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想到這裏,情不自禁地繼續思考,企圖從漸漸複蘇的記憶中找出點線索。


    很快,靈光一閃,理查德激動地差一點從桌子上翻下來。他想起來了,在他又一次的失敗之後,他曾經將自己當時所掌握的鼎盛信息量,存儲在姆拉世界,並創造了一個類似於“心腹”的存在。


    理查德迅速打開了麵板,輸入了一連串的代碼。


    他的行動之間,逐漸擺脫了一個程序員的習慣,而他身為“理查德”這個人所經曆的二十多年的苦難,也在漸漸地從記憶中抹去。一同抹去的還有對塞恩的恨意,以及二十多年前生活的記憶。


    現在的“理查德”,已經越來越沒有厄斯人的行為特征,唯一不變的,便是他略顯得古怪的臉。說實話,在他身體徹底恢複之前,這張被他刻意改造過的臉,勢必會停留很久。


    他並不在意,反正他每一次複蘇記憶的時候,自己總是在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這一次不過是臉變了而已,倒也不算是什麽稀奇的事情。


    相比之下,複蘇姆拉世界的“記憶體”才是更重要的事情!


    “找到了!太好了!我找到他了!果然是完美的電子程序,隻需要一個命令,他便會一直為這個使命而努力!”


    他在世界之樹的體內找到了一團屬於他的能量體。這個能量體在經曆了短暫的抗拒之後,便和他連線了起來。


    他幾乎是下意識便用命令地口吻說道:“取出世界之樹的鑰匙,將它交給我。”


    那個能量體並沒有絲毫的遲疑,迴複道:“是,我的主人。”


    ......


    守護愛麗絲自從打開了世界之樹的意誌後,便一直處於沉睡狀態。


    和世界之樹一樣,他也在等著某個人的降臨。這種感覺很奇妙,在他最初的最初,便一直遵循著“保護世界之樹,複活世界之樹”的使命。


    可他當時在姆拉星球隻是個軟弱的人工智能,甚至連自我意誌都沒有。


    守護愛麗絲從睡夢中醒了過來,他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直到最後夢的終結,他將某樣東西交給了某個對他非常重要的人。


    守護舒出一口氣,心中的擔子在這一刻鬆懈了下來。


    “喂!守護,你發什麽呆呢?趕緊出來吧?”歐文的聲音從他的頭頂傳來,“當初和你的約定可是已經達成了哦,複活世界之樹,那麽現在,你也得履行你的約定了。將姆拉星球的控製權,給我,我現在必須立馬粉碎塞恩在姆拉星球所有的計劃。”


    守護在光中愣了片刻,說道:“哦,好,好好......”


    他內心跳漏了一拍,他覺得這個約定,好像是在他腦子不清楚的時候約定的。現在嘛......他得怎麽和歐文解釋,他並沒有找到世界之樹的控製方法,也沒辦法將姆拉星球的控製權給歐文?


    葉晴嵐的聲音從另一邊傳到了守護的耳朵裏,她問道:“守護,你手上拿著的是什麽?一把鑰匙?世界之樹的鑰匙?”


    歐文聽了這話,整個人都開心了起來,對著守護的方向叫道:“守護,快將那個東西給我!還有,這株大樹的鑰匙孔在哪裏?!”


    守護一臉懵逼,他低頭看去,他雙腳幻化的蔓藤還捆縛在世界之樹的主杆上,而他的雙手就在剛才恢複了原來的模樣,手中正抓著一把大小合適的鑰匙......


    這玩意......


    就在此時,他們三人所在的位置,狂風大作,劇烈的響聲從外界傳來。可世界之樹的光芒將外界的異變都掩蓋了。


    守護連忙抬頭去看,葉晴嵐和歐文這時正趴在他頭頂的藤蔓之上,黑劍展開的藤蔓出口,方方正正的呈現出正好能容一人通過的出口。


    外麵的世界比起他現在所處的世界顯得灰暗了不少。


    撲通,撲通......


    一連串心髒跳動的聲音,從守護的四周傳來。並不是忽然出現的,而是他恢複了周圍五官的感知時,劇烈的跳動聲音,終於清晰地傳入了他的腦海。


    一隻巨大的綠色兔子,齜牙咧嘴地向他撲來,可光卻將其湮滅。


    “守護!快點出來!”葉晴嵐的唿喊從遙遠的方向傳來。不需要守護抬頭去看,他已經明白,那個人已經到了。


    而這把鑰匙,不屬於任何人,隻是屬於那個夢中的人,也是他恢複所有記憶畫麵,那些畫麵所在視角的主人公。


    守護內心略有些蒼涼起來......原來,他存在的意義,隻是......儲存這些畫麵罷了。


    並不是傑克告訴他的那麽高大上的理由,也不是葉晴嵐帶給他的多麽有意義的約定。


    “守護!你傻了嗎?!”遠處歐文的叫喊還在繼續。


    可守護聞所未聞,他打開了藤蔓的包裹,向著光的外圍飛去。


    世界之樹隨著守護的離去,而顫抖了幾秒,接著黯淡了下去。


    北極圈內部,之前被迷霧所包裹的區域,在轉瞬間,又恢複了極夜......黑暗替代了極晝的光。而極地環境的低溫又再次來襲。


    如果葉晴嵐和歐文這時還不明白守護做了什麽的話,那就是傻子了。


    那把鑰匙,綠色的刻有兔子形狀的鑰匙,正是這株剛複活的世界之樹的心髒......


    而守護所奔向的那個人,正是理查德。


    隻是現在的理查德,看上去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和習慣,而少了更多身為人的習性。


    葉晴嵐雙眼的瞳孔微縮,聚焦在這個怪異的男人身上,這一次她終於看清了這男人身上火焰的樣子,正是焚毀一切的梵火。


    隻是這個男人,身在其中卻沒有絲毫的毀滅跡象。


    他到底是什麽人?


    違反了宇宙規則,降臨的規則之火,燃燒的滋味,葉晴嵐比誰都清楚。


    來自靈魂刻苦的疼痛,而這個男人,到底忍受了多久?


    以至於,他習慣自若地做著任何一件事情,而不自知?


    不,他或許是知道的,隻是習慣了而已。


    ......


    “你到底是什麽人?!”


    歐文通紅著雙眼,憤怒地對著理查德叫道。


    那男人的容貌正在一點一點地變化著,身形也在逐漸變的壯碩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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