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念在上無極耽擱了幾日才打算迴劍台。


    靖瑤前來相送。


    一向不飾珠釵的她,今日卻特意打扮一番。不僅麵容姣好,而且身披華服,頭戴貴冠,一派的端莊雅靜。


    元念見了,更加不想走了。


    “瑤兒,你當真不和我們一起迴劍台?”


    靖瑤麵露難色,道:“母親說我自從去劍台練劍後,身上戾氣太重,失了仙姑的柔婉,不讓我去劍台了,要修煉也隻能請師父過來指點。”


    元念一臉的無可奈何。


    “天後之命不可違,那我去了,你多保重。”


    靖瑤卻看了眼儒陽道:“瞧著你和哥哥的樣子,看來還沒有握手言和呢。哥哥很好說話的,你隻需哄他幾句就什麽事都沒有了。”


    “我哄他?做夢!”


    儒陽似乎察覺到他們在說他似的,於是就朝元念這裏“哼”了一聲,神色中滿是不屑。


    “看到沒,人家可不希望言歸於好呢。”


    “罷了,罷了,你們自行解決吧。”


    靖瑤又來到儒陽身邊,道:“哥哥,此去多加小心!”


    儒陽卻鼻子裏一哼,道:“算了,省下你那些甜言蜜語都去講給他吧,哥哥可消受不起。”


    “儒陽,你不要太過分!”


    靖瑤的幾個姐姐上前勸著她,夕顏道:“瑤兒,不要和他一般見識。他見你久不過來,許是心裏吃錯了,以前你可是一直圍著他轉的。”


    元念和儒陽終於互相不目著上路了。


    護送他們迴去的,卻不是百裏奇,他已經迴了鳳屐山。而是,大長老和聞嶽。


    因此,元念一路上都是乖覺又老實的樣子。


    到得臨淵閣,元念就想快些離了大長老。於是在靜思堂見過了禦疆仙翁和夫憫,也不等他們吩咐些什麽,就匆匆躲去自己的“小居”歇腳。


    經過鈺夫人的前院時,元念像往常一樣,道了聲:“見過鈺夫人。”然後急不可待的就要溜走。


    這時,鈺夫人旁邊一抹似是非常熟悉的身影絆住了他的腳。他又轉身迴望。當即喜出望外。


    “婆婆?婆婆……”


    說著就跌跌撞撞的來到玉什婆婆跟前。


    “婆婆,真的是你!你什麽時候來的?念兒想你了。”


    元念還如小時候一般躲進玉什婆婆懷裏就再不肯起身。


    “念兒,你在禦疆仙翁跟前這些日子,怎麽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元念做著十分委屈的樣子道:“婆婆,你為何一來就要教訓念兒!”


    鈺夫人道:“念兒能來劍台,我和禦疆不知有多高興。禦疆更是把自己變成了孩子,他現在和念兒是亦師亦友。”


    “給兩位添麻煩了。”


    玉什婆婆又道:“念兒,這裏可是劍台,你不能再像從前那般任性妄為了。快起來吧,你如今都這麽大了,再這樣要被取笑了。”


    元念這才起身,扶著玉什婆婆做到一旁,正正經經的敘著話。


    儒陽從夫憫那裏得知玉什婆婆來了,就也跑來她跟前,像是沒看到元念似的,直接過來拉著玉什婆婆道:“婆婆,你能來真好。”


    元念瞥他一眼嘀咕道:“拉拉扯扯像什麽樣子。”


    儒陽依舊不管元念,拉著玉什婆婆論長論短的喋喋不休著。


    他一來,元念就想被排擠了一般,越發看儒陽不順眼。終於忍無可忍的撥開儒陽的手道:“不要再纏著婆婆不放了。”


    儒陽也推了元念道:“又不止是你的婆婆,也是我的婆婆。我就要糾纏,你能怎樣!”


    玉什婆婆和鈺夫人相視一眼,都很是不解。


    “他們兩個這是怎麽了?”


