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沐郡,舟遊郡的首領的確是個有心人,但是吾不收來意不明的禮物，閣下還是說明來意的好。”爺麵無表情的說道。
中年人名叫孟時鳴,是舟遊郡那群人中的軍師。
青年則是孟時鳴的護衛,舟遊郡那群人裏的悍將，周未。
孟時鳴是個非常善於解析的人,他善於解析別人的動作，以及目的。
比如說,這次,他就很直接的來告訴爺,他的目的。
不得不說,這真是一個非常好的方法,至少爺願意聽他廢話了。
總結為一句話，他們想要接手瀾淵海外圍入口出的守衛工作。
爺理所當然的拒絕了。
理由很簡單,爺不缺看門犬。
讓你們守大門，然後呢？
接管通路,連爺家族的人出入都要你們允許,憑什麽？
爺養的那群族人又不是死光了,人多得很,全是爺養活，把事情交給你們，爺怎麽安排他們？
孟時鳴看見葉傾城的樣子就知道這個條件不行，於是他說了另一件事情。
他們打算攻占沐郡，希望葉氏能夠旁觀。
爺答應了這個要求。
解決了這個不確定份子，爺心情很好的帶著那隻還在幼年期的蛛尾擬角蝰去了寵物間。
接下來的事情就輕鬆多了。
這種小規模的亂黨，還真不值得讓葉氏投入過多的視線，看著他們，是因為理性的判斷讓爺謹慎的對待周圍的一切風吹草動，隻有足夠客觀的去看待一切，爺才能盡可能少的犯錯。
畢竟爺還太年輕，雖然年輕代表著未來的無限可能性，但是也代表這經驗的不足和眼界的狹隘。
因為自身地位權勢而覺得所向無敵，那是白癡的想法。
可以自傲，卻不能太過自負。
身為族長和家主，爺能做的就是做好能做的，別碰不該做的。
盯著瀾陵的可不止兩郡之人，瀾陵的位置和地域就堪比一國了，周邊的國家大大小小都不少呢。
這年頭正混亂，還沒有被一統，純血者真的沒必要摻和進去。
而且瀚海沒辦法被一統，在很大程度上，就是那些強勢的純血氏族造成的。
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為了生存下去罷了。
你看樓氏，不過妥協一次，就幾近滅族，若不是溫孤琳琅恰好遇到，順手救下幾個幼崽，現在這世上就沒有樓氏了。
即便如此，現在的樓氏也不能恢複到以前的狀態，隻能依附溫孤氏了。
爺可不想走上樓氏的路。
葉磬雪找到葉傾城的時候，她在水榭。
“吾可以殺了他嗎？他的要求真多。”葉磬雪說道：“嫌棄裝飾風格，嫌棄房間大小，嫌棄熏香，嫌棄家具，連門窗形狀和浮雕花邊都挑剔，一定要收留他嗎？”
“對，吾已經收下他的禮物了。”爺喝著薄荷茶，迴了一句：“汝得試著接受這個事實，就當是一種磨礪吧。”
“那吾能給他下毒嗎？吾做了幾種還沒有試驗過效果的混合毒素。”葉磬雪問道。
爺：“不行。”
葉磬雪接著問：“那吾能給他找點麻煩嗎？”
爺：“不行。”
葉磬雪接著問：“吾能放火燒死他嗎？”
爺：“不行。”
葉磬雪接著問：“那吾能打他嗎？”
爺：“不行。”
葉磬雪撇了撇嘴，看著葉傾城，問道：“姐姐，吾是不是讓你生氣了？”
爺看了他一眼答道：“對，有一點。”
葉磬雪走過來，拉著葉傾城的手說道：“對不起。”
爺答道：“吾原諒汝，但是吾的耐心有限。”
葉磬雪則嘟著嘴說：“吾就是討厭他嘛……誰讓他那麽討人厭。”
“吾覺得他挺討人喜歡的，況且，汝在怎樣討厭他也不能改變什麽。”爺答道。
葉磬雪抓著葉傾城的手放在臉頰邊蹭了蹭，不太甘心的說道：“如果吾想改變什麽呢？”
爺覺得這問題挺有趣的，轉頭看了看這小子，果然還是太年輕啊。
“等汝十五歲之後，汝就出去遊曆遊曆看看這個天下，看看那些人如何生存，汝會明白，改變，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爺對他說道：“汝太執著明王了，吾又不可能愛上他，汝何必在意。”
葉磬雪聽了這話，這才笑了起來，點了點頭。
給這隻順完毛，爺並沒有覺得輕鬆多少。
對於純血者而言，時間是最漫長也最短暫的。
