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種種跡象看來,莫非賊人借屍還魂,確實打著大洪幫的旗號?”心念一動,忍不住道:“你說下去。”


    那莊丁道:“是,小的聽下麵弟兄沒有迴答,心頭頓感不對,當下就分出一人,下去探視,隻聽小道士又伸手指了指道:‘咦!奇怪,你們下去的一個,也倒地死了。’小的喊了一聲,果然沒有聲音,正待趕進洞去稟報,隻見那小道士一下欺了過來,笑道:‘目前隻剩下你一個人了,快躺下吧。’揮手彈出一蓬黃煙,小的隻覺一陣昏眩,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展紅綾跟著走近,原來白狼毛手指點之處,有著一片字跡,仔細一瞧,隻見上麵寫著:“餘遭仇人圍攻,身中天毒指,雙足被脅,自分必死,幸得靈猿救來此地,忽忽二十載矣。近日每感異征,或許不久於人世,二十年來,靜修有得,創為排雲一掌,掃雲三劍,裂襟為記,留贈後之入此洞者。終南束秀夫以指書。


    慕容廉明說:“我總算明白武威所的人,為何收買九華山莊少莊主,向天南鏢局挑釁,希望將飛虎方世賢誘出的原因了。飛虎方世賢是軍戶,雖然僑居黃州,但老家仍在鳳陽衛,有不少子侄仍在衛軍中任職,擔任鳳陽和中都的警衛。武威所如果要攻入皇家監獄救人,去的人都是高來高去的貨色。方家的子弟是對付這種人的能手,他們成功的機會不多,必須讓方家的子弟告假離開,隻有向飛虎方世賢下手才能達到目的。”


    “很抱歉,展姑娘。”郭正義顯得意興索然,不勝煩惱:“草野浪人,沾惹官府是犯忌的事。早知道內情如此複雜,小可早就撒手不管了,軍方如果繼續追究,圖謀不軌的人固然罪有應得,但卷入血腥事故的許多無辜,極可能受到牽連,這些人必定對小可產生誤會,小可豈不兩麵不是人,成了幹犯眾怒的目標?我必須及早離開貴地,務請展姑娘在王爺麵前美言一二,盛情心領,感激不盡。”


    一座山,像自天外飛來一樣擋在前麵,這山雄峻之極,高高的插入天際,自山的半腰,有十二道匹練似的飛瀑掛落,山腰之上,雲霧迷漫,而恰巧在若隱若現的半山中,有一塊突出的山崖,那山崖是綠翠之色,剛在飛瀑的上麵,想想看,如果住在山崖之上,朝迎旭日東升,暮賞玉蟾含顰,濯心於十二道冷泉,抒意於縹渺雲絮,襯以滿懷的清新,傲嘯在群山的擁抱裏,在這兒呆下,哦,該多美,該多自在。


    這是一間淳樸帶著鬆木香的客堂,幾張鬆木椅就著它原來的生長形狀雕製而成,式樣古雅而奇特,上麵鋪設著軟軟的絲葦墊子,牆上,斜斜掛著一麵箏,一座斑斕的黃褐色鬆皮的木座上,燃著一個小巧的白玉香爐,嫋嫋煙霧,正淡淡飄渺空中,檀香味進入鼻管,清淨得似滌盡了人們的五髒六腑。


    群豪進了萬象穀,早有守望之人人帳稟報,群豪以為出來的必是多爾袞,豈知登山坡,出麵之人竟是宮彤,不過宮彤身側,另一個體形高大,長象猛鷙的白發老者,看去與宮彤的身份不相上下,另外有三個紅衣喇嘛,七八個年歲不等的勁裝疾服之人環立他們身後,看去都是武林健者。


    天殺星道:“便是白晝與你的對話老人,他目前是多爾袞的內府總管,地位尚在宮彤之上,他本是為師的同門師兄,後來因犯淫戒被你師祖逐出門牆,為師在甘涼道上被人暗襲幾乎喪命,便是他下的毒手,後來為師被你父所救,他又殺了你殺母泄恨,左賊的功力尚在為師之上,明日對敵,你要倍加小心,千萬不可衝動誤事,記下了嗎?”


