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見院子裏仍舊是走時那般模樣,想著裏麵療傷的人應該還未出來,這才長長舒了口氣,屁顛屁顛地走了進來。


    兩人剛走進院子裏不一會兒功夫,屋內便傳來拐杖碰地聲,緊接著老太婆便從屋內走了出來。


    洛西鳳一見老太婆出來,心裏早將方才帶著小憂逛『妓』院的事情拋到了九霄雲外,趕緊開口詢問師娘葉繁的情況。


    老太婆淡淡地歎了一聲,看向洛西鳳:“他傷勢已無大礙,隻是這掉階的法力,恕我無能為力。”


    洛西鳳有些無奈地吐了口氣,眼中滿是愧疚:“傷勢無大礙便好,隻是掉階的修靈段位,隻怕短期內是沒法恢複了。”


    “這傻小子為了你,可真是連命都可以不要,在這世上,能像他這般對你真心相待的,已然不多啊。”


    “他是我師兄,也是我最好的兄弟,此生能有這樣的兄弟,我洛西鳳也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了。”洛西鳳心中不由襲上一陣暖意。


    “難道……難道你就不曾想過以身相許?”老太婆試探『性』地問向洛西鳳。


    洛西鳳微微一怔,麵『露』錯愕:“以身相許?”女子頓了片刻,有些好笑地垂了垂眸,這老太婆可真會想……不過瞧著一向一臉嚴肅的師娘竟也會問出如此無聊的問題,倒也真是讓洛西鳳大吃一驚。


    “師娘……你想多了,我和葉繁,僅僅隻是好兄弟,才不是你想的那樣。”洛西鳳斂下嘴角的笑意,一本正經地迴了一句,畢竟她心裏確實不曾往那方麵想過,就更別談以身相許了。


    “好吧,算了,”老太婆輕輕擲了一下拐杖,看上去似乎十分惋惜。


    “那我先進去看看他。”洛西鳳說著,便抬步朝著屋內走去。


    走到一半,老太婆忽又開口詢問了一句:“對了,你方才不在院中,跑哪去了?”


    此話一出,洛西鳳的步子猛然一頓,連帶著一旁做著花燈的小憂亦是一臉心虛地低下了頭。


    “我方才……覺著院裏太悶,就出去轉悠了兩圈。”洛西鳳臉不紅氣不喘地說道。


    老太婆目光瞥過一旁的小憂,輕哼了一聲,她自己的孫女是個什麽樣,她怎會不清楚,小憂從來就不是個會撒謊的孩子,一看她那神情,定又是跑進城裏偷玩了。


    “說吧,你們去城裏幹什麽了?”老太婆緩聲問道。


    洛西鳳一聽,心裏一緊,一雙眼睛“提溜提溜”轉個不停:“師娘,這事怨我,是我一時好奇想進城玩一玩來著,這才讓小憂帶我去逛逛。不過……你放心,我們逛了一會兒功夫就迴來了,絕對沒有惹事。”


    若是讓師娘知道她帶著小憂去『妓』院鬼混,師娘會不會直接一棍子直接將她打死在這冥界,從此留下與她們作伴?


    老太婆聽著洛西鳳的話,目光卻一直瞧著自己的小孫女,她心知這洛西鳳鬼話連篇,說的東西壓根就沒一個字能信的,且這姑娘是個不怕事兒的主,指不定上個街早已經給她捅出了什麽幺蛾子。


    “罷了罷了,你進去找葉繁吧。”老太婆揮了揮手,想著既然人已經安全迴來,應該就不會有什麽大事兒了,誰能想到,這姑娘還真就給她捅了個天大的簍子。


    洛西鳳一聽到老太婆的“****令”,隨即腳底抹油般地溜進了屋裏。


    裏麵榻上,葉繁睡得正沉,這些日子對方忙著照顧她,已經有好幾天不曾好好合眼睡覺了,這會兒總算心寬了一迴,睡覺也睡得踏實了。


    洛西鳳走到男子的榻旁,靜靜觀了男子片刻,輕輕吐了口氣,大師兄陪在她身邊出生入死,為了她甚至好幾迴死裏逃生,這份恩情,她都不知道該如何報答。方才師娘跟她提了那話,倒還真給她提了個醒,師兄到現在也是孤身一人,也是時候給他尋個不錯的姑娘,伴其左右。


    洛西鳳微微頷首,越想越覺得這事兒對頭,像師兄這般靦腆的人,尋媳『婦』兒的事兒,確實需要她這兄弟給他好好『操』心『操』心的。


    洛西鳳坐在葉繁的榻旁良久,腦袋裏盡想了些有的沒的,想著想著竟將自己給想睡著了。


    這一覺,竟又將她帶進了之前那個夢裏,夢中的那個名為孟夕的美人。


    這一次,他們出現的地方,是一處連綿蜿蜒的山脈,山脈上草木陰翳,雲霧繚繞。


    幾個仙靈門的弟子禦劍從上空落到了地麵,默然瞧著腳下的這片仙氣繚繞的土地。


    “這裏就是斷魂山脈?”孟夕掃視著四周,嘴角『露』出了一抹溫婉的笑,“這裏真美。”


