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相反,在下不需要九華山莊支持,畢竟九華山莊的廟太小。”慕容廉明傲然地說:“在下實力仍在,我有我的局麵。目下天下各地藩王,都在招賢納士,最積極的有河南洛陽伊府,南昌寧府,湖廣武昌楚府,陝西關中秦府。咱們這種人,不管投向任何一府,都會受到禮遇與歡迎。宮主,九華山莊樹大招風,錦繡山莊與鏢局不會就此甘休,慕容廉明也誓在必報,你跟著莊主,哪有好日子過?”


    “我說得難聽,是嗎。”展紅綾從一個高貴的淑女,轉變成潑辣的女人:“你心裏明白,我說到你心眼裏去了、這種風騷入骨的爛女人,你父子都是一見便著了迷。我必須製止這種醜惡的事發生,以免將來造成遺憾,以免更多的人牽連受害。郭正義就比你更像一個明智的英雄,他自始至終就不受這個婦的迷惑。”


    “傻瓜能把咱們這些威震江湖的高手名宿,從天堂打落地獄嗎?你如果不能善用心計,仍存有以單純的武力解決對付他,失敗的機會是相當濃的,咱們也跟著倒黴。過去咱們曾經提出優厚的條件網羅他,即使撕破了臉,情理上不算是勢不兩立的大仇敵,他不會對咱們周府的人做得太絕,而你……”


    說著,他走到那個大岩壁之旁,伸手在一個陷進去的石坎裏摸出幾根長長的銀線,銀絲韌而富有彈力,絲端卻都縛著一粒朱紅色的,拇指蓋大小的果子,展紅綾對包要花眨眨眼,用力一抖,手中的幾根銀絲已似箭般筆直射去,奇怪的卻是這幾根銀絲並不垂落,隻在這群野鴨的上空顫動抖索,發出一陣“嗡”“嗡”的聲音,於是,有五隻野鴨已衝天飛起,伸開嘴一下子咬住了銀線頂端縛著的紅果。


    展紅綾撿起野鴨,放迴銀絲,一笑道:“因為我從來不明著驚擾捕殺這些野鴨,所以它們相信我是友善的,它們每次飛來便不會顧慮我,而抱歉的卻是每次我都留下它們一兩隻做為我的佳肴,假如我也像你方才那樣追上去捕捉,縱然能捉到幾隻,下一次它們卻再也不會來了。”


    說著話,展紅綾往外電射而去,但是,一出那破碎的石門,一片通明耀亮的火把光輝卻映得他雙目一眩,石屋之外,已靜靜的圍立著無數名灰衣大漢,他們的兵刃在火把的光芒裏閃浮著寒光,再襯著那一張張冷漠生硬的麵孔,越發顯得氣氛僵酷而沉重了,死亡的僵酷,沉重的陰森。


    宇文不棄哼了哼,驀地一揮手,堵立在門口的雙義幫首要們閃電般往兩側躍開,在他們背後,三十名灰衣大漢正成梯形疊排,每個人的手上都執著一具兩尺長的銀筒,看得見銀筒尾部的一根拉簧,他們的手都按在那拉簧上,嗯,筒子裏不用說是裝的什麽,若非火藥,定是毒氣瘴霧一類!


    話落劍動,一劍逆刺而出,宇文不棄眼看那一劍平淡無奇,不覺一聲冷哼,豈知哼聲方起,劍鋒已論及“華蓋”。急切間也顧不得羞恥,連忙倒身一滾,滾出三丈遠近,方始挺腰起立。詎料郭正義心懷血仇,又存了速戰速決之心,一劍落空,人已躡蹤而至,宇文不棄尚未站穩,劍氣又臨頂門,於是他舉簫一格,隻聽“嚓”的一聲輕音,一柄潔白純玉的上好洞簫,便已短了半截。


    事情十萬火急,萬貞兒的人隨時都有出現的可能,紀宮人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抱起孩子,再仔仔細細的瞧一瞧,尤其特別注視一下頭頂心一塊杯口大小的禿發之處,及右手臂上的一處胎記,然後小心翼翼的以黃絹包好,取出兩錠銀子,一並交給來人,猛地雙膝跪倒在地,淚流滿麵的道:“這孩子是皇上的骨血,很可能就是未來的太子儲君,恩公務請格外費心,並受本宮三拜。”


    這事簡直是奇極了,呈現在頭套下的是一張極為恐怖的臉孔,沒有頭發,沒有眉毛,也沒有清晰的口眼耳鼻,有的隻是幾個窟窿,麵部刀傷累累,凹凸不平,整個頭臉紅紅的,像是剝了皮的猴頭。原來,這假麵人是一個沒有人皮的人。花三郎驚疑滿麵的道:“此人手法十分高明,看不出來是新傷還是舊痕,但他既以頭套遮麵,應該屬舊痕無疑。”


    老者長歎一聲,伸手扶起少年,一麵慈祥可親地替他拭著眼淚,一麵說道:“孩子,可憐的孩子,自從你三四歲時,為師的從仇家把你救出來迄今,十幾年來一直沒有對你說過一句重話。可是,今天情形已太特殊,慕容廉明一向言出必踐,一絲不苟,多少年前,無法計數的英豪喪生在‘七殺令’下,自此以後,再也沒有人敢在此違犯他老人家的‘七殺令’!在未離開這座寺院之前,一切言行要格外小心才是!”