    那霧山雙兇除了帶同能夠炸碎大石的五雷火彈之外,還特別去約他,便是因為他有一隻異獸,乃是穿山甲的異種,不但能夠穿山裂石,同時還可噴毒霧傷人。是以霧山雙兇特別約他同來,打算暗中由他放出那穿山甲,潛入石洞,噴出毒氣,正麵則由霧山雙兇進攻。縱然有什麽高人守護,也必能製敵死命。


    原來他全憑功力精純,是以毒章雖然拖得動千斤重大的大石,卻移不得他分毫。可是以毒章數百年功行,自亦不比尋常,尤其是氣脈悠長,三五日算不了一迴事。但他僅僅過了一晝夜,便覺出真元耗損甚多。已是絕不能稍為移動。否則他一劍下去,剛剛斬斷毒章一臂,但毒章另一臂已足夠把他拖下泥沼。


    宇文不棄道:“不!剛才我說過了,一個人如果對自己所定的戒律都無法遵守,就不配當一個劍手了,何況這個原則我現在更容易遵守了,因為我又有了幾個最好的幫手,尤其是芙蓉,紉珠和你,我們生活在一起,做任何事都在一起,有你們為我分擔了身外的壓力,我擔慮的情形出現的可能不多。


    宇文不棄道:““沒有僥幸,別人還不知道,我可以告訴你,當我那最後一招殺手攻出時,我的人已經等於是死了,因為那時我已放棄了防禦,聽讓對方得手後,才施展的,寒月劍法施展到了極限時,隻有一個空門,就是腰間,這雖是一個很微小的破綻,必須要極高深的劍手才能夠察覺,能找到這個破綻的人,技藝一定高出我很多,在他認為萬無一失時,才會發出一劍,把我攔腰一斬為二。”


    展紅綾道:“我很笨,那裏想得到這些了,是蓉姐告訴我的,她說你的劍法,蓋世已罕有其匹,除了兩三個人之外,很難有人是你敵手了,萬一遇上那樣的人,她要我們保持冷靜,看好對方的出手,每人守好一個方位,發現你將劍高舉,不理對方的攻擊時,就是準備要拚命了,到時我們就同時搶進來…”。


    郭正義又是一呆,心中暗道:“山主劇毒雖解,但這是定下的計,不到明晚,賊人未來之前,山主依然作中毒昏迷,是不會露麵的,此刻忽然傳出山主的緊急命令,那是果然有了重大變化。”一念及此,立即迴頭道:“慕容少俠兄妹,曹文超,咱們快走。”當先舉步,匆匆朝裏行去。


    郭正義穿過大天井,隻見廳上靜悄悄,不見半個人影,心頭更覺事有蹊蹺。想到明日已是順黨三天期約,這時莊上忽然傳出緊急號令,必須立即在莊前集合,整個山莊的戒備,豈不盡撤了?想到這裏,不禁急出一身冷汗,驀地腳下一停,急急說道:“這是賊黨的狡計,咱們全上當了。”


    “咱們的眼線已經證實,武威所被抄前後,丘小輩與郭正義四個老不死,一直就在開封活動,八成與他們有關。目下他們正大搖大擺南下,這兩天可能抵達許州,顯然衝咱們而來,妄想作斬革除根的打算。如果抄沒武威所真與他們有關,咱們豈能輕易放過這罪魁禍首?何況他正衝咱們而來,早晚一定會碰頭的。”


    展紅綾舐舐嘴唇,平靜的道:“前麵這個小小的水池,我叫它‘淨心池’,池水芬芳而甘冽,池邊野菊中,雜生著一種異草,這種異草莖為墨綠色,有小指粗細,結著紅色的果子,那些野鴨,每天都成群結隊的飛來此處飲池中之水,食那結著紅果的異草,它們好像非常喜愛這兩種享受。”


    那宇文不棄的功力確似深不可測,郭正義乃是哈元修的及門弟子,手中的兵器又是哈元修當年使用的“烏芒驚神棒”,可是接戰之際,宇文不棄腳下始終未曾移動分毫,任由郭正義攻勢再厲,勁力再猛,他仍然若無其事的見招拆招,見式化式,而他使用的兵器,不過是一柄輕巧的白玉洞簫。


    慕容廉明飛身而退,弄了一大紮蘆葦,然後又飛縱迴來,腳踏原來的地方,先用那一大紮蘆葦開路,猶如瞎子扶杖走路的光景。敢情他忽然想到,也許空手會被迫得衝近泥沼,那時臭氣更甚,倒不如弄紮蘆葦,等走得近一些時,那毒章仍然不動的話,便擲向它身上,這樣總可以惹火它而不必迫近。


    宇文不棄再問道:“她又是怎麽知道的?”展紅綾道:“玄真子在交付日月今極的時候,有兩個侍衛營的人藏身暗處聽見了,他們是蓉姐的人立刻告訴了蓉姐可是蓉姐立時就殺了那兩個人,總算保全了這個秘密。連他的父親都沒有告訴。”宇文不棄皺眉道‘“她為什麽又告訴你們呢?”


    他外號“穿雲箭”,擅長射擊,這二十四名弓箭手,是他一手訓練出來的,每一個人都箭無虛發。照說他們以十六個人,圍著郭正義等四個人,等於三個人監視一個,不論任何一人,稍有異動,箭在弦上,立時可以發射,三發箭中,總有一支可以把人射到,但十六支箭,竟然一支未發。他心頭驀地一緊,立即把手中三角小旗一展,口中低喝一聲:“速退!列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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