    “你若喜歡,以後我每年都帶你來。”秦不離厚臉皮地湊到了女子的身後,一臉調笑道。


    孟夕頓了頓,抬步走遠了一些,臉上帶著一抹嗔怒:“我才不用你陪。”


    “你看,師弟又在調戲小師妹了。”


    “不離師弟這一離開師父的管製,就本『性』暴『露』啊。”


    “唉……咱們小師妹可要遭殃嘍。”


    孟夕聽聞一旁師兄的調侃,整張臉頓時羞紅到耳根,她有些著急瞄了一眼其餘幾個師兄,又一臉責怪地看向秦不離:“你若再這樣胡攪蠻纏,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女子說著,手中示威般地舉起長劍,對著秦不離,眼中帶著一抹怒意:“離我遠些,你這流氓。”說罷,孟夕收了劍,轉身徑直朝著一旁走去。


    “明日應該就是交戰期了,怎地這裏一個人都沒有?”說話的人,是幾人中排行最前麵的師兄小琴。


    “明日才到預定的時間,應該是我們大家來早了。”老三小書開口道。


    “不應該吧,三族交戰這麽重要的日子,沒道理一點動靜都沒有。”老二小棋應聲道。


    “先度過今晚再說吧,魔族和妖族……怕是有備而來,沒你們想象的那麽簡單的。”秦不離淡淡開了口,手中運了一團法力,不緊不慢地送到眾人中間的火堆中,即將變弱的火光一瞬間變得旺盛起來。


    眾人一見秦不離竟然淡定地用法力生火,心中的緊張感頓時又消散了許多,盡管他們對自己的技藝十分自信,但相比於不離師弟的天賦,他們還是不得不折服,這個男子從第一天入師門,就從未讓眾人失望過,短短三個月的時間,此人就輕易掌握了誅神決的前三決,要知道……誅神決是整個仙靈門最上乘亦是最難懂的術法之一,即便是當年的師父,亦是花費了整整三年的時間才將誅神決的前兩決參透。而這個人……則完全粉碎了他們對天下所有靈術的修煉認知。如此妖孽的天賦,簡直不能用奇才來形容,根本就是個十足十的怪物。所以在仙靈門眾弟子心中,不離師弟絕對是他們此次三族交戰最大的依仗。


    老四璧畫歎了口氣,一臉無語地拍了拍身旁秦不離的肩膀:“不離師弟,我們知道你很強,不過大戰在即,你竟然還有心思將靈力浪費在生火這麽小的事情,我很好奇,您老人家的原靈到底存了多少的靈力,才能如此任『性』地揮霍?”


    秦不離頓了頓,伸手打開了璧畫扶在他肩上的手,慢條斯理地開口道:“修習靈術倘若連這點事兒都做不成,那還修了作甚?”


    孟夕坐在一旁,靜靜聽著那幾個誅神陣營的弟子們調侃,緊張的心情卻也沒來由地緩解了許多,不過仔細想想,這秦不離還真是淡定,大戰在即,所有人都在盡全力保持著原靈的最佳狀態,反倒是這秦不離,看上去好像一點也未將這三族交戰放在眼裏。女子心中想著,不由好奇地抬起頭,偷偷瞧向遠處的坐在眾人中間的高大男子。男子似乎感應到了她的目光,一雙淩厲閃亮的眸子猛然轉向了女子的方向。


    兩人視線在空中觸碰,孟夕心中一驚,隨即心虛地避過了眸子,霎時一張秀氣的臉蛋火燒一般的燙,女子隨即忐忑地垂下頭,將臉避到了一旁。


    秦不離靜靜注視著女子的神情,明亮的眸子頓時掠過一抹淡淡暖笑。


    過了片刻,孟夕這才又抬起了眸子,緩緩轉過頭去,瞧向男子的方向,卻見男子仍舊一臉笑意地看著她。女子霎時心中像是漏跳了一拍,再度將臉撇到了一旁。


    秦不離瞧著女人的一連串小動作,越看越有趣,心中像是有什麽東西在逐漸變得柔軟,逐漸變得溫暖。


    “不離師弟,瞧什麽呢,我跟你說話聽見沒有,此次交戰生死攸關,你可記得罩著我點哈?”老四璧畫十分不識趣地在旁打攪著。


    “嘖嘖嘖……我說老五,你該不會真對這丫頭動了心吧?”璧畫壓低了聲音,在秦不離耳畔開著玩笑。


    “去。”秦不離抬眼沒好氣地瞥了璧畫一眼。誰說他動心了?他此生立誌要成為妖族的天,成大事者,又怎會被這等兒女情長所幹擾?


    秦不離頓了頓,目光又一次不由自主地投向孟夕,這個女人很美,猶如天池中不然塵俗的白蓮,仿佛天生就有著一種獨特的氣息,讓人無時無刻不想著去多看兩眼,卻也僅僅隻是看看,因為她的美太過純淨,讓人不願破壞,不願打攪。


    寂靜的夜晚,整個山林都是靜悄悄的,周圍人開始打起了瞌睡,空氣中“劈裏啪啦”火堆燒灼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且突兀。


    忽然,一道勁風吹動,拂曳著中央的火焰左右搖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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