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他們這種專門和超凡事件打交道的部門應該對契約者群體不太陌生才對,應該算得上是見多識廣了吧?應該不缺乏對這個群體的了解和認知才對。


    是真的不知道他們無法無天的性質還是因為知道了趙毅已經是契約者的身份覺得他算是半綁定在了藍星所以逃不了了,多了許多約束的趙毅沒什麽好怕的?畢竟某種意義上他是有部分時間必須在藍星待著的,這是缺點,也是把柄,應該吧?


    “怪不得會發展到這個程度,原來你居然是這種脾氣,難怪,不過怎麽此前你的表現好像不是這樣的?”


    龐芳玲有所恍然,同樣也有所疑惑地道。


    顯然,她之前是從別的渠道了解過趙毅的處事方式的,自認為是有一定了解的,所以才敢那樣做,那樣試探,試探地有些肆無忌憚的意思。


    這也不禁讓趙毅有些反思,反思自己這次出門是不是真的態度有些太好了,太寬容了,雖然還是冷著一張臉,但是也算是盡職盡責,有求必應了吧?


    主動摻和這邊的爛事,主動暴露身份要求參與,主動提供自身發現的線索,主動想辦法解決問題,主動拿出自己的“珍貴”道具給張公辟使用,主動以身涉險就是為了能盡快解決這次的特殊事件,還居民以安寧、安全、安心。


    既是為了保護現有的民眾安全,也是為了無辜冤死的數十條人命報仇。


    嘖嘖,看看,多麽偉大?多麽地正義淩然?


    經過這些描述,一個麵冷心熱、無私奉獻的形象是不是就躍然紙上了?


    不管趙毅心中是怎麽想的,不管他實際付出的代價與危險程度有多高,這種事不是看自己的,更多的還是要看旁觀者,看旁觀者的觀感。


    而旁觀者肯定沒有趙毅自己那麽了解自己,他們隻能通過他們的所見所聞,然後結合自身的見識去理解,然後將自己的理解給固化、記憶,然後輸出!


    而這個從未和趙毅接觸過的女人能獲得的與趙毅有關的信息能是從哪兒來的?除了那幾個和趙毅並肩作戰過的小夥子意外還能有誰?老張?他還在昏迷呢!他若是醒了,趙毅相信也不會有這麽多事兒。


    這麽點信心還是有的。


    至於從瀟音那裏或者官方係統上獲得?想太多了點兒,瀟音就不說了,趙毅都不會往這邊想。


    至於網上留存的信息,趙毅相信不會太詳細,也不會留存一些對趙毅的不負責任的推論,如果真有也不會偏差這麽大,畢竟與那邊打交道的時候趙毅可沒有這種態度過。


    而那幾位小夥子都是遵守命令的人,不會管命令是什麽,也不會管是誰下的命令誰做的詢問,隻要是有權管轄,有權詢問他們的人,他們基本都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會有什麽隱瞞,這是職業特性,與為人都沒什麽關係。


    正好,眼前這位應該就算是這次行動的指揮了,坐鎮後方的指揮,文職人員,不必冒險,卻是可以指手畫腳,張公辟在的時候肯定是以他的意見為重的,畢竟一線作戰人員是他,同時冒險以及訂製行動方案的也是他。


    但現在嘛,眼前這女人可能是這裏地位最高的人了,而且從那幾個小夥子那裏好像得到了點錯誤信息,得出了點錯誤判斷。


    【這年頭麵冷已經沒用了嗎?我這形象難道都不能讓他們有所忌憚嗎?看來迴去以後得找印記訂製一套形象了,腳下那雙鞋的確有些影響形象,果然還是不能省錢。】


    因為每個世界的穿衣風格都是有所不同的,雖然印記可以消除別人對這種另類裝束的異樣感,但卻無法改變這一項事實,一個著裝另類的印象是逃不了的,不過一般情況下影響不大,可以不用管。


    但印記還是提供了形象訂製服務,讓契約者在別人眼中的形象可以符合預期,符合趙毅的預期也可以符合其他人的預期。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暫且不表。


    “麵對這愚蠢的問話,我表示拒絕迴答,真是搞不懂你們憑什麽認為自己可以讀懂人性?又憑什麽認為我會對你們有所容忍?搞笑的嗎?嗯,一定是的。”


    趙毅沒什麽收斂,語氣、神態、話語都沒什麽收斂,極盡嘲諷,也是真心話,真心覺得這些人很可笑,這種人很可笑,非常可笑!


