,張曉峰愣了愣,問:“這是些什麽人?”


    一枝花很清楚:“這些都是流浪漢和精神不正常的人,用來做廉價勞動力的。外麵沒地方住,就讓他們住在這裏了。”


    張曉峰罵道:“媽的,讓人整天都看不到陽光,這還是人麽?”


    王五卻說:“陽光是有的,頭頂上有洞呢。”


    張曉峰抬頭看了看,果然看到頭頂十幾米處有一個天窗式的洞口,估計直徑也不過二尺而已。這時候,看到了天上的夕陽。住在洞裏,不管怎麽說,陰暗潮濕,這煤窯的老板真是喪心病狂。


    張曉峰瞪了王五一眼,說:“那為什麽要用鐵柵欄圍起來?”


    王五一抖,說:“為了防止他們亂跑,洞裏麵其他地方很危險,經常塌方,這樣做也是不得已的。”


    張曉峰淡淡說:“把他們放了。”


    王五有些轉不過彎來,驚呀地“啊”了一聲,怔怔地看著張曉峰。


    張曉峰皺了皺眉,冷冷地說:“我說的難道不夠明確嗎?”


    “是、是、是!”王五急忙答應。


    放了這些人,一旦出去,意味著什麽,他懂,但和自己的生命相比,如今也顧不得了。


    王五身上有鑰匙,他過去打開鐵門,裏麵的人都靜靜地看著,沒有人動。


    張曉峰對那些人溫柔地說:“你們自由了,現在可以出去,想去哪裏去哪裏,可以迴家了……”


    沒有人說話,甚至於沒有人看張曉峰一眼,都在盯著王五的一舉一動。


    張曉峰也疑惑地看了王五一眼。


    王五被張曉峰的眼光一盯,馬上大聲說:“你們不用住在這裏了,都給老子滾出去……”


    裏麵的人馬上發出了歡唿,震天動地!立即湧了出來。


    尼瑪,誰是老大呀這是?張曉峰很無語。看來這些人平時怕王五聽到了骨子裏。


    張曉峰站到那個出口處,看看有沒有他要找的王文君。王文君的照片他看了幾次,臉上嘴角處有一顆黑痣,很明顯。


    但等人都出來了,都沒有看到王文君的影子。


    關在鐵柵欄裏麵的人相繼走向洞口,忽然,洞口處傳來了“轟”的一聲巨響,煤洞裏像發生了地震,搖晃了起來,頭頂上的煤屑紛紛掉落在頭頂上……


    很多人都驚叫著蹲在地上!


    一枝花也驚懼地緊緊抱著張曉峰,把頭埋在他的胸口。


    但是,響了這一聲以後,就恢複了平靜,隻有嗆鼻的濃煙飄了過來。


    “他娘的,有人把洞口炸了!”王五怒吼了起來。


    “哦,你怎麽知道?”張曉峰問。


    “八成是老板迴來了,是我打電話給他的,我說煤窯出了大事,讓他迴來,沒想到那老東西心太黑,也不管我還在洞裏,就把洞口炸平了,想把我們都活埋了呀。”王五懊悔不跌。


    其他人聽到這樣的事情,驚叫聲,哭喊聲響成了一片……


    很多人在洞裏到處亂跑,場麵失控了!


    王五雖然還算冷靜,但額頭上的冷汗冒了出來,目光裏也出現了害怕絕望的神色。


    張曉峰摟著渾身哆嗦不已的一枝花,冷淡地說:“自作孽,不可活。現在明白了吧?”


    說完張曉峰不再理會他,抱著癱軟的一枝花走到一個角落,現在頭上的煤塊停住了掉落,也不再有震動和巨響,現在不是怕煤洞倒塌了,而是必須防止那些瘋狂的人群了。


    正如他預想的那樣,恐慌和懼怕之後,所有的人把矛頭指向了那個王五。本來平時大家都很懼怕他,但現在都知道身臨絕境的情況下,反而有了一種破釜沉舟的勇氣和一往無前的膽識。


    開始的時候,很多人撿起煤塊,砸向他!


    王五的一條腿瘸了,左擋右格,躲閃不開,也無法及時有效地還擊,很狼狽。


    在一個角落裏的一枝花,緊緊地抱住張曉峰,不解地問:“你好像不害怕?”


    張曉峰無所謂地說道:“人的生死,本來就係於一線之間,每天全世界那麽多車禍和意外,可以說每時每刻都有人死去,生命對於我們,隻是長短罷了。再說,怕能有什麽用?如今咱們身處絕境,還是順其自然吧。”


    一枝花卻哭出聲來,斷斷續續地說:“我沒有你那麽看得開,我不想死,你知道我為什麽在這裏混日子嗎?”


    “為什麽?”張曉峰隻好問。


    “三年前,我和我新婚的丈夫到這裏來挖煤,他下井,我給大家煮飯,可是,忽然有一天,煤洞塌了,他再也沒有出來……”一枝花抽泣著。


    沒想到她還有這麽傷心的往事,張曉峰也不知道怎麽去安慰她,隻是跟她說:“人死不能複生,如果你丈夫知道你這樣,他也會傷心的,你可以離開這裏,尋找你的生活。”


    “可是我不能走,因為我懷疑我丈夫的死是人為的,我要留在這裏,把兇手找出來。”一枝花神情堅毅。


    “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呢?你剛才不是說你的丈夫是死於煤洞倒塌麽?”張曉峰驚呀地問。


    “我也不知道具體的情況,隻是憑感覺而已,還在早先的時候,那個煤老板對我懷有私心,一直想方設法接近我,打我的主意,可是我拒絕了他。沒多久,我丈夫就出事了。而當天晚上,他就摸進了我的房間……”一枝花邊說邊泣不成聲。


    “那你為什麽不報警?”張曉峰問。


    “我報了,可警察不立案,說案件很清楚,賠了我丈夫一點錢,就不了了之。另外,還警告我不要隨便誣告……可是我相信我丈夫的死是有人害死的,就留在這裏,可我又挖不了煤,就變成這樣了。”一枝花想起以前的事情,更加傷心。


    張曉峰心裏麵柔軟的東西被打動了,輕輕拍打著她,輕聲說:“放心吧,你的仇我幫你報。”


    一枝花擦了擦滿眼淚水,無奈地說:“現在我們都出不去了,仇怎麽報呀?”


    張曉峰胸有成竹地說道:“我有辦法出去,放心吧。”


    一枝花不可置信地呆立當場,驚喜得說不出話來。


    這時候,那邊二十幾個人把王五圍在中心暴打,王五雖然強悍,但瘸了一條腿以後,根本抵擋不了一群瘋狂的人的進攻,身上已經傷痕累累。


    張曉峰看到去的時候,他已經倒在了地上,有人開此用腿踩他的頭……


    “住手!”扶著一枝花過去的張曉峰一聲大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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