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不棄暗暗哦道:“原來這人就是惡鬼車敖,光看他來去無蹤,一身造詣,顯然非同小可了!”


    後麵那個道士隻好同樣恭身下去,道:“晚輩褚承清冒犯車老前輩,還望老前輩恕罪。”


    惡鬼車敖陰沉一笑道:“不敢當,老夫本來就唬不倒人,這話,你們大概是聽老道士說的了。”


    勞一清聽他口氣不善,暗暗皺了下眉,說道:“晚輩師弟心直口快,無心冒犯了老前輩,家師定當重責。”


    說話之時,隻見山徑上又有兩名黑衣漢子飛奔而來,那兩人裝束和先前那個黑衣漢子相同,敢情也是惡鬼車敖的門人。


    惡鬼車敖低沉的道:“兩位攔著劣徒,還是無心的麽?”


    勞一清道:“老前輩垂察,今晚之事,實是由這位道兄一路跟蹤晚輩兄弟而起……”


    褚承清道:“唬不倒人這句話,也是令高徒先瞧不起家師,晚輩隻是迴敬他的。”


    惡鬼車敖向先前那個黑衣漢子問道:“是這樣麽?”


    先前那個漢子躬身道:“弟子方才瞧到他們在前山一處林中,鬼鬼祟祟的脫下道袍,包著東西,口中似乎還說什麽厲山門下,弟子覺得事有蹊蹺,才一路跟在他們身後,想看個究竟。”


    惡鬼車敖兩道陰沉目光,落到勞一清捧著的包裹之上,問道:“你們包裹裏麵包著的是什麽東西?”


    勞一清既駭且懼,連腿都發軟了,力持鎮靜,一麵答道:“那是三……件兵器。”


    惡鬼車敖道:“打開來給老夫瞧瞧。”


    勞一清心知在這魔頭麵前,自己兩人不可能脫身,這才放下布包,說道:“晚輩師兄弟,在前山一處鬆林中,發現了敝派大師兄的長劍,棄置地上,另外還有兩柄鋼叉,晚輩和三師弟猜想,可能是老前輩門下,隻是不敢確定,想帶去給家師瞧瞧。”


    隨即俯下身去,打開用道袍包著的包裹,裏麵果然是一劍兩叉三件兵刃。


    宇文不棄一眼認出那三件兵刃,正是早晨被射工含沙射影殺死的三人所有之物!


    惡鬼車敖隻瞧了一眼,點點頭,陰森的笑道:“很好,老道士幾時教了你們殺人滅跡的法兒?”


    勞一清全身一震,急道:“老前輩,這是誤會……”


    惡鬼車敖怒哼道:“事實俱在,還有什麽誤會的?嶗山門下殺了老夫兩個門下,老夫少不得要殺上嶗山門下四個,才算夠本,你們老道士有幾個徒弟?”


    先前那個黑衣人道:“啟稟師傅,謝忌量有四個門人。…


    惡鬼車敖口中“唔”了一聲,伸手朝勞一清、褚承清兩人一指,道:“這樣正好,你們過去,先把這兩個拿下了。”


    三個黑衣漢子有兩個應了一聲,朝勞一清兩人走去。


    勞一清知道惡鬼車敖在江湖上盛名久著,功力詭異,九大門派,誰也不敢輕易招惹了他。此刻眼看對方盛怒之下,喝令拿人,心頭著實害怕,但想到嶗山派門下,真要給人拿下,豈不弱了師父的名頭:一念及此,不覺抗聲道:“老前輩和家師也是舊識,雙方並無怨隙可言,老前輩不容分說,一口交定晚輩師兄殺了你門人,不怕江湖上笑你以大壓小麽?”


    話聲甫落,那兩個黑衣漢子已經一聲不作走到前麵,伸手一揪,就把兩人輕而易舉的拿下。


    勞一清、褚承清身子扭動了一下,根本連掙紮的餘地都沒有,隻見兩人臉上,滿是激憤之色。


    勞一清大聲喝道:“老前輩也是成名人物,出手暗算,算得什麽?”


    宇文不棄原也看得奇怪,嶗山門下的兩個道士,看去武功全都不弱,也不像是甘心束手就縛,怎會毫無反抗,任人拿下呢?


    此時聽勞一清說出暗算的話來,心中登時恍然大悟,敢情惡鬼車敖方才伸手一指,就已將兩人製住了。


    惡鬼車敖嘿然道:“老夫不喜多說,你們老道士現在哪裏?”