    趙毅很少這樣說話,但,總有人能讓你意外不是?總有人能讓你破防不是?總有人能讓你想做點什麽不是?


    “看來趙顧問對我成見很深啊?那我就不廢話了,麻煩趙顧問你講一下你和張隊長在天台的經曆吧?我需要做一下記錄,然後整理成行動報告上報上去,相信你也不想跟著我們迴駐地然後再慢慢折騰吧?”


    龐芳玲並沒有因為趙毅的嘲諷而有什麽變化,依然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依然顯得很是和氣,很是淡定。


    而且居然直接聊起了正事,居然沒有什麽其他作為,其他目的,真就隻是做筆錄的樣子?


    那她之前那番行為是幹嘛?不會就單隻是為了立威吧?不會就隻是為了讓接下來的筆錄過程更順利吧?


    趙毅相信應該沒人那麽無聊那麽無私,為了公事,而且還是完全沒必要如此的公事,居然做到這種程度,不惜得罪隨時有能力要他命的人,不惜惹這些身體到心靈都可能不太正常的兇人。


    得多麽無私又得多麽有奉獻精神,還得多麽蠢,才能做出這種事?怎麽說趙毅都是個友方npc,怎麽就會被這樣對待?


    不過別人不願說,趙毅能怎麽辦?這種唯心的東西,隻要不承認,隻要打死認定是誤會與錯覺,趙毅就什麽辦法都沒有,這不是證不證據的問題,而是存不存在的問題,唯心的東西說白了就是一種感覺唄?


    算了,多說多想無益,趙毅也沒有直接動手逼出一個答案的想法,那樣做他就不占理了,會憑空多出許多麻煩,他還沒有到可以不去在乎其他一切的地步,還是不能隨心所欲。


    【這麽一想,出家當道士修仙好像也沒什麽不好?不對,現在修仙好像都跟道家沒什麽關係了,都不需要出家了,還是不對,我一個武夫到底在想啥?居然妄想修仙,嘖嘖……】


    發了會兒呆,想了點事兒,把龐芳玲晾在一邊晾了半天才迴過神來,開始慢吞吞懶洋洋地講在天台發生的事兒,講得漫不經心,而且沒有絲毫波瀾,明顯不是個合格的講述者。


    “就是這樣,具體什麽情況你還是去問張隊吧,他到底經曆了些什麽,有什麽感受我也不知道,沒什麽事兒我就先迴去了。”


    說著,趙毅就準備起身離開,實在不願意在這裏多待,接觸眼前這人就讓他渾身不自在,這種感覺很少見,而既然出現了這種感覺,自然就得依循,依循著這種感覺遠離,再待下去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等一下!趙顧問!我這邊還不能讓你離開,畢竟張隊長還沒醒過來,而醫生對他什麽時候能醒過來其實並沒有什麽把握,天台之上又隻有你們兩個人,而你參加行動本就是不合規矩的,所以在張隊長醒過來之前你還不能走!”


    一板一眼,有板有眼地話語講述完,神情認真而嚴肅,顯然,至少從表麵上看不是在開玩笑,而實質上好像也不是開玩笑,好像是真準備這麽幹,因為她好像準備叫人了。


    咻!


    無形尖刺飆射,對講機,或者說步話機瞬間被穿透,碎裂,毀壞。


    “你好像真的一點都不怕我翻臉?剛剛那家夥表麵上好像也不怕,也可能是認為我不敢,但現在你居然還敢這麽處理?是真的不怕死嗎?我很好奇!”


    靠坐在椅子上的趙毅沒有動彈,隻是略帶好奇地看著僵在那裏的龐芳玲,他是真的好奇。


    也是真的無所顧忌,不算是完全沒有,但是本質上也的確沒有過多的顧忌,即使他已經選擇了成為契約者也一樣。


    趙毅很喜歡一句話:大節無損,小節不拘。


    大致是這麽個意思,至於原話是不是這樣他就不知道了。


    此時此刻最壞的結果就是趙毅不顧一切地殺出去,其實也不需要殺,一張屏息符就可以搞定,但眼前這人卻是不可能無恙,所以趙毅很好奇她此刻的行為。


    “你,你知道這是違法的嗎?你知道這是在挑釁國家暴力機構嗎?你知道你要是動手,將會麵臨什麽嗎?”