    元念忽的站起身,罵道:“真是恬不知恥,若是沒有我你能認識婆婆!”


    儒陽也起身,道:“怎麽就不能,我可是從小就……”


    玉什婆婆輕咳一聲。


    儒陽就趁機改口道:“馬上要封王了,看把你能耐的,一句話不對你的心意就要翻臉了。”


    “這與封王何幹,就算隻是一個雜役我也是想怎樣便怎樣。”


    “那你就是不識好歹,找打!”


    “想動手!難道還怕你不成,我們出去比劃比劃。”


    “去就去,誰怕誰!”


    “念兒、陽兒你們快別鬧了,快進來。”


    玉什婆婆她們哪裏攔得住。


    可笑元念和儒陽,他們一個將來的一族之王、一個皇子,就這麽肆無忌憚的在禦疆仙翁的院子裏扭打起來。


    你踢我一腳,我還你一拳,什麽身份儀態的全都不顧了,儼然兩個翻了臉的孩子。


    手腳並用著纏鬥在一起,嘴上也沒閑著。


    “我好心好意拿了酒給你喝,你不領情也就罷了,為什麽要摔了我的酒,還給我臉色看。”


    “我剛因為喝酒被大長老罰了,你接著就用酒引誘我,你這不是害我是什麽!”


    “那你不說清楚我怎麽知道。”


    “我是想說清楚,可你也得有耐性聽啊。”


    “怪你沒說清楚。”


    “怪你根本不聽。”


    ……


    禦疆仙翁在靜思堂和大長老、聞嶽、夫憫商議完事情,正領著大長老往自己院裏來,一路上還替元念美言了幾句,說他如今懂事了如何如何的。


    大長老隻溫和的笑著,不反駁,也不打算附和。


    誰知他們前腳剛一進院,就看到元念和儒陽十分不像樣子的在地上扭打著。


    禦疆仙翁如遭當頭一棒,大長老也很是吃驚。


    於是他們幾步向前。禦疆仙翁揪起儒陽,大長老扶起元念。


    “陽兒,你如今膽子是越來越大了,你們都敢跑來師父的院子撒野了,看把鈺夫人和婆婆嚇的。”


    大長老也訓斥元念道:“念兒,前幾日你在思過堂是怎麽答應我的!眼下怎能如此魯莽行事!跟我走!”


    大長老少有的現出怒氣,一手拿過思過堂的木杖,一手推著元念往外走。


    玉什婆婆看到大長老這個樣子,歎口氣道:“看來念兒要吃些苦頭了。”


    鈺夫人勸道:“你先不要擔心,來,坐下。”


    鈺夫人一邊扶著玉什婆婆穩妥的坐下,一邊喚著禦疆仙翁。


    “禦疆!老頭子!”


    然後朝禦疆仙翁使了個眼色。


    元念自知落在大長老手裏不能好過,就趁他不留神跑到禦疆仙翁身後。


    “師尊,師尊……”


    禦疆仙翁擋下大長老道:“既然他們是同犯錯當然要同罰,大長老可否讓我將他們一同處置了?”


    元念和儒陽被拎到一處,跪著。


    禦疆仙翁昂然立於他們麵前,笑著道:“你們這個樣子,倒是讓我想到了當年你們的父親,他們也是抵死不認錯。最後又如何,還不是被我打得爬都爬不起來。”


    又故作聲勢的吩咐嬰啟道:“啟兒,去把我的鞭子拿來。”


    元念和儒陽有些慌張的對視一眼。


    儒陽當即道:“不,師父,我們知錯了,也認錯。”


    元念也不住的點著頭。


    禦疆仙翁卻罵道:“你們倒是識時務。不過都是軟骨頭,不見鞭子就落淚的主。”


    又道:“明知故犯,罪加一等。把手伸出來!”


    說著從腰間抽出了玉笛。


    元念暗自道:又是老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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