    褚承清憤怒的道:“到碧霞宮去了。”


    惡鬼車敖道:“好,老夫就到碧霞宮找老道士去。”


    先前那個黑衣漢子道:“師傅,方才弟子看到武當天鶴子,點蒼追風雁並肩走去,好像也是趕赴碧霞宮去的。”


    惡鬼車敖濃眉一掀,奇道:“武當道士也來了?嘿嘿,點蒼那姓葛的,不過仗著他師兄翻天雁的名頭,如今也算上了一號人物。”


    他言詞之中,似是對追風雁意存不屑,接著喝道:“走,咱們上碧霞宮去。”


    說完,跨大步子往磐石道上就走,三個門人押著兩個嶗山道士,相隨而去。


    宇文不棄從沒涉足江湖,雖然不知天鶴子、追風雁等名人,但九大門派他自然知道,此時聽說武當、點蒼的人都趕上碧霞宮去了。


    想起少林智通大師,八卦門的跛腳老人,方才和嶗山謝觀主在一起,謝觀主既然去了碧霞宮,那麽智通大師和跛腳老人大概也去了,如今惡鬼車敖又趕了去。這些武林人物紛紛趕往泰山,究竟是為了什麽?”想到這裏,忍不住起了好奇之心,也悄悄的跟在他們身後走去。


    從亂石林上去,窄狹通道隨著陡峭石壁,一路向上盤行。


    普通人到了這裏,就是雙手攀緣鐵索,還得提心吊膽的爬行,山風一動,鬆濤怒號,山穀皆應,聽來更是驚心動魄!


    宇文不棄跟在他們身後,他已經看到過惡鬼車敖武功奇高,怕被前麵的人發覺,不敢過於逼近,一路貼壁而行,和他們保持了七八丈距離。


    一會工夫,便已登上玉皇頂,碧霞宮覆蓋千間,殿脊重重矗立在夜色之中,看上去好不壯觀。


    惡鬼車敖卒領三個門人,一路昂首闊步,直向大門走去。


    宇文不棄略一躊躇,很快閃到右側林中,藉著樹木掩護,悄悄跟了過去。


    這碧霞宮又名碧霞元君詞,是泰山頂上最大的廟宇,房屋之多,不下千間。但此刻除了正中大殿上還有燭光之外,偌大一片屋字,竟然再也找不出一點燈光。


    這情形,顯然異乎尋常,也意味著今晚碧霞宮可能會發生什麽事情,道士們事先得到了警告,才各自熄燈就寢。


    惡鬼車敖目空一切,施施然進入大門,剛到大天井中央,突聽有人喝了一聲:“什麽人?”


    殿前左右兩座亭中,很快閃出四條人影,一字擋在前麵。


    惡鬼車敖瞧也沒瞧,嘿然道:“老夫是什麽人?”


    大袖一抖,朝前拂去!


    就在此時,隻聽殿上傳出一個蒼勁的聲音喝道:“徒兒們不得無禮,來的是厲山車大先生。”


    這話說的已經遲了,惡鬼車敖大袖一拂之勢,看去不帶絲毫風聲,和麵前擋路的四人,少說也有七八尺距離,但他這一揮,那四個人宛如被人猛力推了一把,誰也站不住腳,跌跌撞撞的往後連退。


    差幸這四個人見機的快,發覺不對,趕忙踴身橫躍,才算閃避了開去。


    惡鬼車敖低沉笑道:“武當門下,果然有些火候。”


    他把人家四人一袖揮了出去,還說他們有些火候?大概他口中的“有些火候”那是說四人沒被撞倒。


    殿上蒼勁聲音笑道:“車大先生過獎了,快請到殿上一敘。”


    宇文不棄遠遠的跟在他們身後,掩入大門,此時趁著惡鬼車敖揮手震退四人之際,慌忙身形掠動,閃到殿前右方一棵參天古樹之下。輕輕一縱,飛上樹幹,隱好身形,悄悄撥開枝葉,舉目望去。


    隻見殿上點燃著兩支粗如人臂的紅燭,燭光熊熊,甚是光明。


    大殿右側,靠壁一張八仙桌上,放著一個白銅茶盤,盤中一壺香茗,和五六個白磁茶盅,另外還有一個方型朱漆九宮格果盤,盤中分裝著九式糕餅蜜餞,這是碧霞宮替客人準備的茶點。


    八仙桌邊上放了幾把椅子,一共坐著五人,宇文不棄見過的就有三個。


    那是身穿月白僧袍的少林羅漢堂主持智通大師,身高不逾五尺、猶如一株矮小古鬆的嶗山通天觀主謝忌量,紫臉虯髯、跛了右足的八卦門掌門人跛俠歐陽磐石。


    另外兩人,一個麵貌清臒、黑髯飄胸的青袍道人,敢情就是武當天鶴子。另外一個白麵無須,方中藍衫,看去不過三十左右,一身儒生打扮的,敢情是點蒼追風雁了。


    這一番話,若要交待清楚,就覺得話長,其實宇文不棄隻是目光一瞥的工夫。


    此時惡鬼車敖已經大模大樣的跨上大殿,巨目一掄,口中發出低沉的笑聲,說道:“原來都在這裏了。”


    坐著的五人紛紛站起,武當天鶴子稽首道:“劣徒無知,冒犯了車大先生,貧道深感歉意。”


    惡鬼車敖嘿然笑道:“也許老夫走的快了些,幾個小道士沒看清楚是誰,老夫就出手推他們一把,兩不吃虧,就也算了。”


    少林智通大師合十道:“車老施主怎麽也會趕來?”


    車敖道:“你們來得,老夫來不得,嘿嘿,說來可笑,老夫是接到了一封無頭信,限老夫今晚三更以前,趕到碧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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