    強作鎮定地丟下手中的步話機殘骸,龐芳玲開始搬出老一套威脅起趙毅,的確是老一套,沒什麽新意不是嗎?


    “唉,為什麽你們這種人總是不明白呢?你那些威脅都是以後的事了,不是每個人都那麽理智的,掀桌子的事兒你沒遇到過嗎?而我如果掀桌子,你認為你什麽這幾斤肥肉夠我幾刀砍的?


    就算我會因此被清算那也是後事了,與你無關了,你打衝鋒衝得這麽愉快真的就沒想過我翻臉的可能嗎?威脅永遠隻是威脅,後台也永遠隻是後台,這個世界上應該從來都不乏擁有血性的人,也從來都不乏敢於掀桌子的人才對。


    為何你們這些人就這麽有把握,所謂的威脅就一定能夠奏效呢?是因為此前太順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兒嗎?不至於吧?看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麽還會這麽天真呢?”


    趙毅真的很頭疼,非常頭疼,同時也感覺此時的經曆非常可笑,這都是什麽糟心事啊?這都是什麽弱智反派啊?自爆卡車嗎?


    看到對麵的婦女沉默不語,趙毅隻好不耐地再次開口:“還有沒有事兒了?沒什麽事我先走了,有什麽要問的就電話聯係或者直接到我家來都行,不過最好別來,我沒工夫陪你們玩。”


    “沒什麽事兒了,趙顧問你可以走了,我們會依情況聯係你的。”


    龐芳玲好像已經恢複了平靜,同時也恢複了那副萬年不變的公示公辦的語氣,再次進入狀態,收起了失態,也收斂了心中想法。


    而趙毅,隻是看了她一眼,同樣沒什麽表示,徑直就離開了,臨走也沒再說什麽,連送上一聲嗤笑都欠奉,懶得浪費那精力。


    一路暢通無阻,沒人阻攔,趙毅隨手拉了個人問了一聲張公辟的情況,得知已經送醫院觀察後就沒再管,反正應該隻是普通的昏迷,大概率沒什麽事兒,就算真有什麽事兒,他趙毅也管不了,至少不可能在國家機器都無能為力的情況下去管。


    他就是個小平頭百姓,在輪迴空間的事業也還沒發展起來,所以指望他是不切實際的,連他自己都不會在這種事上指望自己,他會指望印記。


    沒再多管這裏的爛事兒,對於天台情況有所隱瞞的趙毅徑直離開了這個小區,身心俱疲的他也沒選擇再在外麵閑逛,有那功夫他直接迴家休息不香嗎?


    取出儲物空間中的輪滑穿在腳上,趙毅開始溜溜達達地向著自家屋子的方向行去,沿路空曠無人,遠不像劇變之前的深夜那麽熱鬧,顯得冷清了不少。


    【那家夥到底什麽情況?真是感覺莫名其妙啊?!】


    街上無人,趙毅將主要精力都放在了自己的世界裏,思考著剛剛令人反胃的經曆。


    剛才是經曆怎麽想怎麽奇怪,如果是把趙毅當成張公辟昏迷的罪魁禍首的話,先不論這樣認為有多麽不負責多麽純憑臆想,就算你真的這麽想這麽猜測,也不用直接這麽剛地就來懟趙毅吧?不會真的以為趙毅那麽好對付那麽好嚇唬吧?隨隨便便就會認栽?隨隨便便就會認罪?幾個罪犯長這樣啊?


    而且在一切無法確定之前趙毅這麽敏感的身份難道不值得他們慎重以待嗎?難道不值得他們處理得更小心一點更謹慎一點嗎?


    就這麽硬莽根本不和情理,而也正因為想不通這一點,所以趙毅才態度這麽惡劣,不尊重我的顧問身份也得尊重一下契約者的身份啊,個體力量的差距在你眼中就這麽不值錢?


    這也是趙毅反應這麽激烈的原因,這幾人的行為實在是讓他感受到了其對他職業的侮辱,雖然這職業不怎麽正規,但你們也不能這麽肆無忌憚啊!


    所以某種程度上趙毅的不配合也是故意的,而不是因為真的又多麽生氣,他這人動氣的次數還是比較少的,更多的還是疑惑、奇怪,加刻意為之。


    【老張又不是醒不過來了,至於嗎?】


    ps:明天可能請假,不然就是後天,反正得請假一天去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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