四百年的時間不算漫長，但是也不算短暫。
足夠爺從家主之位退下來，也足夠葉磬雪從孩子長到成年晉身為丈夫，然後成為一個父親。
而爺麵對了一個不得不麵對的問題。
盡頭。
生命的盡頭。
作為一個純血者，四百多歲的生命絕對算不上長，最多也就是生命剛開始而已。
純血者不容易死去，能殺死純血者的隻有純血者。
但是有些時候也沒有人能救一個瀕死的純血者。
爺的盡頭不是來自於外力，而是源自於自身。
王印擁有三個階段的進化過程，初期的凝結，中期的熟化，以及後期的融和。
爺則直接跳過了三個階段進入了另一個階段，王印的進階。
但是，爺的力量還不足以形成帝印，毫不例外的王印進階失敗了。
失敗的結果就是血統會衰退，而且遠比一般的血統衰竭要快得多，因為爺的王印已經在進階失敗後崩潰，猶如大壩決提，王印的力量迅速流失，而爺的身體也受到影響，髒器也開始衰竭。
這種從骨髓中開始壞掉的感覺可不怎麽好。
不過半個月，爺已經起不來床，沒有人能幫爺，葉磬雪不能，爺的女兒不能，溫孤琳琅也不能。
四百年的時間，溫孤琳琅還是老樣子，爺到沒想到他會來看爺，畢竟這些年，他的處境可說不上好。
“汝還活著。”爺笑了笑說道：“換吾麵對死亡了。”
溫孤琳琅拉過椅子坐在葉傾城床邊，看著她的模樣，有些感慨的說道：“既是麵臨死亡，你也美的驚人。”
“不然呢，人總是會死的，不過早晚的問題。”爺答道：“汝還好嗎？”
溫孤琳琅伸手握住葉傾城的手，看著他白皙的手指和掌心說道：“放心，吾沒有那麽容易死，不過還是謝謝你，沒有參加圍剿吾的行動。”
爺笑了起來：“吾還是很愛惜生命的，不喜歡自尋死路，汝的全力吾從未見過，吾不會因為那些不能肯定的變數就托付生命，那太草率了。”
“你的生命值得更好的被對待。”溫孤琳琅說道：“就這樣死去太可惜了，吾還想帶你去見見吾弟。”
“吾見過他的，跟汝完全不同，吾不太喜歡他。”爺答道。
“哪裏不一樣？吾跟他可是雙胞胎，所有人都覺得吾與他一模一樣，就算是祖父和父親都不能分清楚吾與他是哪一個。”溫孤琳琅笑著說道。
爺答道：“他的個性太像吾了，跟汝一點都不像，所以汝才這麽喜歡吾，對嗎？”
溫孤琳琅聞言沉默了一會，不由得苦笑著說道：“你跟他一樣聰明，聰明的讓吾頭疼啊。”
聞言，爺不由得失笑，迴道：“所以，陪著他吧，他不像汝這般強悍，不可能永遠在汝可及之處，時間從來不會停留，被留下的隻有人，汝注定會很孤單，因為強悍到了一種高度，很少有人能比肩，更別提與之為伴了。”
溫孤琳琅側過臉看著葉傾城，問道：“你畏懼嗎？”
“死亡？”爺搖了搖頭道：“死亡是終結，沒什麽可怕的，我擔心的是阿葉，他才是備受折磨的哪一個，這才是死亡的可怕之處。”
溫孤琳琅伸手摸了摸葉傾城的臉，對她說道：“即便是吾，也沒辦法幫你重新締結王印，你的身體已經開始了自我毀滅，吾阻止不了。”
爺答道：“吾知道，別操心了，不過就是這幾日的事情，不會太久，實際上，吾並沒有覺得多難受，最難受的部分不過就是進階失敗的時候，現在就是覺得沒什麽力氣。”
溫孤琳琅笑了笑沒有搭話，摸出一顆紅玉，被雕琢成了一顆雞蛋的形狀，他將這個放在葉傾城手心，讓她握住：“拿著，最後的幾日可能會很難熬，這個能幫你。”
爺點了點頭，抓住了那個紅色的石頭。
之後的幾日，爺越來越虛弱，直到沒有感覺，意識一片空白。
……
再一次睜開眼，爺醒了過來，化成人形，手裏拿著那顆紅色的石頭。
這玩意就是爺撿到的雞蛋核心。
也是溫孤琳琅給爺的那個東西。
原來如此。
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難怪這個係統屁用都沒有，原來是用須彌芥子和空間樞紐煉製的。
【係統：恭喜你記憶恢複。】
爺：那是記憶嗎？那是多久之前的前世了。
【係統：可是本係統就是被這樣創造出來的，請向創造者抱怨。】
爺：如果爺能找到他，爺這次一定跟他幹一架，等一下，他還活著？爺葉傾城的那一世都過去多久了。
【係統：根據本係統被創造時的計時來看，也不過就一萬三千多年吧。】
