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不棄目送他們遠去,再轉過頭來,靠壁一張桌上,方才伏著頭打盹的老者,不知何時,也已走的不知去向,桌上還留著幾枚銅錢,顯然走沒多久。


    淩杏仙喜孜孜的問道:“大哥,方才那一指,就是韓仙子傳你的麽?”


    宇文不棄點點頭道:“方才若無一位異人隱身相助,我縱學會了“天雷指”,但總究功力尚淺,隻怕也傷不了他。”


    淩杏仙哦了一聲道:“是啊,方才也有人在暗中幫我把陸寒生震飛出去,這人不知是誰?”


    宇文不棄呶呶咀道:“這人就是坐在靠牆那張座頭上,已經走了。”


    淩杏仙急急迴頭望去,一麵問道:“大哥看到他了,是怎麽一個人?”


    宇文不棄道:“他伏在桌上打盹,我也並沒看清,好像是一個身材瘦小的老人。”


    淩杏仙忽然眼睛一亮,道:“會不會是公孫老頭?”


    宇文不棄道:“我隻看了他一眼,他伏著頭,似是故意不讓我看清他的麵貌。”


    淩杏仙道:“你這個人,就是這麽粗心大意,怎不看看清楚呢?”


    宇文不棄笑道:“那時馬飛虹已然出手,我那有時間多看?”


    說話之時,店中夥計端著兩碗麵送來,陪笑道:“相公,姑娘,好大的本領,把那幫人打跑了。”


    淩杏仙得意的笑了笑,指著靠壁那張桌子,問道:“方才坐在那裏,是怎樣一個人?”


    夥計迴頭看去,忽然咦道:“那位老客官幾時走的,我怎會沒有看見?”


    淩杏仙道:“我問你,他是怎樣一個人?”


    夥計忙道:“是,是,那老客官約模五十多歲,又高又瘦,人倒挺和氣,他來的最早,一個人要一壺酒,慢慢喝著,後來客人多了,小的沒多注意,大概是喝醉了,伏在桌上打盹。”


    淩杏仙聽說那老人又高又瘦,公孫老頭卻是矮小個子,這又不像,不覺望著宇文不棄疑惑的道:“看來他不像公孫老頭。”


    夥計陪笑道:“那老客官原來是兩位的熟人?”


    淩杏仙道:“不認識,我隻是隨便問問。”


    夥計哈腰退去,兩人匆匆吃畢,會了麵賬,走到樹下牽過馬匹。


    淩杏仙忽然想起路上那張字條,不由側臉問道:“大哥,尹大哥不知到那裏去了,怎的不趕來和我們見麵呢?”


    宇文不棄道:“也許他另有事去,路上遇到我們,匆匆丟了一張字條就走,沒時間和我們見麵。”


    兩人各自躍上馬背,繼續上路,奔行了不到半裏光景,遠遠望見前麵一片雜林間,一排站著十幾名身著黑色勁裝,佩帶兵刃的大漢,似在等人模樣!


    淩杏仙冷哼一聲,迴頭道:“大哥,他們還在這裏等我們呢!”


    宇文不棄心中暗道:“方才馬飛虹傷在自己“天雷指”下,匆匆退走,分明傷的不輕,這些黑衣人還敢守在這裏,那是他們有後援趕到了。”


    心念方動,隻見從林中緩步走出一個身佩長劍的錦袍公子,這人臉型瘦削,星目朱唇,雙顴微聳,咀角上翹,一副傲氣淩人模樣,正是銅沙島主齊天宸的獨子齊少宸!


    他身後緊隨著兩個長發披肩,身穿半截灰布大褂的老人,除了這兩個長發怪人之外,還有六七個一式錦袍的青年,隨在身後。


    宇文不棄暗暗皺下了眉,心想:“這幾名錦袍青年,自己在銅沙島開山大典上見過,他們都是齊天宸門下,武功個個了得,尤其那兩個長發怪人,麵目森冷,看去更是難惹!一麵急忙朝淩杏仙低聲道:“杏仙,我們不到萬不得己,不可輕易出手。”


    兩句話的時間,馬匹業已馳近,隻聽一名黑衣大漢沉喝道:“來人住馬。”


    淩杏仙柳眉一挑,嬌叱道:“好一夥不開眼的狗強盜,光天化日,你們攔住去路,想幹什麽?”


    齊少宸目中寒星飛閃,越眾走出,打量兩個人一眼,冷聲道:“兩位可是魔教門下麽?”


    淩杏仙道:“是又怎樣?”


    齊少宸道:“在下齊少宸。”


    宇文不棄怕淩杏仙惹事,立即接口道:“原來是少島主,久仰了。”


    齊少宸做然道:“兩位如何稱唿?”


    宇文不棄道:“在下王文龍,她是舍妹文娟。”


    齊少宸背負雙手,輕哼一聲,道:“本門馬副堂主,就是傷在兩位手下的麽?”


    宇文不棄道:“不錯、少島主是想替馬飛虹找場來的了?”


    齊少宸道:“兩位能傷得馬副堂主,大概有兩手吧?”


