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閉目的秦不離隨即睜開了眼睛,目光淡然地朝著四周掃動著,然後在遠處的夜幕中停留了片刻,手中的長劍隨即下意識地緊了緊。


    刹那間,一道快速飛轉的飛鏢恍然從黑暗中朝著光亮處『逼』來,那方向顯然是朝著孟夕的位置,女人此刻已然入睡,卻也不曾感應到身後的動靜,秦不離見此,隨即眉心緊蹙,眸光微動,霎時明亮的瞳孔中閃過一抹凜冽之感,一股強大的意誌很快將那飛鏢控製在了虛空之中,不一會兒功夫,飛鏢便輕輕掉落在了地上。


    秦不離頓了頓,這才慢條斯理地看向其餘幾個仙靈門弟子,老大老二倒是警惕,經過這麽一番動靜已然驚醒,其餘幾個人沉沉睡著,秦不離見此,手中稍稍運法,幾顆石子便先後落在了除孟夕以外的其餘幾人身上。


    那幾個家夥被石子彈醒,剛要叫出聲,秦不離卻連忙伸手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口中輕聲道:“小點聲,敵人還在附近。”


    “敵人在暗,我們在明,你們自己小心。”說著,秦不離隨即手中運法將那眾人中的火堆熄滅,沒有了光亮,雙方之間便隻能通過原靈氣息進行對戰,他倒要看看,誰還能跟他玩把戲?


    秦不離頓了片刻,想到幾個人中,似乎隻有孟夕還在沉睡之中,他隨即身形一閃,飛到了孟夕的身邊,手中靈力閃動,緊接著一個透明的防護罩便出現在了女人的四周。


    任憑外麵打了個天昏地暗,防護罩的裏麵卻始終安安靜靜。


    好不容易解決了外麵的一波人,幾個人又重新生了火,秦不離這才緩步走到了女人的身邊,手中法力微動,防護罩很快又消失了,裏麵的女人依然沉靜地熟睡著,就連睡容亦是那般的美麗。


    “不離師弟,怎麽你將我們所有人都叫醒了,卻偏偏不叫醒孟師妹?”老四璧畫一臉抱怨的神情,老五實在不厚道,讓小師妹安安穩穩地睡覺,卻將兄弟幾個喊起來打架。


    秦不離慢條斯理地蹲下身子,靜靜端詳著女人的臉容,臉上洋溢著一股溫和的笑,口中淡淡道:“你懂什麽,這叫憐香惜玉,我一個人哪能保護得了你們這麽多的大老爺們兒?”


    男人的聲音在耳邊不斷地迴響著,爽朗而又帶著磁『性』的男音,聽得洛西鳳整個人都有些暈頭轉向。


    可是……這個男人她不認識啊!而且……她也不是孟夕啊……


    她不是孟夕,可為什麽這個叫孟夕的女人會有著與她一模一樣的容顏呢?


    洛西鳳的意識有些『迷』糊,她越想越焦急:“不……我不是孟夕!”


    女人略顯驚恐的聲音忽然響起,連帶著洛西鳳自己也被驚醒了。


    好在她的夢語聲音不大,並沒有將葉繁吵醒,洛西鳳看著榻上熟睡的葉繁,輕輕喘了幾口氣,手心早已布滿冷汗,女子緩緩站起了身,朝著屋外走去。


    此刻已經是夜晚時分,外麵一片漆黑,天空更是潑了墨一般的黑,沒有月光,也沒有星光。


    洛西鳳緩步走到了院中,心中忽然一片茫然,她和孟夕之間到底算是一種怎樣的關係,前世今生麽?那麽……她們到底算不算是同一個人呢?


    可是孟夕是孟夕,她洛西鳳就是洛西鳳,她並不希望自己的人生受到其他任何東西的影響。


    孟夕是一個善良的女孩,甚至是這個世間正義的代表。可是她呢?她隻是一個自私的人,一個滿心仇恨,滿手殺戮的人。孟夕是那樣的純淨,那樣的不染塵埃。與她相比,她就像是生活在塵土中的泥垢,迎接她的,永遠是無邊無際的黑暗,永無止境的戰鬥,毫無休止的算計。


    洛西鳳輕輕歎了口氣,在屋前的台階上坐了下來,將自己整個隱入在黑暗中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孤獨的小孩『迷』了路,在不斷尋找著出路一般,那無邊無際的黑暗,時而讓人感到窒息。


    “丫頭,在想什麽呢?你們陽間之軀,不需要睡覺嗎?”老太婆不知何時來到了她的身邊,手中的拐杖觸碰著地麵一下一下地朝著洛西鳳的方向走了過來。


    洛西鳳隨即起身,將師娘扶坐到身旁:“師娘怎麽出來了?小憂呢?”


    “被我訓了一頓,這會兒正打坐修煉呢。”老太婆慢條斯理地迴了一句。


    洛西鳳頓了頓,猜想著應該是為白天兩人進城的事,師娘這才訓了小憂。洛西鳳輕輕笑了笑,緩聲道:“師娘,你對小憂就是太過嚴厲了。”


    “你們的師父,難道對你們不嚴厲嗎?”老太婆忽然沒頭沒尾地問出了這樣一句,八成是又思念那遠在陽間的夫君了。


    洛西鳳聽師娘問話,頓了片刻,輕輕吐了口氣,淡淡道:“師父對他們嚴厲,對我……卻不怎麽管製。”


    “他們……”老太婆頓了頓,又問道,“你們的師父收了幾個徒弟?”