爺：……
好吧，溫孤琳琅，你贏了。
中年人名叫孟時鳴,是舟遊郡那群人中的軍師。
青年則是孟時鳴的護衛,舟遊郡那群人裏的悍將，周未。
孟時鳴是個非常善於解析的人,他善於解析別人的動作，以及目的。
比如說,這次,他就很直接的來告訴爺,他的目的。
不得不說,這真是一個非常好的方法,至少爺願意聽他廢話了。
總結為一句話，他們想要接手瀾淵海外圍入口出的守衛工作。
爺理所當然的拒絕了。
理由很簡單,爺不缺看門犬。
讓你們守大門，然後呢？
接管通路,連爺家族的人出入都要你們允許,憑什麽？
爺養的那群族人又不是死光了,人多得很,全是爺養活，把事情交給你們，爺怎麽安排他們？
孟時鳴看見葉傾城的樣子就知道這個條件不行，於是他說了另一件事情。
他們打算攻占沐郡，希望葉氏能夠旁觀。
爺答應了這個要求。
解決了這個不確定份子，爺心情很好的帶著那隻還在幼年期的蛛尾擬角蝰去了寵物間。
接下來的事情就輕鬆多了。
這種小規模的亂黨，還真不值得讓葉氏投入過多的視線，看著他們，是因為理性的判斷讓爺謹慎的對待周圍的一切風吹草動，隻有足夠客觀的去看待一切，爺才能盡可能少的犯錯。
畢竟爺還太年輕，雖然年輕代表著未來的無限可能性，但是也代表這經驗的不足和眼界的狹隘。
因為自身地位權勢而覺得所向無敵，那是白癡的想法。
可以自傲，卻不能太過自負。
身為族長和家主，爺能做的就是做好能做的，別碰不該做的。
盯著瀾陵的可不止兩郡之人，瀾陵的位置和地域就堪比一國了，周邊的國家大大小小都不少呢。
這年頭正混亂，還沒有被一統，純血者真的沒必要摻和進去。
而且瀚海沒辦法被一統，在很大程度上，就是那些強勢的純血氏族造成的。
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為了生存下去罷了。
你看樓氏，不過妥協一次，就幾近滅族，若不是溫孤琳琅恰好遇到，順手救下幾個幼崽，現在這世上就沒有樓氏了。
即便如此，現在的樓氏也不能恢複到以前的狀態，隻能依附溫孤氏了。
爺可不想走上樓氏的路。
葉磬雪找到葉傾城的時候，她在水榭。
“吾可以殺了他嗎？他的要求真多。”葉磬雪說道：“嫌棄裝飾風格，嫌棄房間大小，嫌棄熏香，嫌棄家具，連門窗形狀和浮雕花邊都挑剔，一定要收留他嗎？”
“對，吾已經收下他的禮物了。”爺喝著薄荷茶，迴了一句：“汝得試著接受這個事實，就當是一種磨礪吧。”
“那吾能給他下毒嗎？吾做了幾種還沒有試驗過效果的混合毒素。”葉磬雪問道。
爺：“不行。”
葉磬雪接著問：“那吾能給他找點麻煩嗎？”
爺：“不行。”
葉磬雪接著問：“吾能放火燒死他嗎？”
爺：“不行。”
葉磬雪接著問：“那吾能打他嗎？”
爺：“不行。”
葉磬雪撇了撇嘴，看著葉傾城，問道：“姐姐，吾是不是讓你生氣了？”
爺看了他一眼答道：“對，有一點。”
葉磬雪走過來，拉著葉傾城的手說道：“對不起。”
爺答道：“吾原諒汝，但是吾的耐心有限。”
葉磬雪則嘟著嘴說：“吾就是討厭他嘛……誰讓他那麽討人厭。”
“吾覺得他挺討人喜歡的，況且，汝在怎樣討厭他也不能改變什麽。”爺答道。
葉磬雪抓著葉傾城的手放在臉頰邊蹭了蹭，不太甘心的說道：“如果吾想改變什麽呢？”
爺覺得這問題挺有趣的，轉頭看了看這小子，果然還是太年輕啊。
“等汝十五歲之後，汝就出去遊曆遊曆看看這個天下，看看那些人如何生存，汝會明白，改變，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爺對他說道：“汝太執著明王了，吾又不可能愛上他，汝何必在意。”
葉磬雪聽了這話，這才笑了起來，點了點頭。
給這隻順完毛，爺並沒有覺得輕鬆多少。
對於純血者而言，時間是最漫長也最短暫的。
四百年的時間不算漫長，但是也不算短暫。
足夠爺從家主之位退下來，也足夠葉磬雪從孩子長到成年晉身為丈夫，然後成為一個父親。
而爺麵對了一個不得不麵對的問題。
盡頭。
生命的盡頭。