    淩杏仙看他冷傲模樣,心中早已有氣,忍不住冷笑道:“少島主是不是也想領教領教?”刷的一聲,飛落地上。


    齊少宸微微一哂道:“兩位要去那裏?”


    淩杏仙道:“我們到哪裏,你也管得著?”


    宇文不棄怕她有失,也慌忙跳下馬去,低喝道:“妹子!”


    齊少宸冷聲道:“兩位不用去了。”


    淩杏仙道:“為什麽?”


    齊少宸道:“因為在下要委屈兩位隨我一行。”


    淩杏仙道:“隨你到那裏去?”


    齊少宸道:“自然去銅沙島了。”


    淩杏仙笑道:“我們要是不想去呢?”


    齊少宸冷聲道:“隻怕由不得你們作主。”


    淩杏仙一雙秋波,溜了他們一眼,披披咀道:“就憑你們這樣幾個?”


    齊少宸道:“還不夠麽?”


    淩杏仙應聲道:“夠!”


    突然伸出一個食指,朝齊天宸咽喉點了過去。


    這一指出手奇快,去的悄無聲息,手法並不見得奇奧,但卻使人有無從化解之感!


    齊少宸驚然一驚,一吸真氣,身形離地,向後飛退出一步,劍眉一剔朗笑道:“你想動手麽?”


    宇文不棄知他一身武功,極為了得,真要動起手來,淩杏仙決不是他的敵手,這就低喝道:“妹子,不準隨便出手。”一麵目注齊少宸,平靜的道:“在下兄妹,並非怕事之人,少島主幸勿逼人太甚。”


    齊少宸道:“本公子說出的話,從不更改,兩位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淩杏仙哼道:“臭美什麽,前一天,還不被人家五花大綁,牽著走呢!”


    齊少宸臉色倏沉,目中兇芒一閃,微微抬手說道:“有勞兩位護法,把他們拿下。”


    那兩個長發怪人一聲不作,舉步朝兩人走了過來。


    他這一舉步,就顯得和常人不同,雙腳筆直,膝蓋不變,一步就跨出八尺來遠,已然到了宇文不棄、淩杏仙兩人身前。


    宇文不棄驀地一驚,急急拉起淩杏仙纖手,向後退出一步凜然道:“湘西雙煞!


    左手那個麵露獰笑,陰聲道:“小夥子還有些眼力。”


    右首一個接口道:“你既知咱們兄弟之名,怎麽還不束手就擒。”


    原來這湘西雙煞原是兄弟兩人,老大叫見人衝常來福,老二叫撞日煞常去惡,自從他們成名之後,嫌“來福”、“去惡”這兩個字名字不好,索性把底下的“福”字和“惡”字去掉,變成了常來、常去,倒也簡單明了。


    這兩人練的雖是左道旁門的“僵屍門”功夫,但一身武功,委實已臻上乘,在江湖黑道上,也是數一數二的頂尖高手。


    宇文不棄神色凝重,迴過頭去,朝淩杏仙低聲說道:“妹子,你退後些。”


    淩香仙那裏肯依,披披咀道:“大哥也真是的,就憑這兩個死樣怪氣的人,我還怕了他們不成?”


    撞日煞常去倒掛雙眉,陰笑道:“小丫頭,你小小年紀,口氣倒不小!”


    探手伸出五根烏爪般的手指,朝淩杏仙肩頭抓了過來!


    他鉤曲如爪的手指上,留著寸許長銳利的指甲,這一把要是給他抓上,淩杏仙嬌嫩的香肩,怕不被他戳上五個窟窿?


    淩杏仙身法也不慢,身形輕輕一側,右手揚處,纖纖玉指,已然點上對方“曲池穴”,要知這“曲池穴”雖不製命,但它是時彎間的麻穴,一經點中,整條手臂,立可麻木若廢。


    淩杏仙這一指,使的正是奕仙樂天民的吃子手法,出手奇快,撞日煞常去根本沒看清楚,就被她一指點個正著!


    那知就在她指頭點上撞日煞臂彎,這一下宛如擊在鑽石之上,但覺手指疼痛欲折,心頭不禁大駭,驚啊一聲,急急往後躍退。


    撞日煞常去那還容她逃出手去?口中陰笑道:“小丫頭,你跑不了。”邁開大步,跨了過來。


    他這一步,跨的極大,淩杏仙往後躍退的身子,還未站穩,人已經跨到了。


    宇文不棄劍眉陡豎,攔在淩杏仙身前,左手三指一探,已經一把抓住撞日煞右臂,抖手往外丟去,口中沉喝道:“去吧!”


    他這一記“擒拿手”,也是從奕仙樂天民那裏學來的,出手迅疾,當日樂天民抓著齊少宸,丟下玲瓏仙館去的,也正是這一著。


    宇文不棄試過幾次,無不得心應手,這時他“去吧”兩字,堪堪出口,就陡覺不對。原來三個指頭搭上撞日煞手臂,有如撮到了一根冰冷的鐵骨,抖手之間,對方身子重得好像生了根一般,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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