    慕容廉明沉吟一下,不勝感激的道:“大約在四五十年以前,江湖上忽然出現一位奇俠,自稱‘慕容廉明’,專門排爭解紛,為武林主持正義,勸導各派息爭言和,達到天下一家的目的。不料,由於管事太多,性情又剛直,不善逢迎,卻反而給自己招惹來一身是非,尤其他老人家身懷一張‘迷魂塔’的秘圖,越發引人覬覦,於是,天下各派,便在此和慕容廉明展開一場生死惡戰……”


    慕容廉明蹙眉沉思良久後,拂須緩緩的說道:“自從那次慘劇結束之後,慕容廉明命各大門派在此築衣冠塚,並按年祭祀,他老人家便也隨即隱跡遁世,不再過問江湖是非,迄今生死下落不明,不過,間或有人在此違犯他老人家手訂的‘七殺令’,一律受到懲罰,立時倒地身亡,從無一人幸免,由此足證慕容廉明可能仍健在人間,而且說不定就居住在衣冠塚中,想來‘迷魂塔’上的秘圖亦在眼前石墓之中了。”


    “他們是替一位武林老前輩護法,那海外霧山雙兇卻定在今夜子時去尋仇,因為那時候那老前輩正好不能分身,我雖不知那霧山雙兇有多大能耐。但聽那個替霧山雙兇出力的人說,七步追魂董元任特地派人來向他們請示謁晤的日期。試想以七步追魂董元任也如此尊敬他們,已經可以想到他們的本領了。”


    斜刺裏飛出五枚小石,悄無聲息地勁襲而至,加上正麵的襲擊,威勢非同小可。郭正義眉頭一皺,杖掌齊施,從從容容把這一次襲擊避過。但人家可不容他喘息,又複連珠攻到。郭正義雖是舉重若輕,隨手把所有石子都擊落,但杖風掌力雄渾之極,激得身形直往後漂退,眨眼間,又退至兩丈距離。


    再鬥了三十多招,郭正義想他雖不出煞招,卻也是全力施為,因此功力比孤雲道長較弱的年輕劍客徐安國,此刻已漸覺力乏。要知武功之道,猶如奕棋。功力較差,雖可因一時機靈,稍能占先,但終久會露出原形,縛手縛腳。而徐安國因功力遜於對方,因此每一劍均須出盡十分力量,八九十招下來,便覺力乏。


    這也是一項至高無上的權力,抵有在一個認事分明,處事冷靜,無爭無欲的大仁大義的俠客手中,它才能成為一股安定社稷,為民造福的力量,稍一不慎,它就會成為災禍之源,早期的日月同盟之失,就是此令沒有能好好利用,玄真子徐明的關係更密切,而徐明也比您更善於策劃,但玄真子卻不交給他,就是因為這令旗,不能交付給一個工於心計的人。”


    展紅綾含羞地笑道:“我覺得已經長大了。”宇文不棄道:“你不是早就認為自己長大了嗎?”展紅綾更不好意思了道:“沒認識大哥之前,我最恨人家說睛是小孩子,以為自己長大了,認為大哥後,我才覺得自己實在很幼稚,很渺小,但蓉姐跟我們見麵相處後,我才認為自己是真的長大了,大哥,您以為如何?”


    他歎了口氣:“紅綾,你知道,我以前很喜歡跟你在一起,我了然一身,仍無兄弟姐妹,我覺得有你這樣一個淘氣而可愛的小妹妹是很幸福的事,你記不記得你第一次見我時是跟馬大哥來的,你到我的測字攤上來,故意跟我來測字抬杠,那時你真可愛,所以後來我一聽你陷在神龍鏢局,不顧一切地去救你出來,那情景仿佛依稀猶在眼前,可是再也找不到那個淘氣的小姑娘了。”


    但是認識大哥後,雖然你沒有對我有任何表示,我總是小心翼翼,唯恐惹你生氣不理我了,以前那個男人不小心碰了我一下,我都會用鞭子抽人,可是大哥拍拍我的肩膀,我就感到好高興,一時間看不見你,我就好想你。我何嚐不知道永遠是個瘋瘋顛顛的小女孩會更討人喜歡,但是我卻更希望大哥在看我的時候,用對蓉姐的那一種眼光。我更希望你拍了拍我的肩膀時,不是為了我的天真,而是為了我是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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