作為一個純血者，四百多歲的生命絕對算不上長，最多也就是生命剛開始而已。
純血者不容易死去，能殺死純血者的隻有純血者。
但是有些時候也沒有人能救一個瀕死的純血者。
爺的盡頭不是來自於外力，而是源自於自身。
王印擁有三個階段的進化過程，初期的凝結，中期的熟化，以及後期的融和。
爺則直接跳過了三個階段進入了另一個階段，王印的進階。
但是，爺的力量還不足以形成帝印，毫不例外的王印進階失敗了。
失敗的結果就是血統會衰退，而且遠比一般的血統衰竭要快得多，因為爺的王印已經在進階失敗後崩潰，猶如大壩決提，王印的力量迅速流失，而爺的身體也受到影響，髒器也開始衰竭。
這種從骨髓中開始壞掉的感覺可不怎麽好。
不過半個月，爺已經起不來床，沒有人能幫爺，葉磬雪不能，爺的女兒不能，溫孤琳琅也不能。
四百年的時間，溫孤琳琅還是老樣子，爺到沒想到他會來看爺，畢竟這些年，他的處境可說不上好。
“汝還活著。”爺笑了笑說道：“換吾麵對死亡了。”
溫孤琳琅拉過椅子坐在葉傾城床邊，看著她的模樣，有些感慨的說道：“既是麵臨死亡，你也美的驚人。”
“不然呢，人總是會死的，不過早晚的問題。”爺答道：“汝還好嗎？”
溫孤琳琅伸手握住葉傾城的手，看著他白皙的手指和掌心說道：“放心，吾沒有那麽容易死，不過還是謝謝你，沒有參加圍剿吾的行動。”
爺笑了起來：“吾還是很愛惜生命的，不喜歡自尋死路，汝的全力吾從未見過，吾不會因為那些不能肯定的變數就托付生命，那太草率了。”
“你的生命值得更好的被對待。”溫孤琳琅說道：“就這樣死去太可惜了，吾還想帶你去見見吾弟。”
“吾見過他的，跟汝完全不同，吾不太喜歡他。”爺答道。
“哪裏不一樣？吾跟他可是雙胞胎，所有人都覺得吾與他一模一樣，就算是祖父和父親都不能分清楚吾與他是哪一個。”溫孤琳琅笑著說道。
爺答道：“他的個性太像吾了，跟汝一點都不像，所以汝才這麽喜歡吾，對嗎？”
溫孤琳琅聞言沉默了一會，不由得苦笑著說道：“你跟他一樣聰明，聰明的讓吾頭疼啊。”
聞言，爺不由得失笑，迴道：“所以，陪著他吧，他不像汝這般強悍，不可能永遠在汝可及之處，時間從來不會停留，被留下的隻有人，汝注定會很孤單，因為強悍到了一種高度，很少有人能比肩，更別提與之為伴了。”
溫孤琳琅側過臉看著葉傾城，問道：“你畏懼嗎？”
“死亡？”爺搖了搖頭道：“死亡是終結，沒什麽可怕的，我擔心的是阿葉，他才是備受折磨的哪一個，這才是死亡的可怕之處。”
溫孤琳琅伸手摸了摸葉傾城的臉，對她說道：“即便是吾，也沒辦法幫你重新締結王印，你的身體已經開始了自我毀滅，吾阻止不了。”
爺答道：“吾知道，別操心了，不過就是這幾日的事情，不會太久，實際上，吾並沒有覺得多難受，最難受的部分不過就是進階失敗的時候，現在就是覺得沒什麽力氣。”
溫孤琳琅笑了笑沒有搭話，摸出一顆紅玉，被雕琢成了一顆雞蛋的形狀，他將這個放在葉傾城手心，讓她握住：“拿著，最後的幾日可能會很難熬，這個能幫你。”
爺點了點頭，抓住了那個紅色的石頭。
之後的幾日，爺越來越虛弱，直到沒有感覺，意識一片空白。
……
再一次睜開眼，爺醒了過來，化成人形，手裏拿著那顆紅色的石頭。
這玩意就是爺撿到的雞蛋核心。
也是溫孤琳琅給爺的那個東西。
原來如此。
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難怪這個係統屁用都沒有，原來是用須彌芥子和空間樞紐煉製的。
【係統：恭喜你記憶恢複。】
爺：那是記憶嗎？那是多久之前的前世了。
【係統：可是本係統就是被這樣創造出來的，請向創造者抱怨。】
爺：如果爺能找到他，爺這次一定跟他幹一架，等一下，他還活著？爺葉傾城的那一世都過去多久了。
【係統：根據本係統被創造時的計時來看，也不過就一萬三千多年吧。】
爺：……
好吧，溫孤琳琅，你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