    “除了我以外,還有四個……”洛西鳳垂眸思忖了片刻,語氣中恍然帶上了一抹憂傷,她又開口補充道,“不,準確的說,還有五個才對。他雖說未曾拜師,可他們的感情,卻勝似師徒。”


    老太婆靜了片刻,她能從對方的語氣中聽出一些東西,一絲無奈,一絲惆悵,一絲寂寥。老太婆開口:“這個人,對你來說很重要?”


    “可惜,他死了,”洛西鳳淡淡垂下了眸子,眼底一絲溫熱的東西順著臉龐劃了下來,黑暗中,女子的聲音帶了一絲哽咽,“他是為我而死。”女子的聲音很平靜,甚至沒有更多的波動,仿佛一切都是那樣的平淡如水。


    但很少有人能明白,那平淡之中藏著多少的絕望與歎息。


    “你很愧疚?”


    “愧疚,但更多的,是思念。我很想他,如果他不死,也許我不會想他,可他一死,我便忽然覺得心裏像是空掉了什麽。後來我才明白,他其實一直在我心裏,不管我想或者不想,他都一直在我的心裏,”洛西鳳伸手撫了撫胸口,苦笑了起來,“可我卻沒法為他停下腳步,我曾想過放下一切,可是……我發現我根本脫離不了。”


    “為了仇恨嗎?即便你明知道你的仇恨,會惹來更多的死亡與殺戮,你也要繼續?”


    洛西鳳輕笑了一聲,臉上浮上一抹自嘲:“有誰不想生活在光明之下?可有些人,從出生開始,就注定一生殺戮。”


    老太婆蹙了蹙眉,歎息著搖了搖頭:“你如此執念,你師父可知道?”


    “師父看人待物那般通透,又怎會看不穿?”洛西鳳淡淡應道。


    “孩子,看得出來,你的心底終究還是存了一絲善念的,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明白,你越是仇恨的那個人,往往才是成就你的人。如果有一天你做到了,別忘了迴頭看看,當初追隨你的那群人。”


    今晚的師娘,似乎要比往日有些不一樣,或許這個老太婆知道些什麽,但洛西鳳卻不願意多問。


    就像師父能夠預測到不久的將來,想必師娘同樣也可以做到。隻是這兩位卻沒有一位願意真正向她透『露』。


    她明白,天意難為。


    很多事情,如果早已經預定了結果,那麽不論你選擇多麽曲折的道路,你也同樣會走到那個終點。這就是命運,她無法反抗,也沒有人能反抗。


    下半夜,師娘在小孫女小憂的叫喚下迴到了屋中,獨留下洛西鳳坐在台階上,漫無目的地發著呆。


    這一坐,便坐到了次日天明。洛西鳳瞧著天邊重又揚起一絲昏暗的光芒,這才慢吞吞地起了身,轉身迴了屋,走到葉繁榻前,男子還在熟睡中,好像怎麽也睡不夠似的。


    也不知昨晚上哪根筋不對,就這麽在外頭坐了一夜,坐的她整個人腰酸背痛。


    洛西鳳打了個哈欠,便趴在葉繁的榻旁準備繼續睡覺,想著將昨晚損失的覺再通通補迴來。


    洛西鳳托著個下巴,坐在院中的台階上,亦是一臉的憂『色』,時不時地歎幾口氣:“這都快過去兩個月了,這沈無葉沒等到,倒把花燈節給等來了。”


    “而且,我怎麽覺得最近這雲都城中的侍衛巡視得越來越勤快,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葉繁蹙眉,他猜測這侍衛的異常興許是與沈無葉有關。


    “近日來,城中侍衛似乎在搜捕一個女人,已經搜捕了很多天了。”兩人正說著話,老太婆便領著小孫女從門外走了進來。


    “搜捕女人?”洛西鳳頓了頓,臉上輕輕劃過一抹嬉笑,一副看好戲的架勢,“誰家的女人這麽倒黴,惹得全城的侍衛都在搜捕她?”


    “聽說,是一個從怡紅院裏跑出來的姑娘。”老太婆慢悠悠地進了院子。


    洛西鳳一聽“怡紅院”,頓時整個人有些傻眼,這世上……應該不會有那麽巧的事情吧?


    “什……什麽怡紅院?”洛西鳳不放心地開口問了一句。


    “還能是什麽怡紅院?城裏那家『妓』院唄,”老太婆輕輕歎息了一聲,隨手將門關了起來,口中淡淡道,“也不知道這姑娘是怎麽想的……去哪不好,偏偏去那『妓』院,那家子的背後可是鬼王的第一部下兼雲都城主,青南鳶。”


    洛西鳳一聽,隨即麵容一頓,轉眸瞧向老太婆:“冥界第一閻君?青南鳶?”


    “正是他,此人行事怪異,已經連續多年在冥界沒有緣由地抓捕女子。”老太婆蒼老的臉容微微皺起,帶了幾分無奈。


    “沒有緣由?他如此明目張膽,難道鬼王都不管的嗎?”葉繁麵『露』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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